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忆潇这边厢正在拼命给顾尘嚣和小瑾圆谎解释,那边厢两日前突然昏迷萧墨白已经悠悠转醒。
沈落黎守在他床边,神色复杂却不看他,沉默许久也未发一言。
萧墨白似乎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了什么,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可是您给我用的那药……起作用了?”
“嗯。”
沈落黎轻轻点头,目光却始终不曾从萧墨白那被水打湿的锦靴上移开,“你出去过?”
萧墨白摇头苦笑,却还是如实答道:“那不是我。”
“此言何意?”
沈落黎心中隐隐有所猜测,却始终不敢确认,毕竟那事,他也只是在传闻中听过。
那只是个传说,毫无根据的传说。
“沈相公可曾听说过返生术?”
萧墨白缓缓开口,短短十数字却让沈落黎内心巨震,果然……与那传说有关吗?
“略有耳闻。”
“那想来沈相公也知道,这个传闻始于何人了?”
“凤舞王朝初平五年,天下初定,惨遭夫丧的凤皇(月凤舞)忧思成疾,日渐消瘦,年纪尚幼的乾帝(月换乾)不忍见母亲如此,遍寻海外方士,终于从一修士手中,求得此术……”
初平五年,苍梧宫。
帝王寝居,宫室宏伟,灯火煌煌,紫罗凤帐,却显得落寞而空荡。
满室冷清凄凉,只有那半人高的香案上,坐着一位满头银丝的半老徐娘,夜夜抱着块牌位烂醉如泥。
“凤皇……十二白……十二白……”
白发女子仰头灌下坛中最后一口酒,任由酒坛从她手中滑落,砸向案下那堆了数尺的残渣。
溅起的碎瓷划伤了她的手,鲜血横流,她却只顾抚摸着自己怀中那冷冰冰的牌位。
“十二白……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末生想你了。”
“呐,军中那个憨小子今天可又向我表白了啊,你再不回来,再不回来我就绿了你!”
重重翠幔掩映下,女子醉语依稀,月换乾远远看着失魂落魄的她,心中一阵绞痛……
若非她一时妄念,巧计布局……那对曾对她恩重如山的夫妻,何至于到如今境地!
无边悔意深深折磨着月换乾,她终是忍不住上前夺下了女子手中新开的酒。
“够了!”月换乾嘶吼,女子却并不抬眼看她。
只见她侧身抱向另一坛酒,苍白的脸上笑泪纵横,语气中是那好似要将月换乾凌迟一般的温情。
“怎么会够呢,我还没醉倒呢!你那破爹指不定又在哪儿收了哪个小迷妹的小香囊,见我不倒,不敢回家呢。”
“月凤舞你清醒一点,他死了,他不会回来了!”
月换乾一声咆哮,将香案上的酒水全部扫落在地。女子想要伸手去接,晃动的视线却让她一次次扑空,女子摇摇头,回头望向月换乾,语气微带责备:
“你这孩子,怎么脾气一上来就这么浪费?你可知就你打翻这几坛酒,是贫苦人家多少日的口粮?”
“一瞧你这样就知道又是被你那破爹宠坏了!凤舞军军规还记得不?给我跪那儿去背十遍!
不,二十遍!都这个时辰了十二白竟然还敢在外面鬼混不回家,你得连他那份儿一块儿罚了!好让他心疼,心疼了才会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