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汶也可以把时间花在研究上，然而自己只保留了十年的凡间时光，实在是无法使用。越是有时间上的规划，越是能知道自己时间的宝贵。人生太短，时间太少，要做的事情太多，总是有东西会来到自己的面前。

吃完酸菜和鸡腿，陈汶要求娟儿继续阅读自己写的书，这本书上的内容是娟儿跟着自己的基础。第三轮考试即将开始，陈汶怎么说都要装模作样的准备一下，要不然又会被书院里的人说成不学无术。

自从通过官考，书院里诋毁陈汶的声音小了许多，按照比例计算，陈汶已算是书院最顶级的那一部分学子。书院内部淘汰一半的人，官考择取的只有每个书院前面几个，像陈汶这种，虽然总体排名是三十二，在书院内部已经是前十的存在。这样的成绩是某些学子一辈子都可望不可即的存在。自己干不过陈汶，是个学渣，要是再去嘲笑陈汶，这就是不要脸了。

不与外界交流，陈汶不了解具体情况，现在自己要做的是赶快把要看的书看完，不能等到第三次考试结束再看。从程序上来讲，要是第三次考试顺利通过，陈汶就要去京城参加最终的角逐。此地从地理上属于朱雀国，陈汶要去的也是朱雀国的京城。这样看的话，陈汶从合欢宗出来体验凡生，结果因为成绩太好，还要回到京城去，就在合欢宗的眼皮底下。

想到这样的结果，陈汶有些无奈，自己专门选到小地方，假冒了李元一的名字，就是不想受到合欢宗的影响，现在考的好了，要去京城，还是要和合欢宗打照面。三大宗门虽然建立在山上，为了能够左右俗世的权柄，每个宗门都会在京城派出自己的代表，像合欢宗就有炼气的弟子坐镇京城，而且是两个，一男一女，正好修炼合欢宗的功法。

京城中的王公贵族们最喜欢与合欢宗交往，从合欢宗身上能得到密修的功法，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在房事上体验不一样的快乐。比如运动延迟、巅峰感觉、双方共爽等等。这样的诱惑对于整体没事做的贵族们最有吸引力，天天闲着没事，不去造人还干什么呢。

与合欢宗相比，剑宗太无聊，星宗又神神忽忽的，让人无法接近。剑宗最受年轻人的欢迎，爱行侠仗义的年轻人最爱的就是学剑宗的人，手持一把剑，斩尽天下不平事。这就有点像年轻人不识御姐好，只知萝莉身娇俏。等这些年轻人长大，身体不如十几、二十几岁的时候强健，他们也会转向合欢宗的秘法。

星宗比较特殊，据说能依照天星卜算吉祸，皇宫里的人更信任星宗。无论是国家祭祀还是个人的生成，皇宫里的人都会请星宗的人卜算，一定要选出最利于国家、最利于自己的时辰，这样才能保证国家风调雨顺，也能让自己安享权势而无病无灾。

三个宗门各有拥趸，大家互不相干，彼此能产生冲突的时候就是百年大比。大比关系到每个人未来的修炼资源，尤其是被派来京城的炼气修士，自己能不能晋升筑基，就看未来百年自己宗门的资源能不能供应上来。

离着百年大比还有十年不到的时间，大家都在担忧自己的宗门能拿到多少资源分配的额度。剑宗应该能拿到的最多，星宗第二，合欢宗能得到的比十六派多不了多少。在京城的合欢宗弟子对自己的宗门没有信心，一边祈祷着宗门争气，一边在京城大肆敛财，过着奢靡的生活。

陈汶还没到京城，对于京城的情况尚不清楚，只是大约知道京城有三大宗的势力，自己要躲开他们。

第三轮考试的时间安排的非常紧凑，在成绩公布的第三天，榜上有名的学子们就需要到城里报道，然后由当地官府出钱出人，将学子们送到州府当中参加考试。

为了充分利用时间，陈汶自己到了书馆当中，把能搞的书全都印在了识海当中，等以后有时间了，再慢慢看。这次前去州府参加科举，白鹿书院院长专门把参与度饿学子叫过来，好好勉励各人要奋发图强，以后为朱雀国做出贡献。这次离开书院，这些参与州府测试的学子会有一部分永远不会回来。只要通过州府测试，就之间前往京城，参加全国人才的竞争。此时，要是能被选上，那就是要被分到各处做长官，不可能再回白鹿书院。

受到勉励的学子们，纷纷表达自己的志向，发誓定要为朱雀国奉献终生。然而，这些人的眼中充满着桀骜，自己已经妥妥的是州府的层次，哪里还看的上小地方的白鹿书院。陈汶没有其他学子的骄傲，自己有点不想去京城，自己跑出来就是看中此地的偏僻，现在回去反而失去出来的意义。

