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声巨响，子寒赶紧向前一个低空冲跃，抱住子柔滚离窗户下方，一秒后玻璃就真的掉了下来。

那个危险的声音，毫无疑问，是枪声。

子柔还在哥哥的怀里发抖，子寒就这样紧紧地抱住她，没有问一个字，就抱着，轻轻抚摸着，让妹妹感觉到温暖向体内渗透。

一直到子柔停止颤抖，第一次微微抬起头来，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哥哥，子寒才问出第一句话：

“发生什么事了？”

子柔告诉哥哥，她听到有人敲门，通过监控看了门外来者，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大个子男人。她想，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而且他的长相有有些凶狠，剃着平头，眼睛像是两条线，却仍透出凶光，这让子柔有些害怕，便没敢应声。然而，那个男人没有停止敲门，反而越敲越急，于是，子柔决定去叫哥哥起床，没想到刚转身没多久，男人居然成功解锁，破门而入，子柔吓得往屋内跑去，因为双腿发软而平地摔了一跤，正是这一跤让他躲过了男人出膛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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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小巷里，一个女人罩着斗篷，周围太暗，加上头罩低低地压过了她的上鼻梁，没人看得清她是谁。

平头细目的男人晃着肩膀走进来。女人拿出一个黑绒丝手袋，在男人眼前晃了一下，男人摇了摇头，女人将手袋拿远。

“嘿，那不是我的错！他根本不在家。”

“可你开枪了。”女人冷漠地说。

“把钱给我，不然……”男人掏出塞在皮带里的枪，上了膛。

女人重新拿起了黑绒丝袋，拉松袋口用作收紧袋子的线，拿出了一大叠现金，但她没给他，而是将袋口对准男人，微微抬了下下颌。

“一把枪只能用一次，你想被抓吗？”女人说。

男人一手把枪放进了袋子，一手迅速接过钱，心满意足地把钱分成三部分，一卷塞在裤裆里，另两卷塞到两侧脚底，回头走了。

“砰！”

又是一声枪响。

男人倒在血泊里，他身后的那个斗篷女人右手举着手枪，他刚刚放进袋子的手枪，枪口上还冒着灰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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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寒和子柔调出了家门口的监视画面，子柔所说的那个男人，他们俩都未曾见过。

子柔的性子那么温和，不像是会惹祸上身的人，那个男人究竟是为什么会出现……子寒感到一阵寒意，他心中有一个疑问，需要快些解开，可如果把妹妹一个人留在家里，他又担心再次发生什么危险，毕竟现在还不知道杀手针对的到底是他，还是子柔。

子寒也没法带着子柔一起去，因为他打算去见的人是夏焱，之前都已经骗过子柔说父亲死了的……那就只好找一人信任的人来帮忙保护子柔先了。子寒接通了青轩的通讯。

青轩赶到的时候，第一句话说的就是：“17区居然发生了枪杀案，你敢信？”

“你已经知道了？不不，你说枪杀，是真的有人死了？”子寒在通讯中没有告诉青轩发生了什么，只让他快些过来。

“是啊，不然怎么叫枪杀。难以置信，17区已近整整十年没有过这么恶劣的杀人案了，我以为枪支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确实，17区从十多年前就提出了“蒸发枪支”的提案，也就是把世上所有使用传统子弹的枪械全部销毁，也不再生产，至于军事上，科技的发展已经诞生了更高级的武器，不需要这种热兵器枪械了。今年恰好是“蒸发枪支”通过并执行的十周年，却又讽刺地发生了一起枪杀案。

“应该是不存在的东西……”子寒更确信了自己的疑虑，“不过什么十年……不过是……”

“是啊……”

两人都知道对方的意思，没有再说下去。

“有新闻吗？”

“嗯。”青轩打开新闻，视频报道出现在空气屏幕中。

子寒和子柔看到新闻里所报道的死者，都惊呆了——这不就是刚刚要杀他们的那个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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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青轩大致解释完情况后，子寒便出门去找夏焱了。

夏焱的行踪很不确定，也没有办法联系，子寒只能到人偶场域的地下办公室等他。

半小时后，夏焱出现了，子寒一上来就问：

“你觉得元世界有可能发现我们的计划吗？”

“你觉得我可以回答吗？”

“你应该是最早意识到轮回之存在的人了吧，我猜想你的经验也是最丰富的。”

“儿子，这不需要经验。出什么事了吗？”

子寒简述了早晨发生的事，夏焱听了之后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不是元世界。”

“为什么这么肯定？”

“如果元世界发现了我们的计划，他们没必要到你的意识中来杀了你。”

子寒知道他说得没错，但总还有些心慌，天晓得元世界那帮人的脑回路都是怎样的呢……

确实，如果计划败露，元世界最简单的处理方法就是直接销毁夏子寒的实体，也就是那台躺在电力舱中的编号121人型电池。如此枪杀，还不保证成功（比如今早就失败了），似乎太过大费周章。

不过也不能排除是那个银衣男子尹先生想要玩玩的可能性吧，毕竟那个人性格这么奇怪，而且所使用的武器是在17区很早就消失的枪支。

“儿子，儿子，子寒！”夏焱叫了子寒三声，他才回过神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胡思乱想了。如果元世界要你灭亡，要17区灭亡，你再怎么想都没有用的，他们控制的就是你思想的意识。”

子寒微微点了点头，夏焱继续说道：

“但如果是17区自己人干的，是17区的人想要谋杀你，那你就有能力抓到他，处理这件事了。所以，一边是绝望的可能性，一边是希望的可能性，你觉得如果现在要做些什么的话，是选择哪一边的可能性呢？”

子寒稍有迷茫的眼神清晰起来，忧虑的气息也消散了。

没错，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抓到这个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