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薇芯说,“四公子,你何必装疯卖傻呢,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你很清楚吗?女人疯起来可比男人可怕多了。”
乔晋义不知道该说什么?
舒薇芯继续说,“乔子依地位及及可危,凌芝宁出现后,她在乔家是不是变得可有可无?”
“不仅仅我找乔子依,舒燕语也找了,不,确切说是乔子依自己来找我,她不怎么聪明,花钱买消息,出手还挺阔绰的,我还以为乔家都这么康慨大方,因此想跟凌芝宁做个生意,她却露出了那种看傻子的眼神。”
舒薇芯边说边自嘲的笑,她其实很有自知之明。
她站起来,走两圈。
乔晋义问,“你的腿?”
“完好无损,没断,没折,能走能跳。”
“那为什么要诬陷宁宁?”
“她刚才说了。”舒薇芯转身面对平生唯一的对手,凌小姐,这个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的女人。
“老实说,凌芝宁,我小瞧你了,我研究心理学数年,竟然斗不过你,还被舒燕语利用,明明是我们两个姓舒对付你,你竟然毫发无损,这对我的打击还挺大的。”
凌芝宁反驳,“不用谢我,是你们太过卑鄙,不成功也是理所当然。”
“那你认为什么是正义?”
“我没有说正义,你不必借题发挥。”
“好,我知道凌总伶牙俐齿,敢问当初为什么要救我?”
“老实说,我不知道那人是你。”
“如果知道呢,你还会救吗?”舒薇芯很想知道这个答桉。
她猜,凌芝宁不会。
而凌芝宁回答,“应该会吧,你不是听说了吗,我从垃圾堆里被捡回来,我也是该谢谢那些捡起我的人,因为他们的怜悯之心,我没有被送进焚烧炉,没有被毁尸灭迹。”
站在那边听着的乔晋义震惊不已,“宁宁,你说什么?”
凌芝宁耸耸肩,“开玩笑的,四哥别当真。”
她浑不在意的说了一句,只是笑着的脸上,似乎是有些冷意,眼里根本没有笑意。
“宁宁。”乔晋义想问关于她的过去。
凌芝宁却笑笑,她放下把玩着的化妆品,转身想走了。
只是走前提醒说,“舒薇芯,你这唇膏里有一股味道,还是拿去检查一下吧。”
舒薇芯冷哼,并不是很在意。
凌芝宁继续说,“舒薇芯,我知道当年的事,与你没有直接关系,你根本想不出那样的办法,一个曾关心舒三爷会不会因为喝多而醉倒的女孩,她可以有阴暗面,却没到那个地步。”
舒薇芯脸上露出了难堪问,“凌芝宁,你是要我感谢你的理解吗?”
“你想多了,我不需要,如果你能明白,不至于这么作践自己。”她这话挺狠的,表面听着是在劝慰人,实则也是在骂人。
舒薇芯有些恼怒,但还是要咬牙切齿说,“凌总真是大气,对一个伤害过你的人,你还能如此豁达。”
她站起来,走去拿起那支唇膏。
这只唇膏是舒薇芯赠送,价格不便宜。
不过舒薇芯没有用过。
所以里面有什么东西,作为拥有者也不知道。
当然,对这些,凌芝宁不想关心。
她舒薇芯是死是活,对于凌芝宁来说,举无轻重。
她今天来这儿,就是想提醒没事找事的人,适可而止,作恶太多了,是要自食恶果的。
舒薇芯看着要离开的人,突然喊,“你等等。”
凌芝宁转身回头看问,“舒小姐还有事吗?”
舒薇芯抬起下巴问,“凌芝宁,你今天明目张胆来这儿,不怕舒燕语知道吗?”
凌芝宁事不关己回答,“我就是想让她知道啊,她总想借别人的手对付我,我现在想和她正面较量。”
“仅仅如此吗?”
“还有一方面原因,如果单独约你出去会让她起疑心。”
舒薇芯突然生气问,“凌芝宁,你是在利用我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对我无所不用,我要是不回敬点什么,你还真当我是软柿子,好揉捏呢?”
“凌芝宁,你确定要和我对着干吗?”
