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正在黑下来,黄昏中的大街上,许多人已经不是行步匆匆,但几乎没有人注意过他。可是方利民内心里,烦恼却是那样巨大。
自己也太可笑的荒谬了吧,没有人知道他方利民,而他是烦恼或者安宁,自然与大街上这些人无关。其实真正的难过,还是没有谁理解他,大姐不理解,姐夫季生才也不是理解,或者根本不愿意接受他那些想法。
姐夫和大姐一样,实际一开始就没有信任,或不准备信任。在他们那世故的眼里,他那些美好愿望不过幼稚的梦话。尤其仍然指责和侮辱他的胡苹,污蔑她不正常女孩,这更是让他既恼怒万分,又倍感痛心。
和大姐争吵了,从未有过的亲人反目,失望中,这心里却是孤独,一种近似于绝望和空虚的说不出的孤独。
“女人的,而不是姐姐的本能直觉--”
女人和姐姐有什么不同吗?当然是不同,因为两种可以区分,内涵并不一样的概念。
想不到解释了,大姐还是非常可笑的坚持,认为自己是上当受骗被**。自己真的被**了吗,不知道把这样的话告诉胡苹,她又会怎样想。
当然不能告诉她,因为这种明显的侮辱,就连自己也非常地受不了。根本不存在胡苹所谓的**,大姐这种怀疑纯属无稽之谈,其实两个人交往至今,胡苹也不愿意将彼此的关系定性为相爱。
“不,不是爱!是朋友,对吗?”
那一刻,当自己像这样来表达时,胡苹除了反对,甚至还明显不满的生气了。
“正因为当你是朋友,才和你像这样见面,要不的话,就连这朋友,我们干脆也不要再做了吧!”
他除了紧张了,也吓坏了。本来还想着努力说服她,可是当看到那眼里的泪花时,他只好妥协和让步。
实际上,对于大姐和姐夫的那些怀疑,胡苹也曾经和他有过交谈。
“朋友,你想过吗,彼此的过去,家庭,一切都不要了解,你又跟我好的经常在一起,家里人怎么想?”
“为什么问这?一开始你不是说了,除了我们,其余的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因为在一块,就已经满足了。”
胡苹斜脸娇嗔到;“当时就以为时间不久嘛,谁知道现在了还和你见面。”
他吓了一大跳;“什么,厌倦了,还是我有什么不妥?”
“都不是,真的。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也会这样同意啊?”
“说不清楚,只是,不想让某些世俗东西掺杂进来。何况有你,我已经足够了!”
“唉,朋友你真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样的对我好——”
多傻的问题,爱慕可能还有为什么吗,其实看到她这心就已经很满足。而就因为她,这生活,这世界也都变样的,就好像自己的一切都被赋予了特殊意义。
可是正因为胡苹拒绝,不承认朋友就是爱,并且坚持彼此的关系只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所以这件事才无法告诉家里人。但意想不到的是,大姐知道了,而且还是非常荒唐可笑的知道。
显然,由于情况的逆转,他应该把这样的问题告诉胡苹。可遗憾的是,偏偏这两天不可能有见面,胡苹说她有事要忙,而考试前最后阶段的复习,也迫使自己不得不抓紧。
而现在要想温习功课,这头脑一时也难以静下来,因为心里太乱,要想的东西太多,却又理不出头绪。干脆去河边吧,也许那种空旷,让河风来冷静自己的思考。
路灯稀疏的傍河大道,根本**一般堕落在了夜暗中。虽然横穿过路面,就是曹家坨上码头,现在看上去,也只是浑浑糊糊不着边际的空旷。
