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考研让一切从头再来
只有读书,才能让心灰意冷的陈世钟重新恢复生机。
在挑选科目的时候,她忽然没底气了:现在报名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在屋里转了一圈,她看到一个装满各类证书的红盒子,猛然一跺脚:“唉呀,真傻透啦,把什么都忘记了!”
陈世钟急忙打开盒子,从里面找出参加研究生考试的准考证。
一个薄薄的纸片,将她的思绪又拉回到报名的时候。
那还是在校期间,由于觉得留校和工作都不是问题,所以姚远不同意她报考。
虽然和姚远一样憧憬着二人建立家庭后的美好生活,但姚远对付萍的暧昧态度,让世钟隐约有一种希望有可能破灭的担忧。她背着姚远和付萍,自己从网上报了名,选了国家一类文科学校的心理学专业。
打印出准考证后,世钟仍然没声张。她悄悄留存起来,以为成立家庭后,根本没有参加考试的机会。没想到,姚远这么快就离她而去,还拐走了她多年的好朋友。或许,是她的好朋友拐走了姚远吧。反正现在,只有这张准考证成了她目前唯一的安慰。
大学期间就有心理学这门课,让陈世钟觉得很是有滋有味。可惜课时很短,内容根本没来得及展开。因此学校有这方面的讲座时她总是抢先参加,每次听完还和同学们讨论、议论甚至争论,却总是觉得不解渴。所以,系统学习心理学一直是陈世钟的愿望。现在,身边没人管着了,虽说孤单,却也是钻研和复习的好机会。只要能学习,陈世钟就能振奋精神,她关起门来,一门心思为参加研究生考试做起准备。
两个月里,陈世钟过起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简单日子,学习劲头十足。
考试那天,她在心里为自己加油鼓劲,利利索索答完所有试题,感觉很好。
等成绩公布出来一看,果然不错,很快就接到了面试通知。
通过面试看得出来,几位主考官对她的回答都挺满意。
走出面试大厅,陈世钟在学校转了一大圈。她非常喜欢这里的氛围,觉得自己读书真是没有读够。她要再次进入学习环境,一切从头再来。
在校门口,陈世钟有意环视过往行人,看见几乎所有路过的人都要对门楼上方的学校名称行注目礼。有的人家还专门带孩子来学校参观,一边走一边对孩子提出要求和希望,仿佛孩子若是能考到这个学校来,就是他们全家的荣耀,就能为家族增光添彩。
越看,陈世钟越兴奋。想到自己有可能成为这里的研究生,她的心里快活极了。这是几个月来她第一次有这样的好心情,真恨不得向世人宣告。
可是她的手机总是安静地呆着。前些日子,还有梨花姐偶尔的问候和汇报,但她回到自己的小家报了平安后,就很少联系了。
世钟能想到梨花姐在家里的终日操劳。她也知道梨花姐仍在惦念她,但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如果现在说出去,好心的梨花姐就会告知每一位认识自己的人,一旦录取不上岂不是很糟糕?
陈世钟满心喜悦撒不出去,便来到西餐厅打算好好犒劳自己一番。
经过几个月的折腾,陈世钟看到了金钱与权力的较量,也懂得了世态炎凉就在自己身边。她对那些世事已经看得很淡了,只希望今后能一心读书,落得洁身自好,离乌七八糟的东西越远越好。
就在世钟独自品尝西餐的美味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陈世钟看看来电显示,是付萍妈妈的号码。虽然想不出她找自己的理由,但世钟一向有良好的机德,赶紧接通。
听到世钟的声音,付萍妈妈顿时泣不成声:“世钟,你在哪里呀?求求你,来看看我家小萍吧。”
付萍妈妈完全脱离了平常的语调,不禁让世钟浑身一震,她急忙问:“阿姨,你怎么了,付萍怎么了?”
“世钟,电话里一时说不清楚,你快来吧,我在家门口等你。”
放下电话,陈世钟的心慌乱了:看这样子,付萍家里出大事了。要不,阿姨不会这么失态。可是,付萍爸爸呢?还有,姚远呢?
、难医学友抑郁心
想起姚远,陈世钟的心仍止不住地疼痛。
本来她打算重打鼓另开张,将付萍和姚远彻底忘掉,以开始崭新的生活。但付萍妈妈的电话又将她勾回过去。
世钟与付萍存有多年的友谊,彼此间建立了亲如姐妹般的感情。上大学期间,付萍一家特别是她妈妈对世钟的特殊关爱,让她再次找到了家的感觉。这些年来,付萍妈妈总是给予她精神和物质的照顾,向她求助还是头一次,对此,陈世钟决不能不管不顾。
付萍究竟怎么了?这段时间,付家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故?