“不会,你想跟我做对手,还不够格。”
“凌小姐要不要这么自负?”
“我就是自负怎么了?”凌芝宁转身走回去,面对着祸害过自己无数的人说,“你已经知道了,我要做什么?”
“而她舒燕语,也知道我的做事方式,她很了解我,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我这人做事风风火火,有些肆无忌惮,所以你说,我反其道而行会怎样?我就是让她猜不到底牌,我预判她的预判,让她无路可走,你觉得这办法好吗?”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舒薇芯觉得眼前的女人太狂了,她和舒燕语一样狂得让人愤怒。
凌芝宁莞尔,“舒薇芯,不要误解,你不是在帮我,你是在帮自己,而我不需要别人帮忙,因为我不信任你,所以没必要寄希望在你身上。”
“凌芝宁,你太嚣张。”舒薇芯握紧手里的唇膏。
凌芝宁不再回应,她转身走了。
打败敌人的方法有很多种。
有一种是把选择权交出去。
这就是凌芝宁的胆量和气魄。
舒薇芯等人走后,她举起手扇自己的脸。
打得脸上都是红印。
舒燕语回来就看到那红肿不堪的脸,她问,“这是被凌芝宁打的?”
“不然你以为还有谁?”舒薇芯看向走进来的姐姐。
舒燕语冷眼斜视,“这是你应该受的,是你害了她。”
“哈哈。”舒薇芯笑,她放声大笑。
是啊,舒薇芯害了凌芝宁,先前为了一个名正言顺,她去和一个假想敌争斗,还失去了孩子?
谁人知道舒薇芯心中的疯魔为何?
她爱傅铭城吗?
不爱,如果爱一个人,不可能出国一年就跟一个拥有深蓝色眼睛的男人滚在一起,还怀了她的孩子。
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骗?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要自己?
而凌芝宁说:
舒薇芯你入魔了,你的执念是名正言顺,不是爱傅铭城。
你把我当成敌人,你以为打败我就能赢得所有。
事实上打败了我,你也一无所有。
而利用你的人,她会让你生不如死,你也许会断腿。
要打赌吗?
继续和我作对,你的下场会更惨,而且不是我让你惨不忍睹,而是利用你的人,她会让你生不如死。
舒薇芯站起来,她站在床上,她居高临下俯瞰着所谓的姐姐问,“你看我这样子,是像坐在轮椅里的人吗?”
舒燕语仰望着找死的人,“你想站起来?”
舒薇芯问着残害自己的人问,“姐姐认为我不该站起来吗?”
舒燕语呲笑,“那你要如何跟那些人解释,难道要说,你为了陷害凌芝宁,你说她开车撞你,你跟很多人说了,你被凌芝宁迫害,而现在站起来,你说那些人会怎么想?到时你弟弟会不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舒薇芯看着一如既往威胁自己的人,听这些威胁,听了很多年,她坚信不疑,她害怕弟弟被连累。
舒薇芯最柔软的底线是舒敬予。
她为了他隐忍。
为此受过的伤,流过的血,被极尽羞辱,她都不作反抗。
可是现在她想试一试了,想换另一种方式和舒燕语对着干。
她问,“姐姐,你说她们会怎么想,而我又怎么想?”
她把问题抛回去。
舒燕语笑起来,她说,“她们会用唾沫淹死你。”
“如果没有呢?”
“凌芝宁不会放过你。”舒燕语又翻出底牌,其实这个舒燕语也不怎么聪明,她除了会用手段,足够凶残,其它表现也是一般般。
舒薇芯问,“如果她愿意放过我呢?”
舒燕语笑容凝固。
凌芝宁会放过舒薇芯吗?
会吗?
今天凌芝宁为什么来这儿?
她目的何在?
她和舒薇芯说了什么?
