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城的夜,炫丽而又迷离,明亮的街灯,闪烁的霓虹,照出了那些金碧辉煌的摩天大楼,让这个城市仿佛在夜色中流动,城市是行走着的,但它并不一定一直走的是康庄大道,它也有可能会走弯路,在经过多年以后,方才回过头来,这时的它,一定也是满目疮痍遍体鳞伤,秀珍阿姨,你与这座城市何其相似!
“阿姨,这还用问吗?”朱奇看着眼前的这个衣衫半露的女人,这个来自乡村本带着一股清新泥土气息的女人,来到这个与天堂既近又远的城市,完成了她不经意的转身,然而却不是华丽转身,现在的她,浑身是伤,她那一双原本明亮清澈的眼睛,现在带着火一般的光芒,射向朱奇,静如处子的她,如果有朱奇的一声召唤,她一样的会动若脱兔。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朱奇艰难的说道,“阿姨,我已经把你当成我最亲的亲人,最敬的尊长!我千里迢迢来到深城,并且还动手杀死了周总小吕两人,当然他们是恶人,死有余辜,但毕竟是我第一次取人性命,我这样作,就是想把过得不幸福的你带走,带回朱家村,那是我们共同的故乡,我们在那里会幸福的,是像一家人一样的幸福,不是你想的那种—”
“你刚才是叫我阿姨吗?”秀珍诧异的问,她的表情让朱奇心里一阵发毛,“还要带我回什么朱家村?当然,你带我去哪里我都愿意,我只是不习惯你叫我阿姨,你比我小很多吗?别忘了我只比你大一丁点,”她边说边向朱奇走了过来,朱奇想要后退,但后面一堵墙挡住了他的退路。他想要像以住一样轻灵闪开,但只觉得全身乏力,不知是刚才为她疗毒时损耗太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朱奇靠在墙角,绝望的看着秀珍步步*近,眼前是眩目的白和完美的圆!
“你刚才是不是为我治疗时劳累过度,”秀珍将朱奇环在她的一双玉臂之下,双眸*视着他,“所以出现了幻觉?你把我从恶魔手里抢救出来,又为我禅精竭虑疗伤,我无以为报,甘愿以身相许,你还不愿意吗?来吧,不要用大侠的思想难为自己,我知道你想的,你太累了,这是解除疲惫最好的方法!”她身子本高出朱奇一头,现在秀珍慢慢弯下腰来,朱奇清晰的闻到那股成*人荡人心魄的香味,还有那近在眼前欲遮还露的坚挺酥胸,白晃晃的,朱奇口唇发干,下半身不禁有了反应,他脸胀得通红,“阿姨,不要——”他低声的说,声音有如蚊鸣。
“还在叫我阿姨?”秀珍似笑非笑,“刚才你将我全身都看遍了,还用手抚摸了我,还敢叫我阿姨?!来吧,我知道小时候你喜欢我,那没什么,其实我也是一样,只是小时候我们还是个孩子,而现在,我们不一样了,我成了一个女人,你是个男人了,不,是个男子汉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这样的男子汉,哪个女人不向住呢?”
朱奇听到秀珍这样一说,更是惶急,“我小时候,你都---都知道了?”
“你看,自己承认了吧?”秀珍有点得意的笑起来,“这点小心眼,哪里瞒得过女人眼睛呢?在这方面,女人也是有一双天眼的,一看就明。”
“天眼!”秀珍无意中说出的天眼,让朱奇一下清醒过来,“阿姨,不行!绝对不行!在我们头上,真的有一双天眼存在!你是我爸曾经的恋人,是我子民叔的妻子,我不能乱伦,不然会遭天遣的!”
“我什么时候作过你爸的恋人?”秀珍脸上真实的诧异表情让朱奇不由得糊涂起来,他茫然的听着秀珍继续说下去,“还有那个子民是谁?我怎么成了他的妻子?我这一生从来没有见过他呀!还有你刚才说的回什么朱家村,那怎么会是我们的共同故乡呢?我们从小不是在渤海湾边长大吗?小时一起在海边玩耍,我比你大三个月,老欺负你,但我看的出来,你喜欢我欺负你,喜欢我!后来,有一天,你被一个云游四方的道士带走,我哭了好多天,找了你好多天,也没找到你,没想到这么久以后,我们才得在此重逢,你还用你跟道士学的功夫救了我,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阿姨,”朱奇颤声的问,“你在说什么?你说我们是在渤海湾边长大,小时一起在海边玩耍?我跟一个道士学艺?”
“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秀珍睁大眼睛,她看到朱奇表情,不禁双手抱头,用力摇着,“我没看错,你真的是刚才太过劳累了,”她用双手搂住的朱奇的肩,柔声的说,“不过,你慢慢会记起来的,刚才我在装满了水的木桶里面,你在外面给我输送热力,抚摸我背,让我仿佛一下回到少年时光,想起我们在海里嬉戏玩耍时的情景,那时多么美好啊,可惜我们都回不去了。”秀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朱奇心里同样发出一声叹息,他心里明白,秀珍阿姨失忆了或是记忆出现了严重偏差!至于什么原因让她失忆或是记忆出现偏差了呢?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桶清水,苗百俞的话又重现出来,“她不是练武之人,实施起来,恐有凶险,”苗百俞给他提供的秘方,是块石头,秀珍呢,是条河流,自己呢?就是摸着这块石头过河的人,而现在看来,石头作为参照没错,自己走的路线没错,只是,秀珍这条河流,不是以前苗百俞过河时的河流了,哲学家曾说过,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现在看来,两个人也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比如朱奇,比如苗百俞,他们的河流就是如此!
