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那清瘦年轻男人看向赵澜,眼里已经没有了狂妄和轻视。
此女所说的话,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不得不平视这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丫头,甚至还要高看她一眼。
“当然是真的,届时我将亲自出题考察前来应征者,不论学历高低,也不论出生,有能力者皆可应征!”赵澜微微一笑道。
“大人,不可!”
“大人,如此一来,长平郡岂不乱套了。”
“那谁还寒窗苦读,还不便宜了那些刁民。”
一众养尊处优的官吏立刻上前阻拦,有些人甚至气得脸红脖子粗。
“本郡守言出必行,各位若是想要保住官位,就赶紧回去下功夫吧!”赵澜微微一笑,提示道:“本郡守会出的题目,从政治、经济、税赋、农桑、军事的角度考核,不看总分,看你们在各个方面的表现决定职位高低,任用还是卸任。”
众人一片哗然,但谁也不敢跟赵澜公开叫板,那前郡守失踪就是最好的例子。
“其他科目我都能理解,老夫不明白为何会考农桑?农桑可是贱业!”那夏侯银是读书人,大靖自来重读书人,视农商为贱业,如此考核令他颇为不满。
“呵呵,恰恰相反,本官认为农桑不仅不是贱业,而是各行各业的基础,是最该重视的大业!”赵澜微微一笑:“吃不饱饭,何谈其他事情,生存乃是根本,若是只知道夸夸其谈,不事农桑,这类人根本就不是脚踏实地之人,碌碡而已!我要的官员,是能以老百姓利益为重的公仆,不是踩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欺名钓誉之辈。”
此话一出,周围鸦雀无声,在座的都是读书人,曾经多多少少有过这样的梦想。
曾几何时,这些梦想都被争权夺利给蒙蔽,再不复当初那颗赤子之心了。
“惭愧啊!老夫竟然不如一个小女子的见识,实在惭愧!”夏侯银愣了半晌,突然惭愧万分地冲着赵澜作揖道:“老夫错了,姑娘是个有见识有魄力之人,老朽向姑娘致歉,希望姑娘永远记得今日之言。”
“呵呵,本官自然记得,并且这也是本官任长平郡郡守的目的。”赵澜微微一笑:“相信用不了一年,长平郡会有极大的变化。”
……
赵澜走进长平郡驻扎五万兵马的军营,立刻便有武元启及原来的守军指挥使魏宪铭等人前来迎接。
武元启原本不想下山,毕竟这两年山寨里逍遥自在的日子过久了,不想再受约束。
耐不住赵澜以给众位山寨兄弟找个正当出路为由,软磨硬泡,再加上儿子武承嗣一再劝说,不得不弃了山寨领兵下山,作为赵澜亲兵入了大营。
原本他对赵澜这个未过门的媳妇诸多不满意,但看她征战匈奴战果不错,再加上这么快就升为一郡之守,他原先嫌弃的心思也澹了,逐渐认可了这个媳妇,尽心竭力在营中帮她操练兵马。
魏宪铭对武元启这个空降的将军十分不服,奈何人家背景厚,是新郡守的亲信,不得不委屈求全,暂时向武元启服软。
“武叔,最近训练如何?”赵澜笑着向这个未来公公询问道。
“训练倒是从一盘散沙变得有规整起来,只是终究没有上战场历练,都是绣花架子。”武元启叹了口气说道。
“这个好办,先进行体能训练。”赵澜笑道:“最近鞑靼那边,杨叔派人过来说第一批石油已经装车了,只是缺人手押送,咱们派人分批押运回来,沿途再打打土匪,历练也有了。”
听赵澜说打打土匪的时候,武元启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到底当了这么多年土匪,他多少对同行有几分怜悯之心。
“鞑,鞑靼!那不是蛮子的地方吗?去那里能活着回来吗?”魏宪铭一听舌头都有些打结了,关于鞑靼吃人的传言,他是深信不疑的。
“呵呵,怎么不能回来,本将在草原多年,不也回来了吗?”武元启看了这软蛋一眼,打心眼里瞧不上这样的,也不知这软蛋怎么做到指挥使的,文也文不得,武也武不得,就是个饭桶而已。
“武叔说得对,我也是鞑靼常来常往的,怎么没有死在那里?呵呵!”赵澜笑了起来。
魏宪铭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二人,除了觉得此二人妖孽外,甚至有点怀疑他们就是从鞑靼来的奸细。
“好了,去准备下,明日你和武叔一起带五千人前往鞑靼,我会派人给你们带路,把原油押送回来。”赵澜笑道:“安全运回,每个人赏银二十两,你们俩赏银各人两百两。”
“大人,下,下官若是去了,何人守营?职责所在,下官还是留下镇守长平郡吧!”魏宪铭急急恳求道。
“守营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本官自会安排人,好生去鞑靼历练。”赵澜笑了笑说道:“回来后,就由你负责押送原油来回,一去也就两三个月,一年你就能挣八百两银子,可比俸禄高多了。”
魏宪铭哭丧起了脸,他宁愿不挣这银子也不去鞑靼那种地方,风餐露宿不说路上还有数不尽的风险。
“呵呵,好好干,大人这是器重你!”武元启笑着拍了拍魏宪铭的肩膀鼓励道。
他是很愿意去鞑靼故地重游的,看看这片当年他没有能征服的草原,再去把小儿子换回来,帮赵澜看住炼油厂。
那里出产的石油,赵澜一再给他强调价值重大,是确保塞上繁荣和她日后发展的重要基础,让他一定要看守好。
这正合了武元启的意,驰骋草原,重温当年峥嵘岁月的记忆,或许是他晚年最好的归宿。
小儿子在那里不合适,他年轻,还是跟在赵澜身边更好!