“院长，能不能不参加州府考试？”陈汶问出一个其他人做梦都不会想的问题。

“你胡说什么，我辈岂能在此郊野孤老终生？”院长还没回答，有人就跳出来训斥陈汶。

跳出来的是比陈汶低一名的学子，名叫马良。他被陈汶压了一头，十分不服气，对于陈汶的言语特别敏感。

院长笑而不语，似乎要看陈汶怎么回答。

陈汶无识马良的话语，盯着院长，要是院长同意，自己愿意留下来做一个教习。就这么在白鹿书院里做研究，好好学习俗世的知识也可以。

陈义、孟子义和其他几名学子转头看这个黑马学子，搞不懂他在干什么。读了这么多的书不就是为了做官，能够光耀门楣，现在退出了算怎么回事。

“你说真的？”月章笑着看陈汶，眼前的这个学子特殊，身上有不为人知的东西，自己都看不透。

“真的。”陈汶真诚的说道。

“不行啊，你不属于这里。”院长有所指的说道。

陈汶听懂了院长话里的意思，自己的身份被院长看出了一些。

“是。”陈汶想院长行礼，感谢院长这些时日的照顾。

“哼，沽名钓誉。”马良不屑说道。

带着自己的小婢女，陈汶去到城里集合，和其他学院的学子们一起前往州府参加考试。在进城的时候，陈汶遇到了被贬的学政，赶着两辆马车，赶往旮旯蒙学。学政出门的时候想要看看这个自己奋斗十几年的城市，为了督学的位置，自己放弃了很多出去的机会，可最后只换来被贬的结果。

悲叹人生欺负，学政看到了带着小婢女的陈汶，联想到下人的汇报，自己立马认出是眼前的这个人揍的儿子。学政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的悲惨全是拜此人所赐，要不是他出手伤人，自己何至于被赶出城市，丢掉职位，成为蒙学教导。

学政气急攻心，一口老痰堵在喉咙口，想要叫人抓住害惨自己的罪魁祸首，却发不出声音。旁边的下人见到老爷被痰卡住，连忙着急帮老爷拍背，没人看见学政的手正指着一个带着婢女的年轻人。

学政眼睁睁看着陈汶带着娟儿走远，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

集中的地点在上次考试的地方，陈汶本以为自己带着小婢女太过特殊，想不到的是其他人不仅仅是带着人，家里有钱的人光是随身的东西就带了几大车，看上去不像是去考试，更像是逃难的，把家当都带在了身边。

有穷困的学子，只能背着自己的小包裹，里面是几年换洗的衣服，还有路上吃的面饼。

陈汶带着娟儿默默站在穷学生的一侧，自己身无长物，去到富贵学生一边，肯定被人看不起，不必受人白眼。这些穷学子不是没有机会坐大车，城里的大户已经向每个人身处橄榄枝，只要他们点头，或是投靠、或是结盟、或是入赘，人人都能得到大户们的支持。但是，这些学子的风骨支撑着自己不像钱财低头。

陈汶站在一边自己洗观察，穷学子们虽然衣衫破旧，可每个人身上都透着孤傲的气质，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希望，更是相信自己可以金榜题名。而对面的富家子弟，虽然欢声笑语，可其中隐含的忧虑还是能看出来的。在本地家族可以使用各样的资源帮助自家人面对考试，可是到了外面，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家族的支持已没有作用。

没了本土主场的优势，这些富家子弟们很难走远，跟坚持风骨的穷出身学子将无法相提并论。

陈汶也被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搭话。

“公子也是去州府考试的？”中年男人问道。

“有什么要说的，直接说吧，快出发了。”

“公子快人快语，咱就不多说了，要是公子需要什么支持，我令狐家可以给出帮助。”中年男人说道。

“嗯，等有需要吧。”陈汶下了逐客令。

“好，不耽误公子时间。”中年男人识趣离开。

这些小家族能生存到现在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为了能为家族吸收新鲜血液是费尽心思。这些穷家出身的学子，只要有一点迟疑，对脸面前的金钱、权势、美色的引诱有所动摇，马上会被小家族的人抓住弱点。看上去是大家联合，实际上只要答应小家族的条件，学子的一生将会被这些家族捆绑，无法脱离。

人到齐了之前，又有几个穷家弟子受不了两边的对比，动摇了心志，被对面的喉舌劝了过去。过去的人立马华袍加身，众人拱卫，婢女服侍，还有美丽的富家千金出面迎接。搞的这么隆重，为的就是打击穷家出身的学子，让剩下的人都能反水过来。

当场的人性测验，将人性中野望赤果果的摆出来，有人能坚守本心，有人被遵从于现实，也有的人在两边来回摇晃。

陈汶静静看着眼前的东西，虽然小家族的手段粗鄙，可正是这种原生的鄙陋显示出人性最卑劣的内容。

人啊，总是被眼前的事情蒙蔽双眼，谁又能完全的超脱至外呢？陈汶感叹着，自己追去的长生，也是有所追去，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呢？沧海一粟，是他们，自己只不过是想成为沧海。

