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二上午,天空云层不太厚,但也有些压抑,而盂县城内依旧繁华不减,内城军营内新招募的兵勇正在操练。常蝉子从府衙出来,朝着兵营走来,在兵营帐中召集敖腾与汪骁。
“二位,明日可否用兵?”
“军师是要攻打虎啸营?”汪骁问道。
“正是,不过不必出动全部兵马,只需三千能近身肉搏者即可。”
“军师三千兵将去攻打近万兵将的虎啸营?”敖腾惊问道。
“还需二十头公牛。”
“敖腾领命。三千身手好的兵将今日挑选好,明日听军师调遣。”敖腾虽不知军师用牛何意,但知军师足智多谋,也不便再问领命道。
“军师,我想问,有战马不用,用牛作甚?”汪骁问道。
“敖腾已经领命选兵将去了,这二十头公牛是不是该你去找?”
“别说二十公牛,就是一百头也好找,只是不明白其中之意。”
“明日拜你为先锋,你自会知道,所有公牛以商人名义高价买下,这牛要壮实,最好是在四龄左右,令牛主明日卯时之前牵着牛到城外集合。可否明白?”常蝉子问道。
“汪骁不明白,但也不再问。这就去寻公牛。”说完汪骁召集几位得力干将,吩咐好命令去城外乡民那买牛去了。
常蝉子又在营中转了转,随后离开。
八月初三卯时还未到,常蝉子便在内城营中召集副将以上军官分配作战任务。
“拜汪骁为先锋将军,引四百骑兵,二千六百步兵,跟随我蝉子征讨虎啸营,敖腾领其余人马驻守盂县,以防止西侧寿阳旗营偷袭。李龙飞将军,引三千兵马,在盂县城南十里处安营,已备接应。众将军,如能拿下虎啸营,我等可直取平定。”
众将领了命令各自进行战前准备。
“汪骁将军,二十头公牛可准备妥当?”
“回军师,牛与牛主已经到齐。”
“派二十兵勇,与他们换了衣着,而后分散前往虎啸营,同时令各牛主先到我军营中休息,待打完仗再放他们回家。”
“得令。”
各军准备妥当,已近辰时,二十头牛已行进十公里,被虎啸营暗哨发现,但被认为是耕夫与耕牛,便未上报。
辰时,军师自带两包裹严实的马车与汪骁领三千兵马向虎啸营开拔。行至半路忽然北风大作。
“军师突然起了大风,需不需要停止行军。”
“不碍事,这风来的正是时候。”
行至距虎啸营五公里处,与各牛依次相遇,牛渐渐被隐入二千步兵中。在暗哨看来只见人马未见公牛。
时至正午,常蝉子等到达虎啸营阵前,北风越来越大,直吹的人顶风寸步难行。
“汪骁,捡些难听的前去骂阵。”常蝉子命令道。
“得令。”
汪骁领了命令,单枪匹马来到营前竟骂一些难听。而在其身后,常蝉子令部下把公牛聚集起来,打开那两辆包裹严实的马车,里边是一些布匹和容易燃烧的油脂。蝉子令部下用布遮住公牛的眼睛而后在公牛身上涂满油脂,把公牛藏在将士身后,部队整体推进至营前百米左右,因大风,营中射出来的弓箭几乎射不到五十步。
虎啸营将军帐内,副都统苏合泰早已召集各将商议对策,他听闻敌军军师只领了三千人马,北风大作应是火攻的最好时机,暗探却报未见弓弩手,只是又让十多日前那年轻将军汪骁来叫阵,心生狐疑,不知如何是好。
“将军,营外贼人骂太过难听,末将愿去取了其首级。”一小将名为邱松,请战到。
“谈何容易,你可知庄续将军就死在这位贼人钩戟之下。”
“末将宁战死,也要为庄将军复仇。”
“哎,这战事,东边未曾有胜迹,令我等在此围住,眼看着这贼人日益壮大,我却不能出击,鳌拜误我呀!”