在公交车的转途过程中,陈世钟一直在担心这件事。她做了若干个假设,却没想到事情远比她的假设严重得多。
陈世钟按照过去走过的路来到付萍家小楼前,只见大门紧闭,门上还被贴了交叉的封条。
陈世钟顿时有些发慌:这是为什么?她在门口左顾右盼,觉得付萍妈妈应该会早些来等她。
楼旁的小胡同里,一个上身和头紧紧包裹着的人在向她招手。看那个头儿,像是付萍妈妈,但身型瘦削。
走到近前,果然是她。世钟不禁眼眶发湿:“阿姨,才几个月的时间,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阿姨一把攥住她的手,泪如雨下:“世钟啊,你可来了,先别管我,我是我家最好的了,快跟我去看看小萍吧。”
“您快告诉我,付萍到底怎么了?”世钟急切地想知道具体内容。
付萍妈妈擦了一把泪,带着世钟往胡同里边走:“你看见封条了吧?小萍爸爸因为经济问题被双规了。姚远一去不回,付萍挺着个大肚子结不成婚,得了抑郁症,每天要死要活的。我也被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了!”
陈世钟惊讶得停住脚步:“他们还没结婚吗?”
“还不是因为讲排场,要等豪华酒店吗?”付萍妈妈悔得摇头又跺脚:“也不知道哪儿有那么多要结婚的,像样点儿的酒店一年之内都排满了。好不容易顶了个退定的,定好日子,正要办理结婚手续呢,她爸爸就被‘规’了。那姚远多聪明啊,说是回家避避风头,这一去就没了音讯。手机不通,固定电话也没有。光知道他家在大山里,可那么多的山上哪儿去找哇!”
“那,他没上班吗?”
“去学校打听过了,说他请了一年病假,回家休养去了。”
听到这些,陈世钟心乱如麻:姚远,曾经那么善解人意,整天跑前跑后呵护在女朋友或是未婚妻的左右,一旦出了事,却又蹽的那么快、那么远、那么决绝!到底哪个才是你姚远的本性呢?
随着付萍妈妈来到一间阴暗、狭窄的出租屋里,陈世钟见到了毫无生气的付萍。她的腹部已经显露出来,脸上却没任何表情。平时灵敏的眼睛这时没有一点儿神采,以前圆润的脸蛋此时也干瘪了许多。
“小萍、小萍,你抬头看看,是谁来了?”妈妈的语气带有明显的乞求意味,付萍却连眼皮都懒得抬。“是世钟来了,陈世钟,你最好的姐妹呀!”付萍妈妈将世钟推到前面,声音又带出哭腔:“世钟,你劝劝她吧,我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
陈世钟缓缓拉起付萍一只手:“付萍,我是世钟,你看看我好不好?”见付萍没有任何反应,世钟轻轻坐在她身旁:“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们以前可是无话不说的。付萍,你答应我一声好吗?”
付萍勉强撩起眼皮瞅了世钟一下,世钟还以为她要开口说话呢,不料,她只是抽出自己的手,还将身子扭了过去。
陈世钟摇摇头,无奈地叹口气,站起身来。
付萍妈妈急忙拦住她:“世钟,你别走,你千万不能扔下我们不管哪!”话说出口,付萍妈妈觉得有些失误,因为陈世钟对她家来讲确实毫无责任可负。不过,处在当下的环境,她也实在是找不出谁肯帮她的了,她只好拽住世钟,如同攥着一颗救命稻草:“世钟,如果你再不帮我,那我和小萍,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就都是死路一条了!”付萍妈妈哇哇大哭起来,床上半躺着的付萍仍是不为所动。
陈世钟温柔地搂抱住这位曾经风度翩翩、像贵妇人一样优雅的阿姨,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拍拍付萍妈妈的肩背,轻声在她耳边说:“阿姨,您放心,我不会扔下你们不管。我是想去找一套大房子,我和你们搬到一起住。我如今孤身一人,咱们正好相互有个照应。”
付萍妈妈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但脸上现出少有的笑意:“好,好,世钟,我就知道你心肠好,一定不会抛下我们。”
“一定。我先去找房子,找到后再来接你们。”
走出阴冷的房子,世钟做了一个深呼吸。她原以为自己就够倒霉的了,件件事都不顺利,还一再失去珍爱的人和物,落得孤单一人。可现在看,付萍家里的情况还不如她。她好歹嘁哩喀喳把事情能处理的处理,能放弃的放弃,弄个干净利落。可付萍家呢,从高处坠落的感觉就够不好受的了,以后会怎么样还完全不能自主。没有顶梁柱的家庭生活该如何过下去呀!特别是看到付萍的境况,陈世钟的心更疼了:她早就把付萍当作亲妹妹看待了。
不过,陈世钟停顿了一下脚步,她站在另一个角度问自己:我真的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多年的友情也完全可以随着她抢走我的未婚夫而宣告终止。还有,假如她父亲没出事,她家的高朋满座中可不会有我的位置。我现在这样大包大揽为她们付出,有没有必要、是不是在做傻事呢?陈世钟回头望望付萍家原来的小楼以及现在的租住房,又坚定地迈开了步伐。她觉得如果现在置她们母女于不顾,自己的心是永远不会安定的。
由此,陈世钟为自己定下了做事的原则:以后做事,一定要先想想结果。如果这件事做了可能会后悔,那就先不要做;相反,如果会因为没做这件事而后悔,那就赶快做,并且力求做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