不管自己的愿望和眼前短视的学子一不一样，陈汶坚定自己的决心，一定要成为长久存在，一定要成为包含一切的沧海。

等到众人要出发的时候，穷家能坚持下来的只剩下极少几个，这些人是心中有目标，不愿被人绑住的。白鹿书院出来的人，身家都还可以，陈义、孟子义、马良等都有马车坐，只是比不上最大的那几辆而已。虽然与陈汶是一所书院出来的，却没有人出面邀请陈汶上车。在这次考试之前，陈汶只是靠后的差生，这次算不上一鸣惊人，也让前面的几个人心生警惕。

官府给出一辆小驴车，驴子瘦弱，拉不动，只能坐两个人。大家没办法，要是把官府的驴子累死，大家还要出钱赔。穷人们纷纷选择不坐，宁愿靠着自己的双腿走到州府。

官府给出的是大车，肯定不会是这样腌臜人小驴车，可是富户们为了自己的计划，故意花钱让大车换成了小车，就是为了恶心穷家学子。学子各个聪明，怎么能看不出其中的猫腻。自己虽然穷，志气不短，你们越是欺负我，我就越要考的好，把你们这些人踩在脚下。

本来穷学子们与富户没有什么本质矛盾，然而这种恶心人的事情一出，反而促使穷家学子抱团，坚决不给富户们分散打击的机会。

陈汶看着魍魉的人心，感觉寒心，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使出此种把戏，非要把人压到服软为止。

看不过去，叫娟儿租来两辆大车，陈汶请几位学子上去，一起坐车走。陈汶不花钱还好，花了钱，立即引起穷学子的戒备，认为陈汶是父母派过来的谍子。

“你们别这样看我，我是三十二名，你们不一定有我考的好。”陈汶看着穷学子怀疑的眼神解释道。

“我第一。”

“我第二。”

“第四。”

“十一。”

……

几个穷学子把自己的名次报出来，陈汶还真是最差的，现实打了陈汶的脸。

“好，好，各位都比我强，这次就算是我这个后进生向各位学子，也请各位在路上多指教。不要客气，请，都请。”陈汶抱拳说道，不为自己刚才的大话尴尬，谦卑请其他人上车。

穷学子们见陈汶不似作伪，相互看看，由名次第一的带头，上了陈汶租来的车。

陈汶现在明白为什么富户要使出恶劣的小招数了，因为他们没抓到最大的几条鱼啊。看来此次考得最好几个人都在这里，叛变的人都是对接下来的考试没有信心，想要找个下家接收自己。

富户们看到陈汶租来大车，心中愤恨，有人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老李，那是你们车行的吧？”

“我去查查。”

富户们的第二个计划在简单的交流中形成，一定要这些死硬分子多受罪，才能磨灭他们的傲气，才能让他们低头来求自己。

“你们哪里的车？”老李在问过下人后，上前质问陈汶等人。

“我弄来的，怎么了？”娟儿站出来，有人质问自己的公子，是跟自己过不去。

“我家的东西，不租了，你们把钱拿回去。”老李拿出一锭银子仍向娟儿。

银子重，砸到身上疼，幸亏娟儿最近读书读的号，五识灵敏，多了过去。

“公子，你看他！”娟儿娇声向自己的公子告状。

“这位，你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拦路打劫？”陈汶不喜对方的霸道作风。

“我家的车，我说了算。”老李不客气的说道。

“娟儿，拿协议给他看。”陈汶提醒道。

“是。”娟儿忙把刚才签的协议拿出来向对方展示，上面写的是租售，具体来说是陈汶买了这个车。

“哼！”老李想不到自家的下人竟然把车卖了，家里严禁慢车，是哪个铺子违规做了事情。

“想走？”娟儿可不愿意，捡起银子，“嘣”，扔到老李头上，把他砸的满眼金星。

“哼，让你欺负我。”娟儿噘嘴出气道。

老李被身边的下人扶住，差点跌倒在地上，自己理亏，可心中恶念丛生，挣脱扶自己的手，就要倒在地上碰瓷娟儿，准备扯皮，让对法的公子考不成试。

“哎幼，你还真要碰瓷啊。”娟儿见对方耍赖，气不打一处来，拍着拉车的马屁股，就让大车往老李身上碾去。

马蹄声声，由慢到快，完全没有躲人的意思。老李对马性熟悉，听到马蹄声就知道对方不留手，为了自己的小命，赶快起身，翻滚着爬到一边。马车呼啦啦跑过，真的一点不停，接着是第二辆，载着穷家学子往理想前进。

老李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把车要回来，还差点丢了性命。富户们望着远去的马车，心中憋闷，这次的计划完成破产，最重要的前几名全都没来。而当场叛变的学子心中充满悔恨，要是自己再坚持一下，要是自己和他们一样，自己人生或许就会不同。

两辆马车一马当先，里面学子见到陈汶的小女婢有如此魄力，纷纷鼓掌叫好，今日小丫头为自己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