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宋映还在看资料，石伟明跟宋语茹打了个招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哎。"石伟明拿着笔敲了敲张自立的电脑。

"干嘛啊？老大？我很忙的。"张自立头都没抬，继续苦战在资料丛中，这个时候办公室的人没剩几个。

"给你个机会给露露打电话要不要？"石伟明坏笑的看着他。

张自立立马警惕的看着他："没安好心，说吧，怎么了。"

这种时候，张自立才不相信石伟明会这么好心的在紧急关头给他甜头吃。

但是石伟明最清楚用什么招对付张自立最为合适，所以他根本就没在意他是什么反应。

石伟明一下靠回自己的座位上，"这种机会不要算了，我自己说，反正也就是李玉尸体已经被家人领走的事情。"

一听是这事儿，张自立立马拿起电话："我打。"

熟练的按出去几个数字，很快就有人接了，"喂？"

"露露，是我。"张自立贱嘻嘻的笑着，但是冯露露完全不给面子，直接就说："我他妈不知道是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忙着呢。"

"哎哎哎，你这么凶干嘛？我就是告诉你一下李玉的尸体已经被家人领走了。"张自立自讨没趣，语气也变得差了点，但是还是不敢和冯露露翻脸。

毕竟以前翻脸过一次，人家这干尸检工作的，直接拿着一块尸体的肉就跑到侦察队的办公室来说什么以后结婚了算不定还可以从他身上割点肉炖个汤什么的。

而且这种威胁，居然还是当着一屋子警察放出的狠话。

想到这里，张自立握着电话的手都觉得没力气了许多。

电话里沉默了一下，他还以为是挂了，结果就听到里面传来怒骂声："好你个张自立啊？尸体认领要尸检科签字才能把尸体给死者的家人！尸检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把尸体给弄回去了！想干嘛啊！"冯露露的声音很大，办公室里的人都可以听到了。

宋映是唯一一个这里的新人，所有人都淡定的各干各的事情，只有他看着这边有些不适应。

张自立不敢出声，但是两只眼睛哀怨的盯着石伟明，用唇语说："去你大爷，坑我呢！"

石伟明吹着口哨当做自己没看到张自立的不满，继续翘着二郎腿翻面前的几本书。

"是石队自己非要给人家送走，我都劝他别了，刚刚他说不敢给你打电话，我这不是才给你打吗？"张自立朝着石伟明吐吐舌头，把责任都推石伟明身上。

石伟明本想阻止这小子说，但是来不及了。

电话里又骂开了。

"石队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缺根筋？每次都这样！"冯露露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办公室里的人除了宋语茹和张自立全都一张黑脸。

还真是敢说。

心里得到平衡的张自立挂了电话，开始嘲讽石伟明，两个差点没打起来，好在宋语茹给阻止了。

"他们平时都这样吗？"宋映问宋语茹。

"嗯，习惯就好。"宋语茹看着他们笑，如果不是心态都这么好，待在侦察队看过那么多的案件，估计心里都得多少出点毛病。

"真是不敢想象，就这些人还能破案。"宋映在资料上划了一个重点。

宋语茹看着眼前的少年，略长的头发，白皙的皮肤，脸上的稚嫩还未完全褪去，但是就是有一种少年人的魅力。

或许以后，他也会是一个好警察。

"有时候看人不能只看表面，眼睛看到的东西，也可能是假的，用心去感受去观察，可能会有不一样的发现。"宋语茹把手机里的一幅画放在他的面前："看到了什么？"

宋映盯着那副画看了几眼，"老人。"他说。

"那你再看看。"宋语茹指着画，让宋映再认真的看看，这幅画上到底是什么。

宋映皱起了眉头，好像还真的不是一个老人，而是，一个少女？

"你看到了什么？"宋语茹观察着宋映的表情，她知道他已经发现了另外一个图案。

"少女？"宋映这回回答的没有上次那么肯定。

宋语茹点点头。

"所以事物总有双面性，不要轻易下结论，而要去思考，认真的去看事情的本质，而不是表面。"

宋映似懂非懂的点头，看事物的本质？

"今天你就在这里好好看这些资料，最好是能把他们全部记在脑子里，但是要注意，记住这些东西就意味着你是一个随时行走在危险边缘的炸弹，而我们，随时都可能因为你的错误，失去性命。"宋语茹想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嗯，知道了。"宋映翻了一下剩下的一堆资料，看来是要熬夜看了，特别是一些细节，很重要。