“大人,我们是不是从居庸关过境,那王太师可是个雁过拔毛的主,走那里可不太好过?”武元启现在是被通缉的人犯,他有一层顾虑在这里,因此不免担忧。
“当然是走居庸关,那里是最近的,难道走鹿城过境?那里可要过野狼狗,每年可要死不少人。”魏宪铭不满地说道。
“走鹿城过境,野狼沟不可怕,要走的路线图我给你们准备了,只要不偏离线路,不会掉进沼泽里。”赵澜澹澹地说道。
“你说不掉进去就不掉进去吗?”魏宪铭彻底给整怒了,他忍不住大声道:“别说咱们,就是匈奴人和鞑靼人都传那野狼沟有进无出,凭什么让我们去送死!”
“不凭什么,就凭我是长平郡守,你就得听从命令!”赵澜澹澹一笑。
“老子不干了!妈的,明知送死,还让老子去,大不了这个指挥使老子不干了。”魏宪铭一把扯下帽子砸在地上,边走边脱铠甲,看得武元启目瞪口呆。
“来人,把他给我捆了!”赵澜轻喝一声道:“身为指挥使目无军纪,罪加一等,给我重打一百大板!”
一听要打一百板子,魏宪铭顿时怂了,连连求饶道:“大人,我错了!饶过我吧大人!大人这是……”
“大人,一百板子太多了,恐打折退腿。”武元启上前替他求情道:“五十个大板就差不多了。”
魏宪铭听得直冒冷汗,一百大板会打折腿,五十个大板则一样会打得皮开肉绽,三月下不了床。
“也好,就五十大板吧!你们去鞑靼将他带上,若是路上他好不了,就扔路上吧,若好了,正好让他押送原油。”赵澜故意笑道。
“大人,本将错了,饶过我吧!”魏宪铭将肠子都悔青了,这会儿他才明白,这位新郡守可不是个好相与,她下达的命令那就是死令,不得有任何违抗。
可惜他的觉悟太迟了,被护卫拖下去一顿好打,自后随武元启上路,历经痛苦波折不表……
赵澜套用现代招聘的模式,以极快的速度替换了原来的官吏班子,任用了一些真正有才干的人,使得郡府各个方面渐渐走向了正轨。
在培养人才方面,她长平郡开办了几十所学堂,除了四书五经,还开设了采矿、机械、算学、经济、西域及匈奴鞑靼语……等等新奇的课程,为自己将要开创的行业培养专业技能人才。
在军事方面,她除了大量招收流浪人员外,也大量征收民兵在屯子里分散练兵,做到战时拿刀便是兵,无事时就是劳动力。
这样一来,长平郡表面扩军至于十万人,而真正可用的兵马达到二十万之多。
在经济方面,她的制衣坊和鸡精坊都进入了高营收模式,顺着赵家商行的渠道销往各地,盈利一部分用来扩大生产,一部分用来养兵。
而原油加工后,开始带动机械类作坊的发展,赵澜开始四处寻找铁矿,并在南方购买土地种植橡胶,制作粗糙的汽车,用于运输物资。
原油的副产品则用于合成制作薄膜,建造温室大棚,用于冬季种植各类蔬菜水果。
这项技术迅速移植到鞑靼的乌兹部落,整个部落由于原油的开采,所有人都已经成为炼油厂的工人,生活逐渐富足。
他们对赵澜满怀感激,对她所带来的一切技术深信不疑,很快由赵澜的商行出资建立的大棚便一座座地在草原拔地而起。
第一年的冬日,当他们吃到一批从大棚里种植的蔬菜后激动不已,他们把赵澜称为阿妤娜,代表温暖的太阳女神。
不知不觉地,赵澜虽人不在鞑靼,但草原已经处处有她的传说,威望与日俱增!
赵澜随着经济实力的加大,她逐渐把扩充地盘和军力作为当前最大的目标,小小的长平郡已经装不下她这条大鱼。
她的目光看向了州府,看向了整个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