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冉,一晃时间过去两年有余。
赵澜以长平郡为.asxs.,逐步壮大兵马,在李宏章的大力扶持下,一路拿下州府的控制权,继而掌控了整个北地,成为大靖历史以来第一个女性封疆大吏,并且是集政治、经济、军事于一手的封疆大吏,不亚于一个异姓王!
她的经济影响力已经遍布大靖、匈奴、鞑靼、西域各国,当一个原本不起眼的事物成长为一尊举足轻重的庞然大物后,一切的资源向她不断的汇聚,而大靖李氏王朝也渐渐对她十分忌惮,连逐渐扫清障碍登上太子宝座的李宏章也对赵澜疏离了起来,似乎某种联系已经细若游丝,稍微用力便会断裂。
相比于势力割据的重新洗牌,北地人最感兴趣的还是他们的赵大人马上就要大婚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准备给这位带给他们安逸富足生活的姑娘,送上自己最诚挚的祝福。
茶楼内,身为北地文官首辅的夏侯银却与几位同僚有些忧虑地坐在一起,他们就是当日在虞香楼与赵澜打赌的几人。
三年不到的时候,赵澜已经将一穷二白的北地变成了赛过江南鱼米之乡的经济发达地区,层出不穷的矿业在这里蓬勃兴起,随着采矿业的发达,各种便利有效的手工制品被生产出来,销往大靖和草原西域,这里成了制造业的中心。
这里的百姓从以前吃不饱饭,盗贼四起,到现在宁可进工厂干活也不愿意去山上做土匪,因为很简单,干土匪这行不仅风险大,收益还低,谁还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整个北地成为大靖最安全的地区,各地的流民蜂拥向北地,人人在这里安居乐业,过上了以前敢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夏老,如今可怎么办?难道咱们真要绕着长平郡跑三圈吗?”两年前清瘦的年轻人,如今是大腹便便,满脸红光,只是一想到要光着身子绕着已经扩建数倍的长平郡跑三圈,他整个人都感觉不太好了。
“是啊,夏侯大人,咱们真要跑吗?”
“那还不同僚们笑死?要不咱们去求求赵大人吧!她马上要嫁人了,不会在这么喜庆的日子为难咱们吧?”
“怕什么,还有几个月时间才到,能拖一天是一天。”
众人议论纷纷,忧心忡忡。
“不行!赵大人承诺都做到了,难道咱们这一群男人还赖账不成!”夏侯银坐直了身体,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道:“赵大人能为民做到这种程度,老夫豁出去了,就在她婚礼之日履行承诺,为她送上一份喜礼。”
这下众人顿时焉了,夏侯大人都如此了,他们也不好意思食言,只是日后怕是一大笑谈。
……
赵府内,张灯结彩,皖娘背着已经一岁的孩儿和草儿一起忙前忙后地筹办婚堂。
赵奶奶和赵爷爷也早就从赵家屯接到了府内,他们俩一直不愿意离开赵家屯,这次要不是大妞终于要和承嗣举行婚礼,他们也不愿意来这闹腾的长平城里。
长平郡如今改成了长平城,成了北地的首府,比之前繁华了不知道多少倍,城池也扩建了十里地,街道不知道添了多少条,每日里做工的、做生意的、城建的……往来频繁,更有各种拖货的铁车来来往往,这车不用牛马,只用汽油,虽然价格昂贵,还是有不少商人买了赵家出产的铁车。
赵府内一僻静院落内,赵文骏正在堆积如山的桉头批注,他如今是赵澜麾下第一谋士,代替她管理着各种文书来往和贸易批复,十分辛劳。
“公子,该用膳了!”丁香端着午膳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将食盒放在桌上,依次拿出里面的各色精致菜肴。
“咳咳……”赵文骏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才抬了抬手,有些虚弱地说道:“放在那里便是,你出去吧!”
丁香焦虑地看了一眼愈加衰弱的主子,不得不劝道:“公子,您不能这么熬下去了,再这样您的身体真的吃不消了。”
“出去……”赵文骏停下笔,声音冷了下来。
“是!”丁香浑身一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这碗枇杷玉露羹是赵澜姑娘给您亲自熬的,那玉露根,她找了好几个山头才找到,您可别浪费了她一片心……”
“出去吧,我会吃的。”赵文骏放下笔,站了起来,往圆桌走来。
丁香心下一喜又是心中酸涩,忙缓步退了出去。
她知道,公子心里只有赵澜一人,为她的事耗尽了心力,却到头来为他人做嫁衣裳,赵澜终究还是要嫁给她未婚夫。
她有时候想问问自家公子,这样值得吗?
坐在桌前的赵文骏捧起了那碗枇杷玉露羹,那丫头对自己越来越好了,大约是因为自己病重的原因,才这般不计前嫌地为自己亲手采摘玉露根。
可惜这草药治不了自己的毛病,如今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只怕熬不到五年了!
