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运气是真的好,搜索广告公司行政人事主管工作时,意外地搜到了这家公司一个设计师发的微博,内容很简单,就是抱怨他因为校稿时没发现错字,被公司扣了绩效工资,苏玛丽却是看得一愣,直接就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
“AE是和客户直接对接的人,除了充分了解客户需求,引导客户和辅助文案策划、设计师外,还应该对提交给客户的一切东西负责,校稿方面,设计师可以辅助,文案策划可以参与,但最终把关应该由AE负责。”
苏玛丽说着顿了顿,笑笑又道:“当然了,我只是碰巧看到这条微博,又习惯性地发散联想,才得出贵公司职责分工不明确的结论,如果是我管中窥豹了,还请郑小姐不要介意。”
郑室唇角弯了弯,这次是真的笑起来了:“你说的没错,我们公司确实存在这些问题,所以你要进来了,就会是个长线委托,直接领导是我前夫,还有小三的人在里面添乱,你有兴趣接吗?”
苏玛丽浅浅一笑:“只要价格合适,可以试试。”
白九妹在隔壁包间敲了敲桌子,笑了:“苏玛丽这问题分析得头头是道,仅从我的角度看,还真觉得她是个有丰富工作经验的人。你说你们查不到小苏的来历,有没有想过在经商的家族里查?比如那种本部在外省,但在蓉城开了分公司,家境比较富裕,对女儿比较放心,敢放手让她出来历练的家族?”
毕邪左手捂着下巴,慢慢地皱了皱眉。
白九妹的猜测比他们大胆,但却更符合逻辑,因为就苏玛丽在隔壁包间的表现来看,她的思路非常清晰,分析也很到位,看得出她是有一定人事工作经验的人。
可从她的年龄上看(——尤其是从她对微积分的熟练掌握程度上看),她又不像是在职场里浸泡了几年的人,结合白九妹的推测,毕邪还真觉得她有这种可能。
蓉城确实找不到认识苏玛丽的人。
但她思维敏捷、能言善辩、适应大学生活,微积分的知识也没忘完,如果她父母确实是在外地经营公司,而她又是考到蓉城的大学生,那她确实有可能在平时的耳濡目染下,对公司的行政管理和人事制度有一定的了解。
看来搜索方向要往外地走了。毕邪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默默地思考起了发动周渊外省朋友调查的可能性,和……
这单到底怎么收费的问题。
苏玛丽初步了解完公司情况就告辞了,她虽然和郑室交谈甚欢,但考虑到两人才第一次见面,彼此之间又夹着一层雇佣关系,也就稍微保留了点距离,没有交浅言深,回头跟着毕邪回了工作室,俩人才发现收费这问题,依稀仿佛好像是个大事……
毕邪问她:“这单你估计搞定要多长时间?”
苏玛丽卷着发梢想了想,不确定道:“快的话三个月,慢的话,半年……?”
毕邪一口冷气倒抽:“半年?”
按照工作室平均两周一个委托的速度来看,半年保守估计也有十二个委托,苏玛丽要掉进这个委托出不来,其他委托怎么办?毕邪一个人做?
……虽然不是搞不定,但苏玛丽的天价欠债还起来就难了。
苏玛丽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头发卷着卷着就开始往下扯:“我要进了那公司,作为行政人事主管,60%到80%的精力都是要放到工作上中的,行政工作杂事多,处理起来耗时间;人事那边,如果小三安插的人很多,踢了那些人就得招新的进来……”
简历筛选、通知面试、入职培训……这些都得花上一段时间,毕竟萧杉安插的人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踢走的,这期间团队还得由苏玛丽来带,你以为这不花时间?
所以苏玛丽谨慎道:“……如果运气好的话,周末不加班,那我就能帮你处理一些委托,但也只能打后勤,或者处理一些难度不大的委托。你觉得行吗?”
毕邪呵呵哒地表示理想可以很丰满,现实必须很骨干。他随手拿过旁边桌上的iPad,调出最近三个月接的委托就往苏玛丽手里塞。
“自己看吧,你觉得像路仁佳那种一天之类就能搞定的委托,我们六个月内接到一件的可能性有多大?”
苏玛丽不用看都知道答案是约等于零,但她姑且还是(自欺欺人地)看了一眼。
然后拉头发的动作一顿,抬手就把几个委托指了出来:“把白泽介绍的这几个推掉,剩下的委托不是有不少短期的吗?”
“是有不少短期委托。”毕邪淡定地凑过去,淡定地戳开了一个白泽之外的人介绍过来的委托:“这是那些短期委托中酬金最大的一个。”
然后又戳开了一个白泽介绍的委托:“这是白泽介绍的委托中酬金最小的一个。你自己对比下金额?”
“……”苏玛丽憔悴了,白泽介绍的都是大单,金额最小的都比其他的多一个零,对现阶段欠了周渊一大笔钱的她而言,白泽的委托确实要优先其他委托几个能量级。
“……白九是在生意场上混的人,如果跟她坦白解决这单需要消耗很多人力物力和财力,她应该会给个我们比较满意的价,不过咱们工作室难道没外援?”苏玛丽还是觉得奇怪,“我来之前工作室也有接单吧?在我之前的委托是怎么搞定的?”
毕邪抬手指了指自己。
苏玛丽难以置信:“你一个人?”
毕邪点头。
“我去!”苏玛丽震惊了,“工作室一个外援也没有?!”
毕邪点头:“你用脑子想也该想到吧?老周这些客户背景特殊,一般人接了委托没法做,有能力做的那些人要么报价高,要么欠人情,而且还是大人情,你觉得老周愿意给钱还是愿意欠人情?”
“他两个都不会选。”苏玛丽对周渊也是了解,语毕眼珠一转,又突然有了招,“白九妹的势头很大,她的这单老周应该是不想接,也不敢退吧?”
毕邪点头。
苏玛丽桀桀桀地笑了:“那我有个办法,你看行不,老周不是说过‘客户是上帝,金钱是佛主’吗?像我们这种给人跑腿打工的小角色,就算是无信仰人氏,在佛主和上帝面前也是没胆子拒绝的。你先把审批表填了,发他邮箱后等到五点给他去个电话,说这里有个肥羊下了单,价格厚道童叟无欺,我们两个也感兴趣,等他签了单,白九这事就算定了,到时老周就算想接单,也会估算着工作量来吧?”
周渊嗜食且贪睡,一天二十四小时起码有十六个小时在睡,下午五点刚好是他睡醒准备觅食的时段,因为腹中空空,神智大多恍惚,别说让他签张审批表,就是让他签个卖身契,他都敢恍恍惚惚毫不犹豫地把指纹往卖身契上摁。
毕邪暗想这是个办法,一旦生米煮成熟饭,周渊的意见就不再是意见了,不过依照他对周渊的了解,就算苏玛丽可以借这个委托推掉一堆白泽中介的单,有钱赚时周渊还是会让他上,所以他不得不问:“如果老周还是一个劲地让我们接委托呢?”
苏玛丽轻飘飘地笑了:“我之前说过白九的势头大吧?你知道她对老周有意思吗?我看她连我们工作室的基本流程和业务都调查了,应该不介意来我们这里客串一把外援吧。”
毕邪听了肃然起敬:“高。”
这招祸水东引是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