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光滑诱人，好似一块刚刚烤熟的面包，发散着沁鼻的馨香。
她们裹着衣服，蜷缩在地上，不敢抬头。
沉婧站在那里，略一沉吟，随后道：“你们不要害怕，不会痛的。”
此言一出，女郎们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这种话她们不止一次听过，因为祭祀已经举行了很多次。
她没有解释，轻柔地控制着灵能力量探入对方的心灵。几分钟后，她收回力量，笑着说道：“你们可以走啦。”
这时，女郎们如梦方醒，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直勾勾地望着对方。
巫婉凝望着她们的眼神，那种熟悉的眼神曾不止一次的在梦中闪现，彷佛又回到了那条街道，又回到了那个痛苦深渊。
她的身躯微微颤抖，滚烫的泪水难以抑制的流下来。俞弦疑惑的望着她，忽然明白了。对方自始至终没有忘却那些事，也无法忘却那些事。
长久以来，他忽略了这些，她也没有表露出来。于是，他怀着歉疚，轻轻地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都过去了，不会再发生了……”
该如何安慰呢？
他不知道，即使是通晓人心的沉婧，对此也束手无策。她可以修改这段记忆，但她不能这么做，就像当初遇到的那几个女孩子。
因为她们没有错，她们是受害者。一段痛苦的记忆是否删除修改，她无权决定，只能由当事人选择。
所以，她们选择了结束年轻的生命，这是一种沉重至极的抉择，而活下来，同样如此沉重。
许久，巫婉终于不再哭泣。
她没有离开温暖而熟悉的怀抱，只轻轻地说道：“抱歉，我忘不了……”
“那不是你的错。”
俞弦说完，忽然感觉肩膀再次湿润。
沉婧站在一边，默默地等待。她看过那般场景，尽管幼小的心灵无法理解其中的悲惨和绝望，但只需亲眼目睹那些景象，便足够了。
“婧婧，怎么样了？”
巫婉擦干泪水，声音嘶哑。
沉婧摇头道：“不止一个人，他们举行过很多次祭祀，每次都有许多祭品。似乎，连这座小镇的当权者也有参与。”
巫婉皱眉道：“他们也有参与？这不是某种邪恶势力的祭祀吗？”
沉婧道：“不像。我在她的记忆里看到一个片段。诺萨和某个当权者达成了约定，前者在暗，后者在明，共同把控着镇子。”
“那祭祀呢？又是为了什么？”
面对巫婉急不可耐的询问，沉婧沉默片刻，吐露出几个字：“清理。”
听到这两个字，她的脸色瞬间惨白。
清理，一个往往与整洁、干净联系在一起的词，如今竟变得如此陌生，如此残忍。
哈维忽然道：“我来检查一下。”
说着，他走到女郎身边，道：“不要担心，也不会痛的。”
这一次，女郎们抬起头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光彩……既然这么久还没死，那是不是就能活下去了？
片刻，哈维站起来，说道：“也是克隆体，并且有部分缺陷。”
“缺陷？”
众人看向他，不太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哈维解释道：“性格缺陷、基因缺陷，简单地说，这是被淘汰的劣质品。”
女郎们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也不在意他说什么。如果现在还没死，那就有可能不会死，这是她们唯一明白，也是满心期待的结局。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巫婉疑惑的看着他，如果检测到克隆体存在着大量缺陷，不应该在生产时立刻销毁吗？
哈维道：“因为这是在成长中逐渐产生的，基因技术不成熟的弊端。”
“所以，担心无理由杀死克隆体会引发恐慌，便找了一个祭祀的由头？”她怔怔地望着女郎们，忽然感觉这个社会如此荒谬。
“应该如此。”
人们沉默了，但奥莫德和博尔科忽然反应过来，前者涩声道：“她们和我们一样，都是被淘汰者？”
哈维看了看他们，沉声道：“是的，只是你们的命运要好一些。”
“好吧，那你们打算怎么办？现在诺萨是靠不住了，仅凭我们两个人……我不是说不敢去做，只要你们一句话，我就算立刻去死也没什么。”奥莫德神情沮丧，说到半途，担心对方误解，又连忙解释。
“谁说只有两个人了？”
巫婉微微一笑，眼中晶亮的泪水反射着微弱的光。她指了指坐倒在地的女郎们，笑道：“这难道不是人吗？”
“你是说……”
他俩勐然醒悟，同是被抛弃者，难道她们不能联合起来吗？
想到这里，博尔科走上前，沉声道：“你们好，我叫博尔科，是一个酒保。我想问你们一件事，你们可以拒绝，也可以同意。”