但并不就是漆黑的夜,因为夜晚的天空,由于堆砌出了太多的云团,使得云层里的半轮弯月,不断把世界玩于股掌地在变得时明时暗。而当月亮没入到厚重云层的时候,一切也就陷入了格外的模糊中。
不过,与之相反的是,上码头坝子中央的那盏水银灯,反而还因此十分惹眼地被凸现了出来。于是电灯光芒下的那家**小店,柜台后面那妇女的身影,也因为头顶了一团殷红电灯光芒明显清晰了。
妇女正低头忙着,是手里编织着什么。就好像能预感一般,一有人走近,妇女那有些酸涩的脖颈就会直起来。
本地人都知道,从这样的**小店过去不远,就是由石条垒砌出的高高河坎。下面是大河,并且到了洪讯期,就算不接近河坎,也会听到湍急水流撞击石壁的轰鸣声。
之所以这样,还是因为江水这一带的掉头,形成的汹涌澎湃河水走势既凶猛强悍,又非常地诡异。
然而,就是这样的夜晚里,在不远处那河坎边,刚刚复出的清凄月光,却分明照出了一个伫立的身影。
由于月光的隐没,冷不防看见的方利民,有些不相信地怀疑那只是幻觉。
但随着距离拉近,复出的月光,这一次他看清楚了。那高高的河坎上是人,并且还是过分地靠近边缘。但紧接着的发现,却让他更是惊异不已。
因为那人的体形,感觉上更像是女性,而且身型上相当不错的女子。
月光隐没了,河坎也沉入到了夜的沉沉昏暗。不过,要不了多久,当又一次复出的月光清晰地照出那孤独身影时,方利民不是吃惊,而是就像受到了震撼。
太像了,和胡苹那苗条的倩影,看上去就好像近似于仲伯之间。
但也只是像而已,不远处河坎边缘这样的孤影,不可能还是自己心中的爱。由于她是这种太河坎边缘危险,尤其这种的夜晚,自己就算提醒一下这也是本份。
于是他没有站住而是继续走,然而当月光有一次照出那从侧影的女子时,几乎是本能,方利民突然紧张了起来。
来不及多想,用不着考虑,认定她是胡苹的方利民接近后,却是飞步跃出,突然出手,猛拉女子手臂地拖向了自己。
大概猝不及防,在被力量带着地后退中,女子几乎要跌进到方利民怀抱。而与此同时的一声惊叫之后,马上又是仰脸地看他,于是本能的挣扎也停止了。
看到这样的胡苹,方利民那心还禁不住快跳不止,可是脱离他之后的胡苹说话,居然还又是想不到的平静。
“哈,真的是巧啊!”
“你以为搞笑啊,朋友?”
“所以问你呐,就好像知道我也来了这里一样!”
分明很危险的情形,就好像意识不到的若无其事,这不由方利民不生气。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这样看到你!”
胡苹应该是看出来他在生气,却是拿了他手,摇动地说;“我想,大概就是你说过的,叫什么无巧不成书,这行了吧?”
方利民却耿耿于怀,很严肃地说;“难道你刚才很危险,真的不知道吗?”
“可你突然地拉我,差不多也快让人掉魂了呀!”
看见她好像还心有余悸,但方利民仍然不解气地说;“就算吓着你,我这样做也只有安全。真的就没有想过,要是掉下河坎,这小命你还可能有吗!”
向那夜暗里看了,然后是身子缩向他。不过胡苹接下来的说话,却又让方利民很吓了一大跳。
“要真的掉下去,人就会没有命了吗?”
“肯定,而且很快,因为非常有名的怪水嘛。说实话,我想怀疑了,你到底是,还是不是这城里长大的!”
没想到,胡苹却是叹息,有些迷惘地说道;“要真的不是,那该有多好。”
方利民摇头;“这不好,非常的不好!”
“为什么?”
“你想,因为要真的是那样,我们还会有认识的可能吗!”
“这倒不一定,”她摇头,“老人说过的,人和人的相识应该有缘份。比如你和我,命里注定要有一段的朋友,那就是再远,我们也会相见的。”
“啊,这样的话,虽然迷信,我倒是情愿相信这样的命里注定。不过,为什么一段的朋友,看你吧,又是明显在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