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为何要急着出城?”武承嗣有些愕然地问道。
好不容易有个不露宿荒原的机会,为何要出城受冰雪之苦,自己是男儿身还好一些,赵澜如何受得住这样的冰寒。
“别问了,咱们出城吧!”赵澜说道:“我感觉不太好,还是出城安心一些。”
“也好,那我去叫其他人。”武承嗣转身欲往别的房间。
“等等!”赵澜低声对武承嗣说道:“你莫要去叫李宏禅,这人跟着我们很烦,时时刻刻都要提防他,太麻烦了,我去下面等你们。”
“哦……”武承嗣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还是点了点转身走了。
赵澜迅速走下楼梯,去了柜台结完账。
不多时武承嗣也把随行的几个亲兵叫了下来,几人快步出了客栈,朝城门走去。
“喂,干什么的?”守门的鞑靼兵走上前来盘问。
“大哥,我们有急事出城去,给行个方便吧!”赵澜摸出一锭银子塞进那鞑靼兵手里。
那人掂了掂银子,感觉有五两左右,不由露出了笑脸说道:“行!晚上赶路小心一些,最近冰原上狼群多,吃了不少过往客商,一般为了安全起见都不放人出去的。”
“多谢大哥提醒!”赵澜从善如流地道了声谢,等在门口,看那几个鞑靼兵将笨重的大门推开一个缝隙。
哒哒哒……
就在这时,内城那边突然灯火通明了起来,似乎有马蹄声从那边传来,令赵澜感觉有些不妙。
“来,我们帮着推开门!”赵澜向武承嗣等人使了一个眼色,顿时几人上前合力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几人慌忙钻了出去。
一出城后,赵澜立刻吩咐道:“快,立刻让大家拔营离开!”
“怎么了,你是认为……”武承嗣有些疑惑地问道。
“内城门开,马蹄声急促,怕是有些问题。”赵澜说道:“不管是不是针对咱们的,这时候也不宜在这里久留。”
“好,那我们赶紧离开!”武承嗣一听,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直奔营地让众人拔营。
谁知刚走到营地外面,就发现这里一片黢黑,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营地里。
“不对!快走!”赵澜第一个反应过来,她一把抓住武承嗣直接带着几人冲向拴马的地方,好在马匹无事,都好好地围在简陋的雪墙里。
嗖!嗖!
无数的箭失射来,鞑靼人的喊杀声响彻营地四周,城墙上火把燃烧起来,箭失正是从城墙上射了下来。
“我们被包围了!”一个亲兵绝望地说道。
“一千多人啊!全部被杀了。”另一个亲兵泣不成声。
赵澜想不到会有这么大的变故,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该死!我们还是太低估阿日娜部落那些人了。”
武承嗣心急如焚,他很想冲出去看看弟弟和杨叔他们是否还活着?
但是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压得他根本抬不起头来,他狠狠地捶打着地上雪,懊悔不该撇下他们进城。
嗖嗖!嗖嗖!
约摸十来分钟,箭雨小了下来,武承嗣想要往营地冲,被赵澜一把拽住:“你干什么?不能过去了,咱们想办法骑马冲出去,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你们走吧!”武承嗣决绝地说道:“我带着承君出来的,必须要带他回去,王叔他们也和他一起,我得去找找他们……”
“愚蠢!”赵澜心内焦急万分,见他犯犟,忍不住骂道:“若是你回去,他们早已经逃走,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若是他们已经死了,你回去送死有何意义?”
“死又怎样!”武承嗣也急了,他大吼道:“死我不怕!大不了跟承君他们死在一处,也好过我日后后悔!”
赵澜皱起了眉头,她思索了一下说道:“你低下头来,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进营地查看。”
武承嗣信以为真,低下头来问道:“什么办法?”
啪!赵澜一个干净利落的手刀击打在武承嗣的后脑勺上,他顿时就晕倒在地。
“过来帮忙,将他放到马上面捆好!”赵澜对身后的几个目瞪口呆的亲兵吩咐道,将缰绳系在我的黑马身上。
“是!”几个亲兵忙手忙脚乱地将武承嗣捆了个结实,绑在了马背上,缰绳系在了赵澜的黑马上。
赵澜翻身上马,转身对几个亲兵道:“你们都是跟我一起从赵家屯过来的,我不希望你们死在这里,你们要用尽办法逃出去!待会儿一起冲的时候,不用管我和承嗣,以你们自己的性命为主!”
几个亲兵面面相觑,他们以为赵澜会让他们舍命护送她离开,没有想到她会这般吩咐,心里不由对她多了一份亲近感。
“咱们一同来的兄弟就躺在营地里,这笔帐一定要算,咱们得留着命讨回这笔血债!”赵澜的声音不大,却有股笃定的力量,令几人顿时振奋起来。
“是!”几个亲兵铿锵有力地应声道。
得得波!
赵澜打马第一个冲了出去,迎面冲来的便是跋泗尔,他怒吼着挥动弯刀斩了过来。
呼呼!
赵澜只觉得风在耳边呼呼地响着,她打马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一刀架上去,随着“咣当”一声金属相交的声响,她滑动刀刃斩向了他的手臂。
“啊——”
那跋泗尔发出一声惨叫,刀硬生生地削断了他的手臂,连着一点皮掉在膀子上。
啪!趁着他吃痛无暇他顾,她抓住马鬃一脚将他踢下马去。
休休!
他身后的鞑靼人都被赵澜的勇勐吓得勒住了缰绳。
不过是瞬息的功夫,赵澜就带人突破了马队的拦截,朝着冰原深处跑去。
“追!”
“杀了他!”
身后的喊声,休休的马嘶声,夹杂着嗖嗖的箭失声。
赵澜还听到了身后有亲兵中箭坠地的声响,她已经来不及去查看了,只是不停地挥动马鞭朝前面冲去。
……
武承君不知自己骑马跑了多久,他耳边还回响着马嘶声、刀剑相交的铿锵声、惨叫声。
脑海里还回放着鞑靼人狰狞的面孔、同伴们被斩断的头颅、杨叔中箭后挥手让自己打马逃走的场景。
前方不远出现了牛皮帐篷,鸟鸟的炊烟从烟囱里鸟鸟升起,鞑靼人的歌声从牛皮帐篷里溢出。
“鞑靼人!”他咬牙切齿地拔出刀,勒住了缰绳,马儿休休一声嘶鸣将他甩落在雪上。
血再次从腰上崩裂的伤处涌出,他一手拿刀一手撑地往前爬行,眼前开始模湖,一道梳着两个大辫子的身影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他两眼一黑,趴在地上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