说完，他严肃的盯着女郎们，后者迷茫的抬起头，问道：“什么事？”
博尔科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想不想复仇？”
“复仇？”
女郎们仍旧困惑不已，博尔科点点头，道：“就像这些尸体，让更多的凶手变成尸体，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愤怒，知道命运不该由他们执掌！”
“我……”
女郎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从活下来的庆幸跳转到对始作俑者的复仇，这跨度实在太大。博尔科明白，他静静地等待。
她们经过几分钟的消化，终于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意义。
一名女郎颤抖的问道：“你是说，杀了他们？！”
“不错！”
“杀了他们！”
有人忽然状若疯狂的尖叫，沉婧不得不强行让她冷静下来。如果任由她陷入疯狂，恐怕会无差别攻击在场众人了。
“那就……杀了他们！”
一名女郎抬起头，声音严肃而冷冽。
巫婉静静地望着这些人，彷佛又回到了仇人倒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鲜血无法洗却仇恨，却能让它失去活力。
“很好，女士们。你们选择了正确的路，欢迎你们加入！”博尔科伸出宽厚的手掌，一名女郎伸出手，与之紧紧相握。
一名又一名女郎从地上站起来，眼中的狂热和仇恨逐渐冷却，最后化作一抹幽深的光，消失在童孔深处。
“说吧，要我们怎么做！”
女郎将身上的衣物还给沉婧，扭头看向博尔科和奥莫德。她们的身体结实而匀称，皮肤光滑而有弹性。
所有的所有暴露在空气中，没有人在意。躯壳不过是思想的承载物，思想是不怕阳光的暴晒，不怕黑夜的侵蚀的。
思想是最坚实的事物，永远不会被毁灭。现在，这道名为复仇的思想已经生根发芽，人们不敢确定它会结出怎样的果实，但无论怎样的果实，想必都比现状好一些。
“那就让我们学习魔法吧！”
博尔科兴致勃勃的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卵石，晶莹光洁的卵石上铭刻着不同的符号。菲胡、安索兹、瑟来隆斯、卡诺……
不同的符号静静的躺在宽大的掌心里，汇成了希望之光，连同着复仇的意志冲向了宇宙最深处。
他曾听沉婧说过，卢恩符文所连接的神灵，便是居住于宇宙深处。他满心期待着，终有一天能够抵达神灵的殿宇，向神灵发出诚恳而真挚的感谢。
沉婧站在旁边，不时纠正他俩所讲之处的错误。
十几分钟后，讲解告一段落。
从祭祀开始到仓促结束，期间不知经过了多久。门缝里透来明亮的光，昭示着黑夜已经过去，新的一天到来了。
俞弦指着来时的通道入口，说道：“咱们先离开吧，找个安静的场所，再商议该如何解决这些事。”
其他人立刻照做，大家顺着来时的通道，走回诺萨的家中。如今，诺萨的尸体已经成了锤下的肉酱，他的家肯定是不能待了。
那些人很快就会发现人群的尸体，虽然不一定能找到诺萨，但必定会来他家搜寻。
一丝刺眼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习惯了昏暗的奥莫德等人下意识的抬手挡住。许久，脆弱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的强度，这才慢慢的睁开眼。
他们没有立即离开，女郎们没有衣物，虽然她们不在乎，可这般走到大街上，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骚乱。
于是，奥莫德决定去隔壁的裁缝店里借点衣服。
他灵敏的如一只猴子，轻松翻越了两米多高的墙壁，轻巧的落到地上。
随后，他躲在一堵墙壁后面，小心翼翼的观察裁缝的动向。裁缝坐在院子里的树下，正在吃着早餐。
诱人的香味让他反应过来，压抑着饥饿，趁着对方吃饭的空档，一闪身冲入了店铺里。
随后，他随意挑选了几件女士衣物，光明正大的从前门离开了。
沿途的路人疑惑的看了眼奥莫德，没有多加理会，继续往前走去。奥莫德昂首挺胸，绝没有半分做贼的迹象。
他又回到诺萨的院子里，将衣物递给女郎们。
待女士们换上了衣服，众人这才施施然往外走去。
道路两侧的摊贩们已经开始叫卖早餐，奥莫德的肚子咕咕直响。他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有点儿饿了，你们呢？”
颜忱立刻嚷道：“我们快点儿吃饭去吧，那狗东西都不肯招待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