秀珍失去记忆,现在盘踞在她脑海中的不能算是记忆,只能算是幻想吧?朱奇大致猜的出来,读书不多的秀珍阿姨,小时候看的那些青梅竹马郎才女貌之类的影视书籍铭记在心,再加上后来接触到的武侠传奇更进一步丰富了她的想像,她幻想着那种中世纪的骑士救美最后喜结良缘的唯美故事,在冰水的刺激之下,自己或许百密一疏,没能作到万全,以至当秀珍阿姨终于熬到治疗结束,从水桶中起身而出时,那些童年青年或幸福或艰辛的过往之事,已经留在了桶里那一汪清水之中了,再想找回,则是雾里摘花水中捞月了。
“想起一点什么了吗?”看到朱奇若有所思模样,秀珍不禁担心起来,她怜爱的摸了一下朱奇的头,“慢慢想,不要着急,其实想不起来又怎么样呢?那对我们的将来没有丝毫影响,对吧?忘记,未尝不是一件幸事,有人想忘还忘不掉呢!”
朱奇听到这里,心头一震,秀珍阿姨现在忘记了父亲,忘掉了子民叔,甚至还有那个子顺,还有那许许多多的不堪回首往事,对她来说,真的不是一件坏事,她的以往太过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现在她如梦一般全然释掉,如释重负,一切从头,并且心中并不空空如也,那个童话般美好的少男少女情怀,满满的填充了她的全部心房,心中一个完美世界,眼中就是一片绚丽风景,朱奇抬头看了一下秀珍阿姨,她也正在看他,满眼柔情,眼神专注,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了她和他,或者他和她!
“来吧,我的王子,”秀珍搂住了朱奇,“我看的出来,这么多年,你也没有女人缘,看你的胡须都这么长了,身边没有一个女人的男人都是这么一个样子,幸好你还有我!”
“别,别,”朱奇连忙说道,“以后时间还长,你现在感觉还好吗?我不知刚才给你治疗后,到底有没有什么功效。”
“当然有呀,”秀珍轻松的说道,“我现在感觉自己很有活力,比年轻时还精神许多,不信,你来试试,”她略带调皮的说,眼里出现了那种甜蜜的笑意,让朱奇心中一荡。
“那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和我的年龄吗?”朱奇突然问道。“我刚才可能是劳累过度,有点想不大起来了。““你不是朱奇吗?”秀珍丝毫没有犹豫,“不过,当时的我一直叫你哪吒,那是我单独为你取的,”她有几分得意的说,“那时你的水性很好,好多大人都比不过你,可能正是因为这样,那个道士才看中了你,认为你是个练武奇葩,才悄悄把你带走的,至于年龄,你比我小三个月,今天正好是三十三岁零三个月!”
“啊-”朱奇短促的惊叫一声!他心里突有一个感觉:秀珍没有算错,自己今天正好是三十三岁零三个月!秀珍阿姨不是在凭她心中那份臆想所算出来的,天眼对他说过,为了搭救子杰周闯叔叔还有张昭他们免遭天火焚身,自己的八十八年光阴将如水般从指间溜走,自己的青年中年甚至大部分老年光阴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人间蒸发,留给自己的,只有区区两年光阴了,而人世间的好多美好情感生活都还未曾体验过,就要老态龙钟一夜白头了,而现在秀珍一语道破天机,再加上她盯着朱奇的燃烧着红红火焰的双眸,是不是提醒自己,时日无多,他得走过自己人生中的一个重大阶段:他还没有爱过!不然,那就是他人生之撼!
原谅我吧,朱奇心里默默念道,他不再抗拒秀珍对他的爱抚,秀珍拉熄电灯的那一刻,朱奇的天眼像是也失去功能,眼前一团漆黑,就像是回到蛮荒时代,天地一片混沌,那时,女娲还没补天,盘古还没辟地,但是有了他和她,朱奇和秀珍,他们来了!
是的,他们来了,一对三十三岁的男女!他们将从事一项这个世界上最为简单又最为复杂的工作!黑暗真好,黑暗温暖,厚重的黑暗给了朱奇勇气,他紧闭双眼,跪在秀珍身边,在黑暗中向苍天祈祷:善待这些伟大的女性们吧!他将带着一种如朝圣的虔诚心景进入圣地。
床,对于女人来说,永远是将军的战场!秀珍将朱奇领到了战场上,她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够策马扬鞭,在战场上左冲右突,勇不可挡。朱奇没有让她失望,他好像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战斗,在听到吹响号角的那一刻,他就高举生命之旗,全力冲刺出去,逢山开路,逢水搭桥,大呼酣战----“你真行---”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黑暗中轻轻响起。
“原谅我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黑暗中低声回应,是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不是童声。
“你不需要求人原谅,因为你没有对不起谁,秀珍是你父亲恋人,不是情人,子民,子顺他们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秀珍,你再说一遍!”男人的声音急切。
“你真行,”女人娇嗔道,“你那么坏,明明听到了,还要别人说一遍!”
“不是这句,是后面那句。”
“我只说了这一句,”女人微感奇怪,“没有说别的呀,你听到什么了?”
“哦,”男人说道,“可能我听错了,睡吧,明天咱们还得早点去机场呢!”说完,他像是释放了身上所有的重担一样,安安心心的睡着了。而那个女人,在黑暗中,久久的注视着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