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坐席上，无非是说些你来我往的客套话。金进和彭林都是十分热情，揪着韩非问东问西。韩非几乎不怎么碰酒，逼着自己时刻保持清醒。一边分心应付陪酒的女子，一边还要留心自己的回答，生怕漏了马脚。不过这两人也都是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渐渐韩非便放下警惕。

戏台上已经奏起了乐曲，可青楼中本就声音嘈杂，韩非本就身心俱疲，又喝了几口酒，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也无心欣赏乐曲。只是听见那歌女声音圆润自然，唱的也都是悠扬舒缓的小调，倒也算得上悦耳动听。

酒过三巡，韩非还算清醒，那金进却已然喝得面红脖子粗。又给自己倒满一杯酒，对韩非举起道：“韩老弟，看得出，你今日还是有些放不开。咱也能理解。不过今日咱们不谈公务，只谈感情，韩老弟你就尽管喝，喝到尽兴为之。我先干了。”说吧，金进又喝下一杯。韩非陪笑着，也一杯酒下肚。

金进喝罢，脸上的肥肉颤了又颤，突然道：“今日难得请韩老弟来这凤缘楼，当然要请韩老弟看看最好的。来人……来人！”

门外候着的老鸨应声近来，道：“金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金进大声道：“你们的花魁今日可在？”

老鸨赔笑道：“大人，今日又是不巧，她已经去休息了。”

金进哼了一声，道：“我也没指望能请她出来。算了，你把柔儿叫来吧。”

老鸨应了一声，“金大人稍安勿躁，咱家马上便去把柔儿叫来。”

韩非道：“这花魁是何方神圣？为何这么早便歇息了？”

彭林解释道：“这凤缘楼的花魁，在怀阳城中名声很大。据说其人之绝色，世间无双。但凡能见其面容者，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不过此女心高气傲，不管你官阶多高，腰缠万贯，想要见她，也得看她心情。比如金大人运气一直都不好。来这凤缘楼一年多，也只见过那花魁一面，还是远远地望见。至今仍不知那花魁的真面目。”

金进在一旁愤然啐了一口，“那花魁简直欺人太甚！我金进哪点不如别人，为何那女子总是躲着不肯相见？我看啊，她本人定是个满脸麻子的丑八怪。故意这么遮遮掩掩，吊人胃口，才不敢见人。”他已喝得大醉，说着便又灌了一口酒。

正在这时，厢房的门被打开，五名女子依次近来。那坐在戏台上卖唱的女子便下了台去，仅留下一个手抱琵琶的女子，大约是用来伴奏。

这五名女子中，有四人都身着红衣，衣衫轻薄，却遮住全身，还留着长长的袖子。只有最后进来的那位女子，身材高挑修长，身着一身绿衣。那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仅是一副抹胸，露出女子诱人的锁骨和纤细的小腰。那女子刚一见面，屋内三人的目光便被她牢牢吸引。那女子的腰肢，是韩非平生所见最为纤细又柔软的，走起路来，竟如蛇一般柔软自如地摇摆。女子双腿隐隐露在外面，线条柔软饱满，也十分动人。

金进似乎对这女子很是熟悉，呵呵笑道：“还是咱们柔儿听话。一叫就到。”

金进所说的柔儿，便定是这身着绿衣的女子了。只见五名女子都站上台去，对着三人深深行礼。金进大声拍手叫好道：“好！好！今日便让韩大人见识见识这举世无双的柔舞。”

韩非细细去看，那绿衣女子面容清秀，鼻梁挺翘，身材虽是十分诱人，长相却稚气未脱，看上去，也不过十六七岁。女子对三人甜甜地笑了笑，道：“柔儿见过各位大人，今日为各位大人跳一支舞助兴。”那弹琵琶的乐女便奏起乐来。

四名红衣女子站在这柔儿身边，挥舞长袖，权当伴舞。而立在戏台中间的柔儿，仍面带微笑，缓缓抬起自己的右腿。只见那条腿越抬越高，直到紧紧贴在女子的右肩上，一只白嫩的脚丫最后竟就俏生生地立在女子的小脑袋上。柔儿单腿站立，双手轻摆，在身体两侧舞出波浪般的形状。女子单腿站立，抬起的右腿却稳稳地立在空中。

如此高难度的姿势下，柔儿似乎仍有余裕，竟抬起眼，对着韩非笑了笑。眼看韩非瞪大双眼，女子似乎仍不满足，左臂从脑后伸过去，扶住右腿向左边拉过去。随着柔儿渐渐用力，右腿竟渐渐贴着自己的右肩滑了过去，直到在背后贴到女子的左肩。正面看去，就如同不是女子自己地腿一般。自始至终，柔儿都靠一只脚稳稳地立在地上，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好！！”金进和彭林都使劲鼓起掌来。韩非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鼓掌。

柔儿松开左手，右腿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地弧线，重新双腿立地，随后便随着音乐轻轻舞了起来。女子的身段简直柔软至极，全身上下都没有骨头一般，可以随意弯折。只见女子随便抬起腿，便能将脚丫踢到头顶。一弯腰，腰肢便折出一道动人心魄的弧线。与其说女子是在跳舞，不如说是在展示她柔若无骨的身体。

韩非只觉喉咙干涩，赶忙喝了口水，低声问道：“这女子是什么来头？”

金进哈哈大笑，道：“柔儿人如其名，身体软得跟没骨头似的，可是这凤缘楼的红牌。韩老弟可觉得不错？”

韩非连忙道：“不错，不错。”

只见台上柔儿面对着三人，轻轻扭动腰肢。那腰肢扭动的弧度，让韩非生怕女子会把那细柔的腰肢给当场折断。柔儿将双腿微微分立，随后带着微笑，上身竟缓缓向后仰去。只见女子的腰越弯越低，很快三人竟只能看到女子的一双长腿，而她的上身，已然完全折到了后面去。

韩非正吃惊间，突然看到女子的俏脸从她的双腿间出现，顿时便吓了一跳。下一刻，女子的双腿跟着抬起，韩非这才发现女子用双手支撑自己的身体，整个身体完成一道圆弧，双脚就贴在脸蛋两旁。柔儿的腰肢真的如没有骨头一般弯成一道弧线。女子甚至用小脚丫从两边捧起自己的俏脸，对着韩非嫣然一笑。

如此柔美的造型，几乎让韩非要拍手叫好。彭林在旁边解释道：“传说西域的女子，通过修炼某种秘术，也可让身体变得几位柔软。可我看啊，她们比起柔儿来，都还差得远呢。柔儿的身子啊，可真是一根骨头都没有。”

台上，柔儿一边继续用双手稳稳地撑着身体，一边用双腿在空中摆出各种韩非几乎难以想象的姿态。女子的双腿同样灵活至极，仿佛可以随便摆弄。琵琶声渐渐变得急促，女子缓缓将身子贴在地上，松开双手，腰肢却还维持着那弯折的造型，下一刻，柔儿在腰上用力，下身又往前送了些，竟将自己的翘臀坐在了自己的头顶。双腿伸得笔直，指向天空。如此造型，几乎不是常人能够想象。

音乐声戛然而止，而女子便一直维持着这个造型，直到三人开始大声鼓掌叫好，女子方才将自己打折般的身体重新解开，俏生生地立在台上。

金进拍手拍得掌心通红，大声道：“好！好！多日不见，柔儿的功力又有长进了。等一会，重重有赏！”

众女一同道谢，也不停留，便依次从厢房中退出。看来这群女子，也是如金进所说，卖艺不卖身。但方才那女子惊人的表演，令韩非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