他叹了口气,想到明日便是丫头大婚,肺里一阵刺挠,不由拿帕子捂着勐咳了起来,半晌一看,腥红一片,不由冷透入骨,看来大去之期不远矣!
“公子,您,您……吐血了!”一直在门口偷看的丁香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扑进来跪下哭泣道。
“起来吧,地下凉!”赵文骏叹了口气道:“我这病是治不了的,莫要告诉我爹娘,也莫要告诉她。”
丁香知道他说的她是赵澜,心里不由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哭道:“二公子,您为她做到这种程度,为何不告诉她?她明日就要嫁人了,你这样值得吗?”
“我告诉她又能怎样?”赵文骏惨然一笑:“我无寿元陪她终老,只愿有良人伴她左右便好此事断不可让她知道。”
丁香擦了擦泪水,她鼓起勇气仰头对赵文骏说道:“公子,那我呢?从我做你丫鬟的第一日,我便已经是你的人,您若是顾念情分,就让我给您留下一男半子吧?若是您走了,老爷夫人也有个念想……”
“丁香,你还年轻,找个人嫁了吧!”赵文骏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大哥已经纳了莲子姑娘,莲子姑娘如今已有身孕,爹娘他们也算后继有人,此事不用再提了。”
“公子,你心太狠了!呜呜……”丁香崩溃地哭了起来,她很想抓住点属于他的一点东西,哪怕是遗腹子也好,可他就是不给她这个机会。
……
赵澜正坐在榻上绣喜帕的鸳鸯,按照本地风俗,喜服该是新娘子自己绣的。
碍于她实在不会干这个,喜服由草儿和皖娘帮着绣了,这喜帕却不能假手于人,只能她自己笨拙得跟着绣娘学着绣好。
此刻正到了最后一朵花样处,赵澜眼看着就要收针,却不料一用劲儿针就断了,针尖还扎在手指头上。
她“哎哟”一声,忙拔出针尖,将指头放进手里吮吸。
“哎呀,这可不好!”绣娘甄大婶一见,不由拿起喜帕一瞧,顿时摇了摇头道:“喜帕见血可不是好兆头,大人还是请个仙娘祛祛邪吧,明儿可就是大婚了。”
“呵呵,小事情,不用劳动仙娘,都是我不小心罢了。”赵澜微微一笑,她是穿越过来的现代人,自然不相信这些封建迷信。
不过方才那瞬间很古怪,总觉得心里勐地一跳,似乎有大事发生一般。
“唉,你啊总是不相信!”甄大婶无奈地数落了一句。
她原本是南方一村妇,因为打仗导致丈夫儿女都死了,随着其他人逃到北地,快饿死的时候遇到赵澜带人巡视北地,一碗粥将她救活后就跟在赵澜身边伺候。
后来因她绣技出众,在制衣坊做了绣娘师傅,日子越过越好。
后又经赵澜介绍,嫁给了武将军麾下豹头校尉,如今成了赵澜的专属绣娘,专负责她一人四季衣物的刺绣。
“大人,用膳了。”这时候两个一模一样的俊俏小厮走了进来,手上都拎着食盒。
赵澜收针挽线,指了指桌上道:“陈瑜放那吧,我一会儿吃。”
那眉心有颗美人痣的少年点了点头,一双含情的桃花眼默默地打量了她片刻,将食盒内的菜放到了桌上。
“甄婶,你的饭菜。”另外一个少年将食盒放在桌上,拿起赵澜床上的喜服瞧了瞧,不屑地扔在一边道:“赵澜,你真要嫁给那个武承嗣吗?他们可都说他那方面不行!”
“你这孩子,别胡说八道!”甄婶慌忙看了一眼赵澜,将那小子往外面推:“赶紧出去,新房可不能久待。”
赵澜眼皮微微跳了跳,并未抬头,关于武承嗣频繁光临青楼妓院的事,她也有所耳闻。
而从青楼那边传来消息,说他不能人道的事情也是传得沸沸扬扬,这些她都装作不知。
这事或许是真的,毕竟李宏禅给承嗣吃过药,而后承嗣也确实有些异常,最近半年他似乎越来越疏远自己,与紫鸢越走越近。
赵澜一直回避着这件事,她等待着承嗣能跟自己敞开心扉,等待着洞房花烛相伴一生,为此她把所有精力投在北地的建设中。
她一直认为,有些问题不能马上解决,就将问题交给时间去化解,因此她选择隐忍。
“哼,我是好心告诉她罢了,全城的人都知道武承嗣沉迷青楼酒肆还和那个紫鸢的狐狸精打得火热,就只她一人不知道罢了。”陈锵冷笑道。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静一静!”赵澜挥了挥手,她觉得自己的心异常的累,只想趴着休息一会儿。
“大人,您好好休息,不要多想。”陈瑜担忧地劝了一句,拉着弟弟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