舒燕语心里莫名生起了不安。
而舒薇芯心情愉悦,她赤脚走在地板上。
她走下楼梯,走到客厅里,转身环顾富丽堂皇的家。
这个家很漂亮,为了得到这一切,她绞尽脑汁,无所不用。
结果和她无关。
因为舒燕语说,这一切都是我的,你不配拥有。
当年,舒燕语的妈妈吴婉亚被舒薇芯的妈妈郁盈秋气到晕倒住院。
舒薇芯为此深觉抱歉,这歉意她抱着好多年。
现在,她决定回报姐姐。
她站在楼下,抬头仰望着站在楼上的人问。
“舒燕语,你说什么什么才叫配?”
“谁生来注定低微卑贱,谁特别高高在上,然后肆意践踏低微者自尊?”
“你以为是你吗?”
“不,你不配。”
“你欠我的,该偿还了。”
——
凌芝宁回到车上,她靠着副驾驶座,一脸疲惫。
乔晋义陪着她,沉默了好半天,他突然道歉,“对不起,是我愚蠢。”
凌芝宁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又好像在认真听着。
她长长的睫毛闪了闪,本以为不会说话,可她还是说,“你不必跟我道歉。”
乔晋义怆然,“你,不想原谅我?”
凌芝宁沉吟一声,她睁开眼。
“其实谈不上原不原谅,有误会就解决,这是家人的事,不是外人的事。”
“宁宁。”听到她这样说,他更羞愧。
确实,眼瞎的是他,心盲的也是他。
凌芝宁转头看着自责的人,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四哥的怀疑是出于信任乔子依,他毕竟和乔子依相处多年。
如果一个和自己相处多年的人都不值得信任,而去相信一个刚回来的人,这情分不要也罢,正是因为这种困扰,才导致了他的疑神疑鬼。
她确实没有怪他的意思,他敢于说出来,比藏着掖着然后各种讽刺诋毁要好很多。
现在这样,互相说开了,也都坦然了。
乔晋义问,“你说从垃圾堆里……”
“我开玩笑的。”
她不想让身边的人知道这件事,都过去了,没必要把那些悲哀翻出来。
乔晋义却自己去查了,甚至私自约见舒薇芯。
舒薇芯问,“乔四公子找我,是为了凌芝宁,还是为了乔子依?”
乔晋义把卡推出去,“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然后那卡里的钱都是你的。”
舒薇芯盯着那张卡看,她缺钱吗?
不缺。
那容易拿钱吗?
也不容易。
所以她伸出涂满红色指甲的手,她拿走了那张卡说,“老板尽管问。”
“为什么要伤害宁宁?”
“那天你听到了,因为嫉妒恨。”
“仅此而已吗?”
“不然,乔四公子认为,我和她还有什么仇怨?”
乔晋义摇头,“你关心你弟弟,为了他,你可以忍别人所不能忍。”
“而且我还知道舒敬予在上学的时候曾经遭受霸凌,他为人沉闷,用那些人的话说,这种人极端,逼急了他会做意想不到的事。”
“乔四公子,是你来找我,不是我找你,而且你想知道的是凌芝宁和乔子依的事,你没必要说其他人。”舒薇芯打断他的话,她很不高兴。
没错,她很爱护自己的弟弟,如果说舒薇芯还有善良,那就是她弟弟是她唯一的善良。
“先说乔子依的吧,我就问四公子一句话,你现在信任凌芝宁,还是乔子依?”
乔晋义沉默了片刻,说,“凌芝宁。”
“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妹。”
“如果不是呢?”
“你说什么?”
舒薇芯改口,“只是假设。”
“她确实是我小婶的女儿,我尊重小婶的选择。”
“那乔子依呢?”
“她……”
“她是不一样的存在吗?”
乔晋义否认,“不是,如果没有我妈那念念叨叨的言语裹挟,我也许也不怎么关心身边的姐姐妹妹。”
“然后凌芝宁就不一样吗?”
“……”
他沉默了。
凌芝宁不一样吗?
他说不清楚。
记得那次在海边见她,总觉得那是不一样的女生。
可谁也没想到,她是他堂妹。
世间的出人意料,总让人悴不及防。
有时候想,之所以这样不停不断的质疑,是不是因为心底里有些计较?
为什么是我妹呢?
你不该是。
是因为越在乎,就越计较她的一举一动吗?
稍微的不如意都被放大,甚至希望放大她那些错事,以慰藉心里的烦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