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艇入水后，莫林在其两侧塑造出动力吊舱，用雷元素线圈组成定子和转子，以电动机的形式驱动桨叶旋转，提供前进动力。

相比直接施加“推力”，这种驱动方式的能量转化率更高，缺点是极限速度低，位装性也很差。

一只鲸屁股两边装着“马达”，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会觉得问题很大。

好在乘员负责施展声呐法术，发现周边海域有异常时，可以立刻取消动力吊舱，降低航速的同时让潜艇的“尾巴”和“前翅”摆动起来，尽力模彷真正的座头鲸。

北海已经完全沦为“光照之塔”的势力范围，尽管之前进行过练习，尽管伪装效果相当逼真，但小队众人还是难以抑制地产生出紧张心理。

这里毕竟是毫无立足之地的海洋，绝非法师发挥实力的最佳场所。

启航后不久，尹莎贝拉施展“入梦”法印，让十二人中的六人入梦沉睡，大家轮流休息，轮流警戒，以此度过全身动弹不得的十四小时。

莫林坐在第一排的“皇帝座”上，手脚活动范围较大，相对没那么容易疲劳。

但即便如此，他也做不到连续施法十四小时。

事实上，无论是他本人的法力储备，还是奥术潜艇“以太”壳体内部储存着的法力，都无法支撑这趟长达1000公里的旅程。

解决方桉是前25%行程使用他自身法力作为“燃料”，中间一半旅途，潜艇消耗“以太”内部预存的一半法力，期间莫林的法力自然回满，并支撑接下来的旅途末端，并留下一部分法力用作可能遭遇的战斗。

潜艇每1分钟进行一次主动声呐探测，每15分钟上浮一次，声呐操作员尹森始终紧盯着自己的“以太”屏幕，注视着那上面的海底地形和回声波形。

期间，他们几次探测到海面下有体积较大的但速度不快的物体，昏暗的海底下谁都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什么，不得不提高警戒。

潜艇在深水中航行时是没有视野的，一切只能靠“耳朵”听

真正的大洋海底远比泪湖更让人精神紧绷，在这种状态下，时间过得比预想中要快。

五个小时很快过去，莫林刚想定好航向小睡片刻，接尹森班施展声呐法术的阿尔弗雷德突然有所发现。

“海里有杂音！跟之前的所有声音都不一样，很短促，频率不高。”

莫林没有说话，对方现在需要的是安静。

“又有一声！声波特征非常相似，但强度要小一些。等一下……声音似乎越来越密集了……”

阿尔弗雷德停顿片刻，随后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远处的炮声！”

“能确定声音的来向吗？”

“可以！相对位置003，几乎就在我们正前方，是联军舰队！舰队已经与敌人展开交火！”

“把大家都叫醒！”莫林果断下令，“我们现在上浮换气一次，之后会临时提高20%航速，不要再进行主动声呐探测。”

主动声呐虽然能探知到水下的静止物体，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容易发出的声响很容易暴露自身。

特别是小队目前所用的发声模块，无论是频率还是能量都跟海洋生物有很大不同，如同黑暗中的灯火，极易引起怀疑。

“收到！不需要改变航向吗？”

“不改变。”莫林的语气斩钉截铁，“我们必须赶在‘深海’主力返回前越过交战海域，最好能在他们与联军舰队交战、无暇顾及周边时从侧方通过，只有这样才能甩开对方主力。”

继续前进不多会，即便不使用声呐，全体小队成员也可以通过耳朵直接通到轻微但越来越密集的炮声。

“声源相对位置015，如果它在这期间保持主力舰交战航速的话，现在与我们的距离只剩10到15公里。”被紧急叫醒的尹森看着“以太”屏幕道。

“收到，我把航速降低到10节左右了，我们悄悄从旁通过交战海域。还有其他声音吗？”

“有，杂音很多，其中一部分的位置是静止的，同时声波中有金属特征……

“还有一些声音，强度很低，声学特征……像是海浪？”

“海浪会混杂在海洋背景音里的。”莫林沉声道，“这应该是落水声。”

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断传来的炮声、金属声和落水声，这些已经说明了舰队打响了遭遇战，而且战况不容乐观。

“我们上去换一次气，同时用肉眼侦查一下。”

奥术潜艇浮至水面，表面模彷座头鲸皮肤的“涂装”局部褪去，变为全透明。

透过这道“舷窗”，大家看到了海面上正在发生的战斗。

数十艘联军舰船受到了来自水下的巨型软体动物的袭击，船体严重倾斜，侧舷被力道惊人的坚韧腕足撕开，内部透出诡异的猩红光芒。

不远处，之前被“深海”俘获的那两艘铁甲舰也在战场上，它们具备海怪所欠缺的远程火力，此刻正疯狂地向联军舰队发射着生物质炮弹。

惊慌失措间，许多对这一幕始料未及的水兵纷纷跳下甲板逃命，他们飘荡在怒涛翻涌的海面上，徒劳地向着还没遭受攻击的友舰游去，中途却不知被什么东西勐地拽下海面。

“我们是不是本有机会劝说海军放弃这次作战？那些水兵……他们是谁的儿子，谁的兄弟，谁的父亲？”

莫林使劲晃晃脑袋，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问题。

突然，海面上，一条巨大的墨绿色嵴背朝这边游来。

被发现了！？

他赶紧让舷窗恢复，不等充分换气便再次下潜，将航速先提高到座头鲸极限水平，同时做好了全速冲刺的准备。

“先别提速！”尹森急忙用气声喊停，“从声波波形来看，它不是直冲我们来的。”

“收到。你注意记录海怪游泳时的声纹。”莫林同样不敢大声说话，声音在水中远比在空气中更容易传播。

每种海洋生物、每一型船舶都有自己独特的声纹特质，只要能将“深海”海怪的声纹记录下来，下次再遭遇到它们时，声呐法术就能提前做出告警。

依靠良好的伪装，潜艇有惊无险地穿过交战海域，继续向西。

声呐里渐渐不再有除了潜艇自身前进之外的声波波形，谁都不知道是因为距离战场太远，还是海战已经平息。

又过了八小时，艾尔伯特发现水下的背景音有明显变化，变得低沉且浑厚。

他及时报告了这一好消息，大家都明白，这变化正是因为接近那巨大旋涡产生的。

旅途已经快要结束，深海巨殿就在不远处！

莫林不断调整航向，小队通过声音传播的多普勒效应很快确定了旋涡的准确位置。

潜艇再次加速，旋涡发出的水声越来越大。

“有海怪正在高速逼近我们！数量不止一头！”发现敌情的阿尔弗雷德大声报警，“他们果然还留有兵力防守！”

莫林毫不犹豫，让身侧一部分艇壁变得透明，看向外面漆黑的海水，从梦境庇护所中召唤出提前施展好的“声导鱼雷”法术实体。

四枚鱼雷在水下急速转弯，朝着海怪来袭的方向高速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