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六岁之前,楚萱还是挺喜欢楚宴这位长姐。
可自楚盈与楚萱说夫人之所以不愿养自己在身边是因为长姐。
夫人终归是喜爱长姐些,不喜楚萱后,楚萱对这位长姐的关爱全当成的假扮温柔贤淑。
为的,不过是讨窈氏欢喜。
巧在是,楚萱这脾气生来倔强又跋扈,不会什么卖乖讨喜。
因此,便越发不讨窈氏喜欢。
当然,这些全是楚萱自己认为的。
楚盈笑拉着楚萱宽慰些便走了。
兰院冬园离楚宴的院子不过一墙之隔,较之以往姨娘那边的园子,这冬园难免宽绰大气些。
连着屋子里的陈设,也精致些许。
瞧着这些,楚萱越发难受,厌恶楚宴。
“小姐今日才搬过来,要不要去给大小姐请安?”
春舀迟疑道,楚萱蹬时变了脸色;“请安?请什么安?”
“她楚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要我去给她请安?!”
春舀霎时不敢言语,良久才道;“奴婢是瞧着大公子也在大小姐屋里。”
“若不去请安,这终究是不妥当。”
“兄长也在?”
楚萱缓了脸色,迟疑半会终归便迈步出去。
春舀大喜,立马跟上。
楚萱来时,楚宴正坐在塌上边绣着绢子与楚玦谈笑。
“你这丫头最是明理灵巧,不像萱丫头般整日贪玩又无理取闹。”
春舀站在院子里,瞧自家姑娘脸色一变,红了双眼圈甩袖走了。
“小姐……”
春舀头疼,立马追去。
楚萱气狠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及长姐!”
“如今连兄长也要向着楚宴!”
这才是楚萱最怨最讨厌楚宴的地方。
夺走自己母爱不说,连唯一喜欢自己的兄长也要被楚宴夺去。
如今连兄长,也要向着楚宴。
楚萱气急,步子越发快些,走得头上八宝凤钗都要掉下来。
突然,身子一急撞上什么东西。
楚萱气煞抬头,便瞧一丫鬟瘫在地上。
“你这贱婢……”
楚萱气狠,正欲开骂,这才注意丫鬟的不妥。
“奴婢该死,还请小姐恕罪。”
绿衣吃疼站起身,臀部伤口又裂开。
楚萱这才瞧着,这不是楚宴的丫头吗?
怎么……
楚萱迟疑道;“你这是怎么了?”
说罢,目光却落在绿衣臀部上。
“奴婢没事。”
绿衣掩去暗光,啜泣道;“是奴婢不当心做错事,惹小姐生气了,活该受罚。”
楚萱闻言脸色大变,瞧着绿衣已泛红的衣裙。
怒道;“我这长姐还真是长了好本事,实在不知是犯了什么错,要对一个丫头出此狠手。”
春舀匆匆赶来,便撞上这幕。
转头瞪了绿衣;“绿衣姐姐身子不适便回去歇息,出来做什么。”
话罢,便领着楚萱走了。
“你这丫头方才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萱不是不知方才春舀话里的敌意。
迈进屋子,便坐在凤塌旁追问。
春舀皱眉,边卷起络子;“小姐难道不知?”
“这丫头成日装扮最是美艳,还特别是在大公子身边时。”
“要我说,这丫头今日眼巴巴出来,便是知道大公子去了大小姐院里,特意赶去露脸。”
这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楚萱当真联想起今日绿衣的姿态。
明着受伤在身,却仍是往正院去。
“看来,长姐的好日子到头了。”
楚萱勾出笑来,透露狠毒。
楚玦回来这些日子,楚文涛竟也难得转性,每夜皆宿在窈氏屋子里。
眼瞧这日头转凉,楚嫣儿竟大病一场,高烧不退。
起初还以为是受寒,但瞧着些日头过去,楚嫣儿身子却没好转,反是发烧越厉害。
老夫人早急得去寻大夫,差遣人去守着。
末约盏茶时辰,便瞧芳嬷嬷匆匆往楚宴院子来,脸上尽是怒气。
“四小姐病重,老夫人遣老奴来请大小姐务必过去。”
楚宴蹙眉,心里末约猜到什么。
应了声便让芳嬷嬷在庭台候着,自己添些衣衫。
“小姐……”
碧落不安,老夫人找小姐准没什么好事。
楚宴由着碧落为自己换上衣衫,道;“这段日子,可注意绿衣与什么人来往?”
绿衣……
碧落思索道;“旁的却没瞧着,只不过去冬园勤了些。”
楚宴眸光一冷,心头复杂厉害。
楚萱——
寿安院里,老夫人盛怒坐在主位上,瞧着跪在垫子上楚宴。
怒道;“你这孽障,难道还要狡辩不成?”
“方才大夫已经查出来四丫头药膳里头的问题,况且连你身边的丫头也亲口承认。”
说罢,便让人将丫鬟领进堂屋。
几案旁,楚萱娇笑着看这出好戏,正好抬头便瞧楚玦与窈氏赶来,身边还跟着脸色铁青的楚文涛。
“这是怎么回事?!”
楚文涛迈进里屋,免不了大发雷霆。
绿衣立马哭道;“老爷,夫人,奴婢真的是冤枉的,是小姐要挟奴婢这么做的。”
“还说若不这么做,便要将奴婢发卖出去。”
楚玦蹙眉,窈氏心疼女儿正要询问。
楚宴扫过绿衣,冷声;“你既咬定是我蓄意害四妹,那我且问你,我在那药里头放入什么了?”
“这……”绿衣诧异道;“小姐威胁我将东西放进去,又怎会告知我放了些什么?”
这番话却是说得过去,但楚宴又笑;“怎么会知晓。”
“不是我让你放的?”
“我…”
绿衣暗光尽显,硬着头皮咬牙;“老夫人,老爷奴婢真没撒谎,小姐要挟我害四小姐,我本不愿,小姐便让人责罚于我。”
说罢,便挽起袖子来露出臂膀上伤痕。
又担心老夫人不信,接着道;“若大老爷与夫人不信,大可让嬷嬷看我身上,也是被仗责半身不遂了。”
看来,为了这出戏,这丫头还真是对自己狠得下心。
老夫人与楚文涛登时大怒,瞧着楚宴的目光也越发深寒。
连窈氏担心看着楚宴,唯独楚玦饶有兴致瞧着。
几案旁,楚萱瞧着窈氏反应,扯得绢子发皱。
“我竟是忘了,我什么时候责罚于你了?”
楚宴漫不经心思量。
绿衣立马道;“自然是今日。”
“今日?”
楚宴冷笑;“今日这么快便结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