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菜,小黄米酒,赵书记我们在院里围桌,这是一顿不铺张却很实惠的饭。
初夏的气温回暖,院子里有蚊虫,赵书记扫了一下盘踞饭菜上的苍蝇,给每人碗里夹了一条黄花鱼,放下筷子敬酒,不知不觉一坛白酒空了,赵书记虽然喝了不少,却还稳重如山,说话办事既能表达他的谢意,可一琢磨又觉得很套路。
我万没想到,自称酒神的我居然被赵书记的两个农村亲戚灌醉了。
赵书记让一位亲戚把我扶屋里休息,我刚躺下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股恶臭没憋住,哗哗的造地上了。
再醒来时,满天星斗。
外屋亮着灯,一个烧灶的妇女看我醒来,道:"小伙子喝多了吧,我给你煮了点小米稀饭,你趁热喝点暖暖胃。"
我脑袋跟炸开似的,坐在小板凳上,就着咸菜吃了一碗粥,问道:"阿姨,赵书记和我表姐呢?"
女人往院外望了望道:"刚还在外边说话,不知道这会上哪了,你就在这屋睡吧,有地方。"
我不好意思的放下碗,起身说:"给你添麻烦了,我出去溜一圈。"
出了农家院,农田笼罩在薄雾中,树木隐隐遮住一个荷塘,此刻赵书记和童美霞正在猪圈外说话。
看我出来后,赵书记主动招呼说:"小北醒酒了,安全起见不要开夜车,我安排人送你们。"
告别了赵书记,我和童美霞坐在后排,她上车后便脱了鞋,困倦的躺在我怀里很舒服的说:"好久不下乡,有点累了,到市里再叫醒我。"
开车的应该是赵书记秘书,男的,我怕童美霞走光,帮她揽着齐膝裙,车里一片宁静黑暗,弥漫着童美霞均匀的鼾声。
司机把送到地方后就走了,我和童美霞散了架似的倒在沙发上。
"童姐,我怎么感觉你和赵书记的关系..."我试探的问。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了。"童美霞枕着我大腿说。
"喔?"我点点头,开玩笑道:"有绯闻啊。"
"死孩子想哪去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赵书记本人。早年间,干妈第一任丈夫和他搭班子,噢,那会赵书记还是县委办公室秘书长,我前夫那会是副县长,也不知道谁和我前夫有仇,一封匿名举报信送到纪委,结束了他政治生涯。"
"啊?该不会是赵书记写的举报信吧..."
"外界都那么传,谁也没有真凭实据。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前夫不当官后下海经商,发了大财,这栋房子就是他留下的,后来他在国外定居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和赵书记握手时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真想找个机会出这口恶气,人和人的感情就这么奇怪,时间久了,我不仅不恨他了,反而觉得挺亲切。换句话来说,当年即便真是赵书记举报,他也没什么错,至少说明他为人正值。"
我对这些陈年旧事饶有兴趣,笑呵呵的说:"我怎么感觉你很仰慕赵书记呢?"
童美霞白了我一眼,不好意思的说:"简单吃个饭而已,如果没他女儿的事,我们兴许这辈子也见不了面。"
童美霞如狼似虎的年纪对性需求很旺盛,不过她对我可能真有点亲情的感觉在里面,知道我昨晚没少折腾,所以没主动挑逗我,上床后搂着说了会话,自然而然就睡了。
随后两天,我们酒吧开业了。
我不敢有一丝怠慢,让栓柱在密室盯着液晶屏幕,谁你妹敢在厕所里操B,要么开除,要么挨揍,公关部也关闭了"高台"和"脱台"两个业务,邱老大的几个赌球包房也关了,
不夸张的说,场子里那些公主哪个是省事的?稍微会玩点的男人,灌醉了,塞点钱,说几句甜言蜜语,包房瞬间能变为炮房,所以我平时不敢碰那些公主,怕得病。
夜店什么地方不用我多说,女洗手间里的男人,和男洗手间里的女人一样多,我还当服务员时,收拾厕所经常弄出一堆什么内裤,安全套,卫生纸团,带血的都有,不知道是来例假还是搞了个处女。
有个别煞笔领自己女朋友去夜店玩,自认为很嗨皮,来几个"兄弟"咔咔一顿猛灌,把他女朋友直接拽厕所里祸害,干完了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女孩夹着大腿回来找男朋友,男的还傻呵呵的抱这话筒,深情吟唱,"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当然,这种事情是趣闻,不过扪心自问你去夜店干嘛去了,哪怕是给你哥们儿过生日,你是不是都惦记在你哥们儿女朋友面前秀一把,何况老司机了。
我正在吧台和王胖子侃大山,手机就响了,我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害我走上"天文爱好"之路的段楚怡。
我正要接,她正好挂了。
我一看QQ上有她的消息。
"苏北你在不。"
"不在。"
"喔,那你是谁啊。"
"你姥爷。"我在后面加个笑哭了的表情,"你咋这么闲呢,居然主动找我聊天。"
"无聊啊,出来玩呗。"
"你想约我?真遗憾,没档期。"
"你出来一下嘛,我被你们酒吧的保安挡在外面了。"
我靠!
