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那青铜门,三人便在狭长的甬道里穿行。
虽说是建在海底的陵墓,但甬道两侧却亮着火烛,光线充足,全然没有墓地该有的阴暗。甬道两侧彩绘着一幅幅壁画,讲得是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爱情故事。
看着这些栩栩如生的壁画,子书珩细细回忆着来到此处的经历,不禁对陵墓设计者佩服地五体投地。
“别开生面,巧夺天工,设计者是个天才啊!”他情不自禁地感叹。
“先别着急赞美,”李明殊笑道,“你还未见识到这海底墓真正的厉害之处呢!”
子书珩眼里亮着光,想知道这墓地原主人是谁的心情极为迫切,当然这是连通晓天下事的知微阁阁主都无法知晓的情报,想必即便现在问出口,也是不会得到正确答案的。
不过,只要进来了,他便有办法搞清楚墓里的情况,不急在这一时。
他们跟着李明殊来到一处明堂——准确来讲这应是类似于阳宅里的厅堂,寻常陵墓是无法见到光的,更不用说这建在海底的墓地,然而让他们叹为观止的是,他们头顶不仅能见到久违了的明媚阳光,甚至还能看到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鸟群。
那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天坑。
高度少说得有十丈。海水自上方倾泻而下,银色的瀑布连成壮观的幕帘,落地后汇集成一潭藏青色的池水,水面波光粼粼,漂着上百株如含羞少女般千姿百态的睡莲——当然只要稍作细想便可知这些色彩鲜艳的莲花都是假的。
面对如此瑰丽的景象,子书珩段忘容惊奇地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很快,这份惊奇便被一股刺鼻的恶臭给驱散了。
“他在啊……”李明殊捏着鼻子,有点扫兴地喃喃。
“他?”子书珩和段忘容对视一眼,复又疑惑地看向李明殊。
李明殊还是捏着鼻子,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变细:“这是什么味道你们闻不出来吗?”
子书珩道:“是血腥气。”
李明殊补充道:“是腐烂之后的血腥气!”
段忘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微微蹙起眉尖:“难道是血衣前辈?”
李明殊点点头:“既然他在这儿,我们便绕着走吧,为师可受不了这股腐烂的味道。”
说完,她背着翡翠瑶琴大步向墓地深处走去。
恶人墓里住的都是些性情古怪的武林高手,子书珩和段忘容初来乍到,也不便多问,只得快步跟上。
李明殊又带着两人参观了几间暗室和一处庭院,得知这是他们允许活动的区域,这陵墓虽大,但九位恶人都有自己的领地,擅闯的后果往往会很严重。
“不知鬼医前辈住在墓的哪里呢?”
刚刚路过一间像是书库的暗室,李明殊介绍说那是投毒书生柳不是的领地,段忘容随口似的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子书珩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向前走。
“怎么,容儿对岑雪风很感兴趣?”李明殊边走边与她聊天。
“素闻鬼医并非心狠手辣之人,他来大凉的这十几年,除了抢走夏贵妃尸体的那一日,后来从未杀过人,而且得他救治的人也不在少数。”段忘容含蓄地笑了笑,“徒儿一身顽疾,如果有幸,自是想见上一面,不过徒儿明白这都是缘分,勉强不来的。”
李明殊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紧紧抿着嘴唇,面色略显凝重。
或者说,她好似有些紧张。
“师……父?”段忘容不知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虚虚地唤了一声。
李明殊沉默片刻,忽然握住她的手:“为师杀了那么多人,你会不会觉得为师就是十恶不赦不知悔改的女魔头了?”
听到这个奇怪的问题,子书珩差点没笑出声来——难道不该这么质问她:原来你这小贱人跟本座回墓地是别有用心啊!
显然段忘容也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呆了一呆,才说:“徒儿既然跟您回来了,当然不会这么想,在徒儿看来,师父还是为民除害的英雄呢!”
李明殊唇角缓缓漾开一抹笑容,心满意足的同时又仿佛松了一口气。
“你真的这么想?”
问出这话时,她看起来有点雀跃,又有点小心翼翼,子书珩不得不佩服,这美人即便上了年纪,一旦撒起娇来,也比寻常的妙龄女子要有魅力地多。
段忘容有些窘迫:“……真、真的。”
李明殊松开她的手,转而拍了拍她的肩头,如释重负:“你能这么想,为师很开心。”
段忘容:“……”
“呵呵呵。”子书珩笑着从两人面前走过。
“她……笑什么?”李明殊眉头轻皱,看着他的背影问。
段忘容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李明殊眼睛一亮,一撸广袖,大步追了上去:“珩儿,你站住!为师还没问你呢,你且讲讲,为师好看不好看啊?”边说着,她伸出右手,向子书珩的耳朵探去。
“师父,您没有点自知之明吗?哎呀——您可饶了徒儿吧!”
当子书珩被李明殊揪住耳朵的那一霎,他便心下了然,李明殊果然已经知道他是男扮女装了。
说的更准确一点,她极有可能,连他的身份都已经知晓了。
可既然她没有在认出他的第一时间揭穿他,想必是另有打算,接下来见机行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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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们的房间了。”李明殊指着一间可以称得上是雅室的暗室说道。
房间不算大,但日常用具齐全,桌上还摆着新鲜的小花儿,整间屋子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在陵墓里能有这种居住环境,已是无限接近完美了。
唯独有一点不太尽人意——
段忘容十分罕见地露出不满的神色:“只有一张床?”
子书珩同样不太满意:“是啊,而且这么窄,根本睡不开啊。”
“听听我这两个徒儿都说了些什么话!为师以前只会带一个徒弟回来,怎么会有两张床?”李明殊训斥道,“还是说,你们是想跟为师睡一张床?”
段忘容脸上的不悦登时散去,恭敬且谦卑地说:“是徒儿考虑不周,请师父责罚。”
子书珩:“……”呵,认错倒是挺快。
“是要罚。”李明殊从床底下翻出一个木盒子,神色颇为严肃,“罚你们两个给为师清洗麻将牌。”
“???”两人的茫然直接写在了脸上。
李明殊一挑眉:“怎么,又有意见?”
“不敢不敢。”子书珩忙接过盒子,比那姓段的还要温顺贤淑,“徒儿定把师父的宝贝清洗地一尘不染!烦请师父告知徒儿哪里有淡水?”
“跟为师来。”李明殊转身,阔步向门外走去,“为师这就带你们去见一见我们恶人墓里的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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