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芷柔前行的速度很快，江云霏和纪远清追了一路，都没看见纪芷柔的身影。
到了梅花镇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
“我们直接去钱府。”
江云霏和纪远清直接往钱府去。
到了钱府，果真在大门口见到了纪芷柔。
“你们让我进去，我之前来过这里的，”纪芷柔用力推搡钱府的下人，满脸焦急地道：“你们就让我见见钱老爷吧，他说过的，要去我家提亲，让我嫁给钱公子的。”
“这位姑娘，你就别为难我们了。”钱府的下人道：“我家老爷昨日出门经商去了，公子今晨去曲阳县的书院读书去了，都不在家，我怎好给你通报？”
“你们骗我，一定是在骗我！”纪芷柔说什么都不信，非要闯进府里去。
“纪芷柔，你够了！”纪远清大步走过去，用力拽住纪芷柔，“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莫说是钱天佑了，就是街边的乞丐，也不敢娶你这样的女疯子！”
“女疯子？”纪芷柔停歇下来了，情绪看着不那么激动了，“我不是女疯子，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每一次我离幸福那么近的时候，它马上就没了。难道我不配得到幸福吗？”
纪芷柔看着江云霏，伸手指道：“为什么她都能得到幸福，我却不可以？”
江云霏无辜躺枪，她受人诟病的不就是她的奴隶出身吗？她也不想啊，可是刚穿过来，就是这样的身份，她也没法改啊。
“她是她，你是你，你跟云霏比什么？”纪远清皱眉道，他讨厌任何人对云霏的出身指指点点，“你想要幸福是吗？很简单。你的年纪也到了，我会跟大伯父商议一番，让他寻一个媒婆来，为你找一户好人家，你嫁了人，有个疼爱你的相公，日子自然幸福了。”
若是换在以前，纪芷柔肯定高兴怀了，终于要有自己的家了，她终于可以挣脱这个一直把她当做苦力的家。
可她现在尝过富贵的美好滋味了，又岂会甘心嫁给农夫。
“不，我不要。”纪芷柔平复下了心情，道：“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哥，求求你不要随便把我嫁了。”
纪远清看穿了纪芷柔的心思，对这样的人，他实在同情不来，面色冷冷道：“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你的婚姻大事是大伯父决定的，我又如何能决定？”
“回去吧。”江云霏走上前来说：“天马上就黑了，再晚，就回不去了。”
三人徒步回了家，天色正好全黑了。
家里的人都在等着，孙氏和纪明也回家来了。
纪芷蕙可向纪明告了好大一通状，纪芷柔一到家，纪明已经拿着竹藤条在等着了。
“你这个逆女，我们纪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纪明举起藤条，还没抽下。
纪芷柔就道：“爹，女人知道错了。明日就好好跟堂嫂去码头摆摊卖面条，赚钱补贴家里，以后一定会当一个乖女儿的。”
纪芷柔又变成了那副乖巧的模样，纪明猛地一怔，拿着藤条的手放了下来，终是没抽下来。
“爹，你打她啊，你是不知道她之前有多疯，就像个神经——”
“你给我闭嘴！”纪明厉声斥道。
纪芷蕙脖子一缩，让这样的纪明吓到了，爹爹第一次对她这么凶，她眼睛红了红，十分想念娘亲，若是娘亲在就好了，这样所有的人都不敢欺负她了。
夜里，江云霏要准备第二日卖的凉皮，在厨房忙得团团转，李氏身体不好，帮忙了一会儿，腰疼了就先回屋歇着了。
“云霏嫂嫂，我来帮你。”纪芷柔来帮忙了，她声音娇娇软软，神情乖巧无比，让江云霏看得有些晃神，她好像又变成那个初次见面的纪芷柔了，一如她的名字一样。
“嗯。”江云霏点了点头，既然同意让纪芷柔帮忙，她就不会轻易反悔。
纪芷柔做事很勤快，有了她的帮忙，凉皮很快就蒸好了一大堆，随后一起放在锅里，用凉水隔着，盖上木头盖子，免得让老鼠祸害了。
“辛苦你了。”江云霏真心向纪芷柔说了声谢谢，“谢谢你，有你的帮忙，我真的轻松了不少。”
纪芷柔温婉一笑，道：“嫂嫂跟我客气什么？更何况你不是还给我工钱吗？难道你想反悔？”
“当然不是。”江云霏语重心长地劝道：“凡事看开些，别再钻牛角尖了。”
一个少女失去了她的爱情，心里一定很难受。
江云霏愿意站在这个角度上看待问题，愿意给纪芷柔第二次机会。
“嗯。”纪芷柔重重地点头道：“会的，我会看开一些的。”
厨房灭了灯，两人各自回屋，约定了明日一早出发去码头摆摊。
第二日，纪芷柔也确实如期而至了，跟江云霏一起搭手，牵着毛驴去梅花镇上的码头卖面。
一天下来，江云霏一直在观察纪芷柔的行为，她好像一通发泄之后，整个人就平静下来了，说话温声细语，就连笑容都比往常多了几分治愈的能力。
“看着我做什么？”
江云霏一个没注意，让纪芷柔抓了个正着。
“我，我就是觉得你长得一点也不像大伯母，大伯父也不像。”江云霏快速转移话题道。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呢。”纪芷柔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苦笑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娘不大喜欢我，她更喜欢跟她长得像的芷蕙和远书。”
江云霏道：“你若是能拿出这几日的气势来，你的妹妹弟弟也不会爬到你的头上来，你娘也不敢轻视于你。”
江云霏觉得是纪芷柔太逆来顺受了，所以才造成一家人都喜欢欺负她的局面。
“还说这些做什么呢，这么多年也都过来了。”纪芷柔以一种人命的口吻道：“我也快到出嫁的年纪了，等嫁了人，他们还能拿我怎么办？”
“老板，再给我加一碗凉皮，多放点辣椒。”茶棚里坐着的食客大喊道。
“哎，”江云霏应着，正要动手做凉皮。
“哎哎。”纪芷柔阻止道：“还是我来吧，我既然是要工钱的，不能还什么事都让你这个老板来做啊。”
纪芷柔说罢，挽起袖子，动作极其利落的开始切凉皮。
江云霏站在一旁看着，心中五味陈杂，她还记得前些日子，纪芷柔大爷似的喝着茶，把一堆脏碗留给她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