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穿围裙呀，可以保护衣服不被弄脏了。”江云霏道。

纪芷蕙眉头一皱，满脸嫌弃道：“我才不要，丑死了，你留着自己用吧。”

纪芷蕙拒绝了，江云霏无所谓地笑了笑，重新穿戴上围裙，开始给客人点的阳春面放配料、舀汤。

纪芷蕙也怕弄脏了她身上穿的新衣服，不紧不慢地煮着面，站得老远了，拿着竹漏慢慢地捞煮好的面。

早就饿得饥肠轱辘的食客有点急地催促道：“你倒是快些啊，做起事来，也太慢吞吞的不利落了吧？”

“我就这个速度，你爱吃不吃。”纪芷蕙坏脾气地呛声道。

“哎，你怎么说话的呢？”饿坏的食客大哥顿时急眼了。

“我就这样说话的，以为自己是谁啊？跟我摆起架子来了，不过就是一个在码头当苦力的下等人。”

纪芷蕙此话一出，排了长队的食客们都炸了，不过是在码头上搬个东西，怎么就成下等人了？

食客们队也不排了，个个都围了上来，把面摊包围了。

“你们就是这么瞧我们的？亏得我天天来这里吃面，呵呵……花了钱，还要让人看做下等人。”

“就是，我们是下等人，你们给我们煮面吃，又算是哪种人？”

“都别吃了，人家多这样看我们，我们还吃她的面作甚！”

苦力们纷纷转身，要去其他的摊贩吃。

江云霏和纪芷柔拼命补救，连声道：“真是抱歉，我们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是舍妹年纪小，说话才这般没大没小。”

纪芷柔不断地鞠躬，道：“对不起了，我替她向你们道歉。”

“大家也在我这里吃了那么久的面，”江云霏道：“每道面我都做的那样用心，料足味道好，相信大家在这里吃过的，都知道。若是我瞧不起你们，我又何必做的那么认真，随便做一做不就行了。”

“是啊。”纪芷柔着急地说：“就拿阳春面的汤来说，都是我们拿新鲜的骨头现熬制而成的。我们若是瞧不上你们，何必拿真的骨头熬汤，而且还放那么多的骨头，把汤熬得那么浓稠！”

大家想想，觉得也是，那么久以来，面汤的味道一直很好，而且江姑娘也一直是客客气气的，有时还会多送一团面，更甚至还请大家喝过茶。

苦力们依次排好了队，“那赶快煮面吧，我们吃完还要去搬货呢。”

“好。”江云霏笑了笑，高声道：“今天一大早搅了大家的好心情，为了表示歉意，本店特地推出买一送一活动，卖光为止！”

此话一出，排队的苦力们都高兴坏了，今儿个早上可以痛痛快快地吃一场了。

一旁在啃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窝窝头的苦力，听到这话，当即跑来排队了，一分钱吃双份的面，傻子才不吃呢。

“我要一碗阳春面，再来一碗凉皮，一起是四碗哦，要是碗不够，一样的放在一起也行。”

后面排队的人大呼：“你们点单悠着点，给我们留点啊！”

苦力们的怒火平息，江云霏可不敢再让纪芷蕙直接接触食客，便让她去洗碗刷盘子。

纪芷蕙看着木盆里堆起的碗碟，嘴巴一撅道：“我不会洗。”这么脏兮兮的碗，她才不要洗，也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病，万一传给她怎么办？

“……”江云霏被气得没话讲，但手头上的事情要忙着，她连吵架的时间都没有，只得道：“姑奶奶，那你帮忙收盘子总可以吧？”

纪芷蕙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这次勉强点头道：“那好吧。”

碗碟有限，用完了来不及洗干净的话，下一个客人没有用的，更何况洗碗还得用开水煮过一遍。

江云霏只觉得焦头烂额，这时铁老头主动来帮忙，大清早的，也没人喝茶喝酒，他闲得在一旁傻坐。

“我来帮你洗碗，但是得请我吃一碗凉皮。”铁老头嬉皮地道。

“那真是太好了，”江云霏松一口气道：“别说是一碗，就是十碗我都给你做。”

“江姑娘，那可不行啊，我们兄弟们还等着吃呢。”排队的其中一个苦力认真地道。

“哈哈……”大家哄声大笑，江云霏和纪芷柔也情不自禁地被逗笑了，憋闷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些。

忙碌一个早饭过去，因为买一送一的活动，两个竹筐里的面团和凉皮提前售光，只剩下给铁老头留的两张凉皮。

江云霏亲自动手给铁老头做了一碗用料十足的凉皮，“铁老板，多谢了。”

“跟我客气啥。”铁老头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大口地吃起来，“恩……味道真不错！你做个面都这样厉害，做菜的话，那还了得？”

纪芷柔笑着道：“确实是了不得，可好吃了，好像宫里御厨做的菜一样。”

“过了，过了。”江云霏笑着摆手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

“噼里啪啦……”忽而一阵碎碟声传来，大家回头一看，纪芷蕙脚下摔了一大堆的碗碟，估计起码得有五六个左右。

纪芷蕙见大家都望着她，满脸不以为意道：“不就是几个碟子，用得这样看着我吗？”

铁老头低声道：“你们这哪是请了个人，简直就是请了个大小姐来嘛！”铁老头再瞧了瞧纪芷蕙，见她穿着一身粉嫩颜色的衣裳，又道：“这根本就是一个大小姐。”

“不做了。”纪芷蕙蹲下收拾了下碎片，手指被割开一道血缝来，当即甩手不干了，道：“这就不是人干的活，就知道把最难最苦的事情丢给我干！”纪芷蕙目光埋怨地瞥了一眼江云霏和纪芷柔。

这话听得可真叫上火，收个碗碟就又难又苦了？还真像是铁老头说的那样，请了个大小姐来做事。

江云霏从铁老头那里借来扫帚和簸箕，仔仔细细地扫了地上的碎片，免得下来吃面的食客踩了伤脚。

纪芷柔也很自觉地去收桌上还没收好的碗碟，一齐端了到水盆里洗干净。

两人默契地分工合作，纪芷蕙完全被晾在了一边，如此，她心中还有气，她们两个这是做什么？讥讽她做事不行？回家去，不会还想着告自己一状吧？

那爹岂不是得打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