众将不知副都统所说何意,有不好问劝,只剩苏合泰自言自语,但过了少倾,苏和泰如同放下了包袱,向众将命令道:“全军听令,各部整装待命,如探报回信三十里开外并无援军,我等皆出营与这贼人决一死战。”
“邱松听令,令你为先锋,先去堵住那贼人的嘴。”
汪骁依旧在骂着,这是营门打开,一少年将军引了百余人马列阵与营门前。正当汪骁与少年将军相互问候祖宗时,却见二十头蒙着眼睛被点燃的公牛从白莲教阵中冲出,直奔虎啸营,汪骁纵马闪开,这二十头牛在烈火的烧炙下拼命向虎啸营逃窜,如同二条火龙,无可抵挡。
清军将士哪经历如此场面,纷纷溃逃往营内奔跑,顿时刚刚打开的营门被清军将士塞的水泄不通,但很快便被冲击的火牛撕开了口子。
一时间已有是多头火牛窜入虎啸营中,顷刻间,火牛所触用帆布搭建的营房火势窜天,这火势又借助强劲的北风,迅速蔓延到各个营房。虎啸营顿时乱作一团,人的惨叫声、马匹的嘶鸣声,火牛的哀嚎声混做一团,惨烈如地狱般。
火牛横冲直撞,所到之处尽是熊熊大火,站在营外望去火势冲天,黑烟滚滚,其间的哀嚎声竟让常蝉子无任何触动,在他那这些人好似该死,或者必须死。就连同那二十头牛一样,大火才是他们应有的归宿,即便是如此在他看来应是还不过瘾,又命令道:
“听我号令,步兵冲入营内,竭尽全力砍杀。”
再看虎啸营内,事发突然苏合泰无任何防备,他本人为白莲教会用弓弩火攻,见未带弓弩便掉以轻心,有这强劲的北风助力,救火,早已是回天无力。
“众将莫慌,弃营向南,留住性命来日在于这贼人厮杀。”苏合泰无奈只能下达逃跑命令。
逃跑也是不容易,营内不知何时处处是白莲教将士,而且各个身手不凡,他们趁着慌乱,每人均有斩杀敌军。
众将士本无意再战,听到撤退命令,一个个拼命向南逃窜,近万兵马,逃出来的仅剩不足四千余人。
常蝉子见营内惨叫声渐渐平息下来,料定营内将士们已逃窜。
“汪骁听令,你帅四百骑兵,绕过虎啸营,直追逃兵,但不要追的太紧,遇到桃河折回,切不可穷追猛打。”
“汪骁得令。”这汪骁早已经心中痒痒,得到追击命令,心中欢快溢于言表,拍马便走。
苏合泰领了亲信,驾马难逃,逃出数公里时,未见白莲教追来,心中松懈,正欲缓行喘口气,却听到身后喊杀震天,汪骁帅四百骑兵追杀而来。
未能骑马的逃兵,在几里处便被汪骁等人斩杀或是缴了兵械投降,出逃的四千余人绝大部分在出逃不足五里地之内被汪骁俘获,却不见副都统苏合泰等人。
汪骁立功心切,仅带了十名骑兵催马追这苏合泰,在虎啸营往南二十里处才追上苏合泰。而苏合泰与随从不下百人,汪骁自知穷寇莫追,更何况敌军人数占优,只好远远跟着看有没有机会,又追出十里地,未见破绽,却见一条和拦住去路,汪骁自知常蝉子乃神人,便勒马折返。
拦住去路的河名为桃河,过了河不足十里便是平定,而河对面早有埋伏,幸好汪骁折回要不然过桃河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临近傍晚,汪骁才飞驰赶回虎啸营,见军师正与众将士清理营内将军帐,以图有用军情。众将搜寻无果,也就罢了。
“军师,我追至一条河边折返回来,未能斩杀虎啸营头目苏合泰。”
“恩,幸亏你听我言。这苏合泰留着还有用,他一去必会给城内守将带去恐慌。恐慌会传染,今夜想必定能让城内百姓与守城将士各个惶恐不安,明日带五千人马便能轻取平定。”
“军师真乃神人也,敢问军师,您是如何知今日会有北风?”
“想学吗?”常蝉子向汪骁问道。
汪骁听到军师的话,激动不已,这近一个月的军事行动,蝉子如神人般存在,既然军师愿意教授,岂有不学之礼,随即普通跪地磕头拜道:
“师父请受弟子汪骁一拜。”
“呵呵,先起来吧,我会慢慢教你,包括到你所谓的广寒宫养兔子。”
“谢师父,不过军师又再说笑了,您要真能在广寒宫养兔子,岂不是天神下凡?”
“嗯,你这么认为也可以。”常蝉子毫不谦虚。
汪骁只认为常蝉子有通天纬地之才,却不信他能在广寒宫养兔子。毕竟与常蝉子相处数年,平日里并未发现其有异于常人之处。
“天色近黑,速速催促将士们把营中能带走之物全部带走。还有那二十头牛,估计应该烤熟了,装到车上拉回去犒赏将士们。”
“得令。”汪骁说完进到已经完全烧毁的虎啸营内向众位副将下达命令。
傍晚时分一轮细细的弯月挂在西边地平线上,在还未消尽余光中显得时分耀眼,但随时都有可能坠下去。常蝉子看了看挂在地平线上的月亮,嘴角漏出一丝微笑,笑的如此阴森恐怖,以至于无心看到这微笑的汪骁打了一个冷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