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小摊位前停留少许，这是一个小吃摊，摊主站在流动车后面，正在忙碌着。只见他双手揉搓肉色的面团，将其缓慢的搓揉成饼状后，再撒上一些花花绿绿的调料和蔬菜。

随后，他抬起头，看向奥莫德，问道：“放那种？”

奥莫德指了指第一个盒子里的肉类，说道：“就这个吧。”

摊主点点头，用蘸着油脂的铲子铲起那块不知名的肉类，随后放到了饼上，将其快速卷起。

接着，他将肉饼递给奥莫德，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三个伏朗托。”

奥莫德从口袋里摸出三枚硬币，道：“喏。”

摊主没有说话，接过后看向下一个人。其他人照做，俞弦等人略微犹疑，但奥莫德表示请客，他们便不再客气。

拿着肉饼在旁边的固定摊位上坐下，奥莫德抬手要来几份热汤。汤的味道很不错，入口极鲜，似乎放了鱼虾之类。

喝完汤吃完饼后，俞弦叹了口气，道：“现在咱们要好好的规划一下了。”

巫婉轻声道：“怎么办？也许刚才……”

她没有说下去，不知道之前做的对不对。本能告诉她，那是正确的事，尽管过程很是血腥。

但另一方面，她的行为破坏了大家的计划。也许，计划正常施行后，会得到更好的结果，只需要容忍一下眼前的黑暗……

甚至只需要救下那几个女人，不必付出更多的代价。

俞弦微微苦笑，道：“你做的没有任何错，你做的完全正确。”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道：“我想，我们这些旁观者才应该向你道歉，因为我想起了一句很久没有想起的话。”

“什么话？”

巫婉疑惑的看过来，她眉心的愁苦和愧疚正在消退，一抹发自内心的喜悦从心底悄悄涌来，试图以明亮的眼眸和嘴角的微笑来表达。

俞弦沉声道：“如果一种行为本身是俞弦非正义的，那么它所达成的正义，也必然是虚伪的正义。如我们所见，如果任由她们死去，也许能达成合作。但是呢，谁能确定合作走向何方，那本就是黑暗的、没有人性的。”

“我觉得有一点说的很对，那些基因较为完善的人，确实缺少了人性。”哈维点点头，沉声补充了一点。

俞弦道：“会不会这正是社会实验所指的目标？”

“有可能。”

哈维略微颔首，随后看向正在吃饭的女郎，用低微的声音说道：“她们作为被牺牲者，应该更加了解。”

“你的意思是，去问她们？”

俞弦看着哈维，接着道：“但我们已经知道了关于这个镇子的部分事务，接下来只需要找到更多的基因缺陷者，便可以推动浪潮。”

“那么，就着手吧。”

哈维笑了笑，深深的凝视着背对众人而坐，正低头喝汤的女人们。

几分钟后，她们站起来，道：“吃饱了，非常感谢各位。对了，我刚才听到……”

“一个猜测，还不能完全确定。”

俞弦知道对方询问的是社会实验的事，暂时只能如此回答。幸好女人没有追究的打算，她不好意思的擦去嘴角的饼渣，笑着点点头。

“你们应该知道更多的基因缺陷者在哪里吧？”

俞弦看向女人，沉声询问。后者点点头，随手指向长街，苦笑道：“凡是你能看到的，都是。”

“看起来真是荒谬的社会。”

哈维不止一次说出这种话，也不止一次透露着愤怒的神情。人们很少见到他如此愤怒，尤其是对于一个陌生的文明。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信仰，其他人是很难理解的。

女人没有卖关子，继续往下说：“我知道有十几个姐妹被关押在镇监狱里，她们是预定第二批被献祭的对象。”

奥莫德忽然问道：“没有男人吗？”

女人摇头道：“没有，男人们不会被选为祭祀品，只能作为劳役、苦役，或者被流放……说是流放，其实就是押解着离开此地后偷偷处决。”

奥莫德怔住了，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是基因缺陷者，如此看来，能活这么大，能站在这里实属侥幸。

一个社会不需要太多无用的人，至少对这里是适用的。那些成年的无用的男人和女人，分别成了莫须有罪名的死刑犯和供编造出的神灵享用的祭品。

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掩饰一个恐怖实验的真相。若从某个角度来看整个事件，可以说整个国度都是该实验的牺牲品，无论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还是低三下四的奴仆。

从始至终，他们都无法摆脱更高文明的束缚，只能沦为小白鼠般的实验品，等待着未知的命运，无法选择救赎或灭亡。

他们无法提供太多援助，更不能暴露自身的存在——至少不能引起大规模的骚乱。小白鼠中可以混进去一只猫，它吃掉几只鼠便会觉得饱了，不会造成多大损失，无法干扰整个实验的运转。

倘若进入一只勐虎，那它要做的就不仅仅是吃掉小白鼠了，甚至对实验人员也有极大的威胁。

现在，他们必须让观察者误以为他们只是误入此地的猫，而非勐虎。当然，上述的猜测是建立在社会实验确实存在，以及的确有观察者存在的状况中。

“好吧，那我们的首要目标，就是趁着夜色攻入那座监狱，救出其中的被困人员。”俞弦说完，随后反应过来，苦笑道：“现在是白天啊，有点麻烦。”

正考虑着要去找个地方休息一天，不料远处闹哄哄的跑来七八个身着制服的中年人，他们手执机械枪支，在一名镇民的带领下，快速朝这边跑来。

“就是他们！”

镇民说完，便拉着帽子离开了。气喘吁吁的裁缝铺老板这才跑过来，一眼便看到自己做的衣物，愤怒的上前揪住一名女人的衣领，抬手想要给她一巴掌。

奥莫德抬手挡住扇来的巴掌，冷声道：“衣服是我拿的，你要打便冲我来吧！”

“好你个狗东西，还想英雄救美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