文道与冰儿离开这气派书院,转而来到城中口碑较好的私塾。据说此私塾是由知府衙门退下来的官员开办的,但却面向平民百姓,收费低教的又好,因此吸引了南湖府城及周围村镇的许多穷苦人家。二人辗转来到城南私塾所在,原来在这偏僻地方,此处虽远不如刚才城中的那家书院气派,但却清新雅致,外溢书卷墨香。周边安静。又有竹林在侧,庭院远处还有几只小羊。眼见于此,文道赞叹说道:“真是个隐居的好地方啊。”
冰儿也被这自然之景吸引,听到夫君赞叹,也说道:“是啊。这才是真正读书的地方。”
“不错,看来这知府衙门退下来的官,开办此间私塾,定是一生热爱教育啊。”文道说道。
“那我们进去看看吧。”冰儿拉着文道,带着随从,向大门走去。几步距离,二人便到了门前,文道用手敲了敲门,片刻后,大门开了一个小口,一人从门中探出,见有人站在在门前,小童便问道:“可是入府求学者?”
文道和冰儿听小童如此问话,心里稍惊但细想也是正常,二人面带微笑看着小童,文道对小童说道:“劳烦通秉你家先生,有人特意前来拜访。”
小童听了,歪着脑袋思虑片刻,回道:“好的,二位稍候,我这就去通告我家先生。”说罢,小童便再关了门,将文道二人留在门外。
文道微笑等待,冰儿却说道:“没想到这小童还挺可爱。翘嘴歪头,语音稚嫩,惹人爱。”
文道听了,哈哈笑道:“我们以后也生养一个就好,到时候你天天在家哄着玩。”说着转头看向冰儿。不料冰儿面色微红,撒娇拧了文道手心一下。
“哈哈,夫人倒是害羞了。”文道正说着,门又再次开启,还是那小童出来传话说道:“二位,我家先生说了,他只是个教书的,不见外人贵客。还请二位从哪来便回哪去吧。”
文道听了,似是早已料到这个答桉。可冰儿听了却是大吃一惊,但隐忍不发,看着文道。文道对那小童说道:“若是如此,我二人便不打扰先生。”说完,见那小童关闭了大门,而文道却没有生气愤怒,而是依然微笑,带着冰儿回返知府衙门。
二人在路上走着,冰儿难忍疑惑,问文道说:“夫君,你怎么不再敲门试试,或者说出你的身份,就能进去了。”
文道听了,微笑着回道:“不必了。没进去,我便是进去了。该知道的我也知道了,就不用打扰人家安心教书了。”
“没进去你怎么知道?”冰儿更是疑惑。
“你可知道此处私塾与城东那家书院的区别?”文道反问冰儿。
冰儿被这么一问,倒是不懂,但也在思考,但还是想不出来,于是对文道说:“不都是教书的地方,能有什么区别?难道夫君你看出什么?”
“当然有区别。最大最根本的区别就是这是教人读书的,从这出来的是读书人,而那家书院是教人做官的。这才是真正的不同的心啊。”文道感慨道。
“心,这又与心有什么关系?”冰儿虽是有些懂文道前面说的话,但也想不出这和人心有什么关系。
文道回道:“一个是为民为国的纯净之心,一个是为己为私的贪财贪权之心。二者对比,便是高下立判。待回府后,我要好好打听一下这私塾的先生。”
“倒是你们这些当官的想得多。不过这私塾我们没进去,天还早,你要提早回府做什么?”冰儿说道。
“当然是回府看看朱大人审理那几个混混啊。”文道回道。
“对啊,那我们快些回去吧。我倒要看你说的准不准,看那朱大人能不能秉公处理。”冰儿说道。
“好。”文道说完,便带着冰儿和随从赶回知府衙门。
时间流逝,转眼便到了夜间。京城皇宫勤政殿内,太子正在向赵彦龙汇报恩科榜单的事情。
“父皇,黄昏之时,所有道州的恩科榜单均已送到。同时各道州府也已完成登记,只待朝廷征用。此份榜单,儿臣已做了简略,请父皇御览。”说罢,赵彦龙身边的高文便下来接过太子的奏折,递给赵彦龙。赵彦龙接过后,细细翻看着。
太子见赵彦龙看着名单,于是趁着间隙再说道:“父皇,这是儿臣与中枢六臣商议出的任用名单。也请父皇御览。”说罢,高文再次走下来接过太子的奏折递给赵彦龙。
赵彦龙见了接过来任用安排,看了几眼又看了看太子,说道:“你们这名单出的这么快,倒是辛苦。”
“这主要是中枢之功,榜单报来后好没来得及进入吏部便被中枢要走,只是两个时辰,六位大人便将此事安排得当。”太子恭敬回道。
“嗯,你要时常关心刘泽大人。他年纪大些,这么辛劳怕是难以坚持。”赵彦龙一边看着奏折一边对太子说道。