一般来说，细节决定成败这句话一点没错，每个案件大的疑点一般都是用来迷惑人的，只有那种一般大家都不会注意到的小细节才是最值得去深究的重要线索。

到了下午的时候，同事们陆陆续续的回来，其中一个同事把一份资料放在石伟明的桌前。

"王贺。"石伟明拿起桌上的东西往会议室走去，王贺跟着一起进入会议室。

是不是我们猜想的那样，就看这里面的东西了。

石伟明摇了摇档案袋。

"嗯，打开吧，如果猜对的话，那就能理解李玉当时那种解脱意味着什么了。"王贺说。

石伟明讲档案袋放在桌子上，轻轻的把线绕开。

抽出一张纸。

妇科体检报告

是李妈妈的妇科体检报告，前面一切都正常。

看到下面的时候两人都对视了一眼。随即伸手去打开第二个档案袋。

也和预想的一样，没有偏差。

李玉会"自杀"和这件事情肯定是有关系的。

两人拿着档案袋出来，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一起出去了。

这个时候是下午六点多，出了警局坐上王贺自己的车子。

两人开车往李玉家的方向开去。

"杜一的死，可能也有某些原因。"

石伟明没有回答，看着城市外面华灯初上，凉风从窗子灌进车内，让两人都紧了紧衣服。

看着这么美好的城市，怎么就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丑陋面目？

车子快速的穿过城市的街头，一路向前，很快就出现在李家的别墅区外。

今天的李家很热闹，人来人往，门外的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大家见了面亲切的打着招呼，哪里有半点办丧事的味道？

两人也不想张扬，打了个电话给李爸爸，没有出示证件进入李家的内部。

和外面不同的是，那些上一秒还在为见到生意伙伴笑的合不拢嘴的家伙们，此刻都表现得异常伤心难过。

"警官，你们怎么来了？"李爸爸穿着黑西装，黑眼圈很重，没有看到李妈妈。

"刘阿姨在吗？"石伟明开门见山。

李爸爸有些警惕的看着两人："你们先她做什么？"

看到李爸爸这样，两人更加肯定了他们自己的猜测。

"之前李玉都是她照顾的，我们想再问问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王贺也没说真话，他们要的就是打个出其不意。

李爸爸听他们这么说，顿时像是送了一口气，指着厨房的方向说："平时都是刘阿姨给李玉做饭吃，怕李玉一个人在下面，没合口的饭菜，刘阿姨正在做饭。"

"行，那您继续忙，我们去了解一下情况，就不声张了。"石伟明拍拍他肩膀，朝着厨房走去。

到厨房的时候，里面在忙的人挺多，石伟明上前叫了声刘阿姨，看到是石伟明的时候刘阿姨心里居然觉得有些慌乱。

"我们有点事情想跟您确认一下。"王贺看着她说。

"那个……我现在有点忙，可能没时间。"刘阿姨并不想和他们交谈，她总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安。

石伟明站在刘阿姨的边上，她做什么他都帮把手，美其名曰，那就帮她先把事情做完。

两个人就这样一句话也不说的跟在刘阿姨后面，做什么都抢着帮她干。

僵持了大概半小时，刘阿姨还是妥协了。

"有什么事儿楼上说吧，在这儿不方便。"说这话的时候刘阿姨看了厨房里的人一圈。

跟着刘阿姨去往楼上的茶厅。

"有什么事情就问吧。"三个人面对面的坐在茶几对面。

刘阿姨缩在沙发里，显得柔弱极了。

"没别的，就是想知道您是不是生过一个女儿？"石伟明把一份证明资料放到刘阿姨的面前。

看到报告，刘阿姨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那孩子呢？据我所知，您到目前为止都没结婚，而且孩子出生之后就没在你身边了。"石伟明直直的看着刘阿姨的眼睛。

"去世了。"刘阿姨垂下眼帘，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石伟明看着她："你的孩子……"

刘阿姨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低着头没看陈伟明。

"那孩子的父亲是谁？"石伟明双手交叉靠在沙发上。

王贺坐在一边观察刘阿姨的反应。

"父……父亲……"刘阿姨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抹了抹眼泪说："以前在一起嘛，怀孕了没钱打胎，他抛弃我走了。"

刘阿姨不太敢直视两人的眼睛，扭捏的像一个撒了慌的孩子。

"那他姓什么叫什么住哪儿总该知道吧？"石伟明还是想让她自己说出真相。

但是刘阿姨咬着嘴唇坐在对面就是一言不发。

等了大概5分钟，王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有些迟了。

"我来说吧。"王贺把给刘阿姨的资料拿回来放在自己的手里。

"先说你吧，你家里不富裕，有一个年迈生病的母亲，又是家里的大姐，在十六年前生过一个孩子对吧？"王贺翻开从医院拿到的生产记录指着十六面前的日期和她的名字给她看。

刘阿姨没有讲话。

王贺继续说："那个时候你走投无路，却刚好经过熟人介绍认识了李玉的父亲，他给了你一大笔钱，借你肚子生一个孩子。"王贺讲的时候一直注意着刘阿姨的反应，当他说到认识李玉父亲的时候，刘阿姨的情绪就已经开始有些激动。

"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刘阿姨摆着手否认，她不能承认这一切。

王贺抬手示意她听他讲完。

刘阿姨只能安静的坐在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