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现场是楼忆潇一早便准备好的,是故萧墨白刚换上喜服,仪式便直接开始了。
虽然父母不在堂,新郎尸骨也已寒,楼忆潇还是没有下令一切从简。
几百席的酒宴,高朋满座,凤凰镇附近十里八乡能来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兴许也杂陈其中,无人辨识。
萧墨白惊讶于楼府的阔气和行动速度,却意外从宾客的议论中得知,这一切,都是她曾经为他准备的。
她一直在等着他回来,可是他……终究让她失望透顶了。
无边的痛楚如一只只蚂蚁爬过萧墨白心头,他却不知还有何言语能表达他心中对她的愧。
柳辣儿走到轿边的时候,微微掀了帘,露出一张颇为憔悴的脸:“萧哥哥,该劝的我们都劝过了,潇潇这回真的很生气,要想让她回心转意,就只有杀月绫予这一条路了!要不我先帮你把这牌位举着,你去将月绫予的人头提来,这场婚事,便还是属于你和潇潇的!”
建议刚刚出口,柳辣儿的脑袋便被黎恣渊狠狠敲了一记。
“事情已经够乱了,你就别再给我们添麻烦了。”黎恣渊拽开柳辣儿,冷眼看向萧墨白,“如今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着这场本该属于你的盛大婚礼,不知萧公子心中作何感想?”
“五月十八那日,全凤凰镇集体出动找了你整整一日,未生就是站在那里……”黎恣渊替萧墨白掀开轿帘,指向了他正前方的主位,“从日出到黄昏,再到夜深人静,宾客散尽,鲜血濡湿了她全身的嫁衣,她却一声都没吭。”
“顾尘嚣和小瑾进门的时候,她恍惚把他的一袭白衣看成了你,不顾一切的冲出来,众人才发现她身后拖曳出的恐怖血痕
。”
萧墨白咬着下唇听黎恣渊用她那不急不缓讲述着当日他逃婚后的事,心如刀绞,下唇咬出血来却丝毫未觉。
“楼家上下在床前守了她整整一天一夜,好不容易守到她转醒,她睁眼看到面前的是顾尘嚣而不是你时,又哭了数日。昔日大娘子那一双光彩照人的眸子几乎为你哭瞎,你却从此杳无音信。”
黎恣渊似乎并没有看到他的痛苦,她只是望着不远处忙着应酬的楼忆潇,唇角嘲讽的弧度越来越深。
“后来她终于死心了,不再等了,你却再次出现了……而且是为了救她的灭族仇人而来,你说这事,可笑不可笑?”
黎恣渊侧眸看向萧墨白,笑得清浅而飘忽,他胸腔中一口热血终于再也压不住,生生呕了出来。
萧墨白两眼渐渐发黑,手上托着的牌位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整个人都往前倒了下去,柳辣儿再摇他时,他已然不省人事。
“萧哥哥!”
柳辣儿颇有些急了,黎恣渊却制止了她去叫大夫的脚步,“去把未生叫过来,让她看了看看这个被她另娶他人气得吐血昏厥的男人,看看她还狠不狠得下心终生不娶!”
“妙啊,子宁!这种高招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样一来,还愁他们俩不成事?”
“那是,你以为本县像你一样,只会出些坏事的馊主意拿出来献丑?”
“黎恣渊,我看你是嫌命长了!要不要本寨主给你松松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