我往酒吧门口方向望去,从王胖子胸前把对讲机拽起来,"哎,那个谁,外面有个女汉子,让她进来吧,是我朋友,别收她入场费。"
这里有个缘故,美女去夜店玩,一般都不收入场费,因为美女多了,男人就多了,消费就多了。不过,夜场防止那些飞台的女孩打游击,区别对待的设置了入场费,使得那些想来骗钱的女孩进不来,她也不可能冒着白瞎一百块钱的风险,进来钓凯子,而且未必竞争得过我们场子里的公主。
人流涌动,段楚怡上身穿着白色T恤搭配牛仔马甲,下面一条碎花裙。
"太气人了,凭什么不让我进来,我前面两个美女都能进。"段楚怡不爽的问道。
"你自己都说了,前面那两个是美女,多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不要总抱怨社会不公平。"我语重心长的拍拍她肩膀。
"我...有那么糗吗?"段楚怡诧异的看着我。
"没事,看开点,长得丑怎么了,咱有内涵啊,我估计多送点嫁妆,你大概可能差不多...还有人要,不过也难说喔。"
段楚怡知道我在损她,皱起眉头问:"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不让保安放行的?"
"我吃饱了撑的?"我哭笑道。
"这可没准,来到你的地盘了,你想显示一下自己的权威呗。"段楚怡头头是道的分析起来。
我看她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只好解释说:"好了,别瞎想了,其实这是夜场的规矩。"
"什么规矩?"段楚怡疑惑的看着我。
"记者与狗不得入内。"我玩笑道。
"你!"段楚怡瞪圆了眼睛,转而疑惑道:"可我没带记者证,他们怎么知道我是记者。"
"傻了吧大姐,黑龙落网那天,你是不是来采访过?人家又不瞎,你早上黑名单了。"
"有规定记者不能泡吧吗?"段楚怡如释重负问。
"你自己琢磨你们这行的口碑啥样,就明白了。"我笑道。
"我要把今天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刊登在报纸上。"段楚怡赌气说。
"你以前来夜店玩过吗?"我鄙夷的看着她。
段楚怡不服气的冲吧台说:"伏特加!"
我提醒她:"300喔。"
段楚怡更生气了,"难道我喝不起?"
"啧啧,真有钱。"我一半是开她玩笑,一半是真事,伏特加在外面80的价位,进了场子就两三百,我吃拧了花这冤枉钱。
段楚怡给我倒上一杯,其实看她泡吧的状态,就知道这姑娘不常出来玩,还挺小气的,她脖子上挂着一个前两年流行的包,我取笑她像菜市场卖菜的大妈。
"来吧,我请你,走一个。"段楚怡端起酒杯说。
"上班,不喝酒。"我摆摆手。
段楚怡一仰脖干了一杯,辣的扭过头。
她盯着舞池里的灯红酒绿看了很久,突然说:"我和我第一个男朋友就是在酒吧认识的。"
我好奇的看着她:"第一个?"
"是的,一共就一个,那次我和朋友第一次来夜店玩,也是在吧台喝酒,他过来搭讪,然后我们就认识了,他留我电话号,每天都去报社给我送花,送小礼物,然后我们就开始了。结果还没处一个月,他约我看完电影,委婉的提出开房请求。"
"然后呢!"我对开房这段最感兴趣。
"一个男人用下半身思考问题,这说明什么?"段楚怡反问道。
"他有慧根?"我打趣道。
"噗!"段楚怡扬起粉拳给我一下,"我当然不能答应他了,本来我对他还挺有好感的,我寻思至少也得一年半载才能发展到那一步吧。"
"后续如何?"
"然后好几天都看不见他,我给他打电话发短息都不回,去他公司,他说工作忙,忙你妹啊,老娘就这么光荣的失恋了。"
我感慨道:"恭喜你遇到一个好男人。"
"嗯?"段楚怡呆呆的望着我。
"行了大姐,你这也叫恋爱啊,人家是找艳遇放松一下,谁知道碰上你个傻不拉唧不上道的,这要换成是我,哼哼..."我眯起眼睛盯着她看。
段楚怡夸张的捂住自己领口,"换成是你,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