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里，无数蛐蛐和蛙鸣声叫个不停，茅屋的木板将这些声音

一盏豆大的油灯下，纪芷柔被父亲纪明、还有妹妹纪芷蕙和祖母孙氏团团围住了。

“啪！”纪明一掌打在桌子上，低斥道：“你究竟说还是不说？”

“我不说。”纪芷柔眼睛里含着泪水，她倔强地道：“就算你们打死我，我也绝不会告诉你们凉皮和凉面的做法。”

“你这个不孝女！”纪明气急，拿起一旁放着的鸡毛掸子，就要狠狠地抽纪芷柔一顿。

“你脾气那么急作甚？”孙氏一把拦住，抢走了纪明手中的鸡毛掸子，“你这是作甚？芷柔可是姑娘家，哪能说打就打？她又不是那些皮糙肉厚的小子。”

“这丫头蠢得很！到底是他们二房亲一些，还是我们这些爹、妹妹亲一些？”纪明道：“你究竟说还是不说？你若是不说，就滚出这个家去，认二房当血亲去。”

纪芷柔低着头不说话，纪明气急，伸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纪芷柔的脸上。

纪芷柔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着，捂着脸依旧是一言不发。

孙氏劝着道：“芷柔啊，你替云霏做事，终究是替他人赚银子，你自己赚的也不多。不如把做面的法子说出来，到时候你爹也去摆个面摊，赚了能做大生意的本钱，等飞黄腾达了，还少得了让你享福？”

纪芷柔还是没反应，纪明气急了，从孙氏的手中夺过鸡毛掸子，唰唰地两下抽在纪芷柔的身上。

“啊……”纪芷柔没忍住疼痛，呜咽一声就呼痛了出来。

这次，孙氏冷眼旁观着，这种不听话的孙女，护着做什么呢？

纪芷柔让狠狠地打了一顿，可她依旧没将做凉皮凉面的法子说出来。

“娘的，真养了个白眼狼！”纪明打得喘气不止，他一屁股坐下，道：“如此，我还怎么存本钱去做大生意？”

“让芷蕙去帮工，芷蕙这样乖巧，肯定什么话都会说的。”孙氏出主意道。

纪芷蕙一听，立马不干，“那种又累又脏的活，我才不干呢。要我去伺候码头那群大老粗吃喝，想一想，我就觉得丢人。”

孙氏劝道：“乖孙女啊，奶奶的宝贝乖孙女，就是去帮工几天，等学会了，我们立马就不做了。”孙氏说罢，伸手重重地拍了一下纪芷柔的肩膀，严肃警告道：“你不说出配方可以，但是你绝地不可以把这件事透露给江云霏知道，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翌日，天气有些阴沉，风吹在身上也有点凉。

“怕是要下雨，今日就别去了吧。”李氏劝江云霏别出门做生意。

江云霏把面摊小板车套上驴背，笑着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反正卖得很快。雨一时半会儿的也下不下来。况且今日做完生意回来，接下来我得休息几日。”

这几日是江云霏来葵水的日子，一旦到了这个时候，江云霏只想在床上躺着，因为古代用的草木灰实在太太不方便了。

草棚搭起的屋子的门被推开，纪芷柔走了出来，她的眼神闪躲，不敢看江云霏。

身后跟着走出孙氏、纪明，还有纪芷蕙。

纪明推着纪芷蕙，急忙走上前道：“远清，云霏，大伯跟你们商量一点事。”

江云霏和纪远清心中诧异，纪明找他们商量什么事？难道是借钱？还是借五十两那么多。

“这是你们的芷蕙妹妹。”纪明道：“你们多带芷柔出去做工了，可否让芷蕙也跟着一块去？近日我不着家，要在外忙着跑生意，实在是没法照看这孩子，与其让她在家呆着没事做，不如随你去码头做做生意，开开眼界也好。”

“大伯，这不太好吧，我们家云霏又不是专门替人看孩子的。”纪远清十分毒舌道。

“呵呵……”纪明尴尬地笑了两声，转而看向江云霏道：“云霏啊，大伯求你，就带着芷蕙去吧，让她跟着你学学本事，别整日呆在家里闲着无事。”

“我能有什么本事，”江云霏尴尬地挤出一丝笑来，“码头上鱼龙混杂，恐怕芷蕙适应不了那样的地方。”

纪芷蕙满脸不高兴，并不太想跟着江云霏出去做生意，正如江云霏所说的，外面的世界鱼龙混杂，她可不想跟码头上的那些苦力有任何接触。

“可以不要银子，只管她吃饱肚子就行。”纪明道：“芷蕙她手脚勤快，一定能帮到你的。”

是吗？江云霏怀疑地拧了拧眉头，真的手脚勤快？可她见到纪芷蕙时，没一回是纪芷蕙在干活的场面。

孙氏走一步上前，在纪芷蕙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疼得纪芷蕙直冒眼泪，她不得不站了出来，用纪芷柔一贯可怜楚楚的样子，恳求道：“我一定会好好做事，不会偷懒的。”

纪芷蕙几步走上前来，拽住纪芷柔的胳膊，眨着她那双单眼皮道：“姐姐，你替我说说话吧。”

这是纪芷柔生平以来，第一次听见纪芷蕙叫她姐姐，可惜这是有目的的一声姐姐，而不是单纯的一句姐姐。

纪芷柔无动于衷，把自己置身事外。

“堂嫂嫂，求你了，就让我跟着你一块去吧。”纪芷蕙转而把哀求的对象换成江云霏。

江云霏哪敢招惹这个麻烦精啊，只装傻充愣，“我听我相公的。”

纪远清坚持拒绝。

可惜，抵不过纪芷蕙脸皮厚，非要赖着跟上，赶又赶不走。

没有法子，江云霏只得随她去了。

大清早的，刚到了码头边，一群人就围了上来，有人要吃凉面凉皮的，也有人要吃阳春面的，毕竟早晨的天气不热，还是想喝口汤。

江云霏没有卖酸辣粉和螺蛳粉，但是保留了阳春面。

“一个个排队，不要挤。”江云霏高声喊道。

码头上的苦力们个个自觉地排了长队，江云霏和纪芷柔分工合作，开始给客人做面。

早上客人多，确实有些忙碌。

纪芷蕙既然都已经来帮忙了，江云霏就倘然接受了，喊她做事道：“芷蕙，你过来帮忙煮面吧。”

煮面很简单，丢一个面团到锅里，煮熟了，用竹漏捞起倒碗里就行。

“好吧，”纪芷蕙不情不愿地走过来，接过江云霏手中的筷子和竹漏，江云霏见她穿的衣裳甚好，怕干活弄脏了她的衣裳，于是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围裙，要给纪芷蕙穿上。

“哎哎，你做什么？”纪芷蕙往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