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了吗？”夏焱问道。

这五个字明明就从眼前这个人的口中说出，子寒却觉得声音越飘越远，而且不断地盘旋在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

“想起来了吗……想起来了吗……”

子寒的脑内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他在一块从未见过的土地上，他和从未见过的人说话，还有……他单膝跪在夏焱的面前……

“开什么玩笑！”子寒内心对这些陌生却又熟悉的画面产生了极大的抗拒，而这些抗拒举起在一起，化作愤怒爆发出他的体内，夏子寒铆足劲往上一跃，抓住了支撑着座位的栏杆，接着迅速爬上去，双手抓着杆子，两腿往外侧上方扫去。

“铛！”

子寒的右腿打在了一根坚实的金属上，不对，那是夏焱的手臂……还没等子寒反应过来，夏焱的左手已经抓住了夏子寒的右腿，随机张开五指，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将夏子寒弹飞到对面的墙上。

子寒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然后掉落到地板上……

“你……咳咳……”子寒咳一滩鲜血，五脏六腑的疼痛感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你做了……机械改造？”

“是的。”夏焱淡定地答道。

“就和……咳咳……”

“就和小惠一样。”夏焱替他说完了。

“呵……呵呵……所以，她只是一个试验品吗？”子寒的脸部抽搐着。

“不止是她。11-40区的每个区，都有这样一个孩子，有男有女，他们是人类机械改造的第一批试验品，只有在没有任何人出现排异反应的情况下，我才会对自己进行改造。”

“11-40区……30个孩子……”

“40区都是实验区，和你们供能区属性不同。机械改造是第43实验区的工作。”

“你就这样为了一己私欲，毁了30个孩子的人生……”

“机械改造是人类的必然发展阶段。人的肉体会老去，但机械不会，即使老旧了，也可以随时替换掉。最关键，也最难做的部位是大脑，但想明白了，大脑不过是个储存器和中枢反应器罢了，没什么不能改的。”

“全部换成机械了，还算是人类吗？”

“那就要看你怎么定义了。怎么，你觉得人类和机器人的区别在哪里？”

“机器人是没有自我意识的！把大脑都变为机械，岂不是很有可能无法自己控制！被他人入侵，被……”子寒说到这里，停住了……

“你想到这一点了，对吧。你夏子寒，明明是人类，17区所有的电池人们，也明明是人类，你们的自我意识在哪里？你们的意识也仍旧被我入侵并掌控着。”

许久的沉默后……

“你已经没有人性了……”子寒啐出一口血。

“你也没有，只不过你忘了。”

那五个字又重新出现在子寒的脑海里……“想起来了吗……想起来了吗……”

接着，他听到一股电流的声音，抬起头时，见到自己出现在空气屏幕中，单膝跪在屏幕里的夏焱面前，这画面，就和飘过他大脑的记忆碎片一模一样。

“请派我前往17区吧，父亲！”

画面中的他，清清楚楚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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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六章 过去的夏子寒

视频只有只有十多秒，放完之后，夏子寒冷汗直冒。

许久，他问出一句话。

“我是什么时候进入17区的……”

“就从你获得记忆永存能力的那一次。”

“可大家都认识我……曹珂说子柔很早就去过记忆整形所被他们控制了，秦可沁的画上也有我！”

“你以为我会不做准备就放你这样一个17区的陌生人进去吗？我们的战略你果然一点都不记得，这倒是能证明记忆删除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了。”

“这些记忆……有办法看到吗？”

一具机械的大脑升起，停在子寒的眼前。

“自己试试机械大脑的感觉吧，你要的记忆都在里面。放心，不用替换，连接就可以。”

子寒看到机械大脑的两端闪着微光，左端是红光，上面写着“L”，右端是蓝光，上面写着“R”，看来就是“左右”的意思了，可是怎么接上自己的大脑呢？并没有线啊。

子寒疑惑地伸出手，触碰了一下红色光圈，待移开手指的时候，居然有数根红色的丝线被扯了出来，它们并不是真实能触碰到的线，更像是某种光波在空气中漂浮，看起来就好像水母在水中舞动着的触手一般；于是子寒又用右手碰了蓝色光圈，同样出现了蓝色的丝线，这精细的技术令他讶异。

“真美啊……”他心中叹道。

“汝之意识与汝之肉体共生之日，便是世界为卿所有之时。”夏焱说道。

子寒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双手牵引着的线同时接到了两侧的太阳穴上。

“倏……”

子寒感到有汹涌的波浪冲进大脑，那就是他进入17区之前的记忆。

数月前，夏子寒还在元世界，他的探子调查到父亲夏焱已经开始培养接班人。

“是谁？！”子寒怒问。

“是……是您的兄长……”探子害怕地不敢抬头。

“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我晚出生几年，什么好处都被他占去了！”子寒气的推翻了身前的茶桌。

“少爷息怒啊……还有其他重要情报。”

“快说！”

“Master培养您兄长的方法，是把他记忆清空，扔入17区，说是……如果能带领17区众人觉醒，则可证明大脑计算力足以继承夏家事业。”

“怪不得，近年来都见不到他人。父亲居然还骗我说是送他去国外研修了！”

“是了，都过这么长时间了，您兄长……可还没什么动静呢。”

“你是说……”

“正是因为 Master 叹息您兄长不成器，这才走漏了风声，被我调查到了。这可是少爷您的机会啊！”

“机会……是了。论能力，我哪点比不上他！是时候证明我自己了。我这就去请愿！”

接着便能连上子寒先前在空气屏幕看到的内容了。

“请派我前往17区吧，父亲！”子寒单膝跪在地上。

“你怎么知道的……”夏焱问得严肃，却不紧不慢。

“儿子已经知道了，父亲就不用管是如何知道的了。儿子只想向父亲证明，我进17区，必能完成您的使命！”子寒一直保持着右拳贴左胸心脏位置的姿势，头微微低着，以表谦卑。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夏焱发话了。

“我确实有考虑过让你也历练一下。进入17区的代价是什么，你知道吗？”

“儿子愿闻其详。”

“放弃在元世界的一切。你的记忆将会被清楚，你不再是元世界的夏子寒，除非……”

“除非我成为带领众人觉醒的那个人！”

“没错，很好，看来你已经有了觉悟。”

“那么……父亲……我能否问一声……”

“说。”

“如果我成为带领众人觉醒的领袖，并超层跃回到元世界的话……大哥他……”

“他就将永远是17区的平民。夏家的事业将由你继承。反之，亦然。”

“好的！儿子愿意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