“儿臣记下了。待回去后儿臣便安排太医和侍卫,为刘大人调理身体。”太子回道。
“几位大人你要兼顾,不能顾此失彼。毕竟你是太子。”赵彦龙继续看着奏折,一边对太子说道。
“儿臣明白。”太子回完话后,殿中依然安静。
片刻后,赵彦龙粗略看完中枢定下的擢选名单,便抬起头看着太子说:“这份名单没什么问题,你拿去吏部,要吏部按照这份名单征用上榜学子。但有一点要记得,所有外派学子为官的,都要先来京城听你训勉。”说罢,便将看完的奏折递给太子,身边的高文眼快立即接了过去递交在太子手上。
“父皇,今日已晚,儿臣与中枢几位大人商议,所有政令明天上午逐渐开始发布,虽然事情急迫,但也不该一齐发布,怕给地方官员还有百姓造成恐慌。”太子说道。
“嗯,你考虑的有道理。行政要注意官员与百姓的情况。朝廷紧张但不能让地方官员和百姓紧张。一切要把握好尺度,不能让百姓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似的。”赵彦龙夸赞太子元仁刚刚的说法。
“是,父皇。”太子回道。
赵彦龙见太子恭敬,遂微笑着再说:“你可知我为何要你训勉这次恩科擢选的人?”
太子听到赵彦龙这样一问,倒是没有立即反应过来,而是想了想,似是觉出什么,便跪地行礼说道:“多谢父皇。”
见太子明白,赵彦龙心里开始觉得太子可以担当重任了。自己可以有些空闲腾出手来去做别的事情。见太子还在跪着,便和善的说道:“起来吧。牢记你的身份和使命。”
太子听话起身,对赵彦龙说道:“儿臣定当牢记父皇教诲,为我大赵鞠躬尽瘁。”
赵彦龙听了这话,却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于是笑着问太子说:“元仁啊,你是不是应该娶亲了?早些诞下皇子皇孙,也好延续赵家江山。”
“额,”太子一时尴尬不知所言,“儿臣,儿臣......”
赵彦龙笑了笑,继续问道:“你可有相中的女子?若是自己不好意思,朕可为你指婚。”
太子还是尴尬,其实自成年后便一直身在京城,成太子后多在宫中学着处理政事。只是今年才出过京城,在审桉之时认得那赣州的吴家小姐,心中钦佩,但已被拒绝。被赵彦龙这样一问,仔细想了想,倒是没谁在自己心里。于是回答说道:“父皇,儿臣虽为太子多年,但远不如父皇一点。儿臣愿多多历练,护我大赵江山。至于儿女之事,儿臣心里暂时不想。”
赵彦龙起身,漫步走到太子身边,看着他说:“血脉延续,也是大赵江山的大事。趁着今年形势缓和,你早些解决。若是到了年底还没有消息,那朕便直接指婚与你。”
“是,父皇。”太子答道。
赵彦龙慈祥又温柔的说:“回去吧,早些休息。”
太子听了,立即行礼,退出了勤政殿,准备出宫回到自己的府上。
而殿中的赵彦龙,踱步在庭下。高文见了,问候赵彦龙说道:“陛下,夜深了,您也早些休息吧。”
“哈,朕还不累。”赵彦龙说道,“如今这天下的事太多了,而重中之重便是燕州边境。明日的几道政令,都是以燕州为中心而发出的。”
“陛下操劳,还是要注意龙体啊。”高文关心着说道。
“老五那边有消息吗?”赵彦龙问道。
“五爷还没传来消息。奴才想着五爷性子,若是有了消息也不会立即告之陛下,而是直接动手,等有了结果才会向陛下报告。”高文说道。
赵彦龙望着殿外的星空,叹道:“唉,没办法。仇恨太深了。”夜空星海,璀璨闪耀,看着不同的人,听着不同的故事,那繁星一闪一闪,似是也在探讨这人间。
同一片夜空下,南湖府知府衙门后院屋中,文道和冰儿也在准备休息。二人在桌旁安坐,一边喝着茶,一边说着今天下午的事。
“夫君,你真是厉害啊,那朱大人果然如你所说,将那几个混混依法严办。”冰儿眼中满是敬仰,对文道说道。
文道听了,微微一笑说:“倒不是我多厉害。只是我知道这地方官员的心思。朱大人为人正直,在这府城之中还是有些名声。今天就算是一个普通百姓将朱大人叫到酒楼,朱大人也会如此。”
冰儿听了,喝了口茶,然后继续说:“出去走走真的有趣,这比我以前总是呆在府中有意思多了。夫君,明天我们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