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而言之，有画扇的存在，便不需要何足道与另一个纯阴之命的女子牺牲，她一人足矣。

只是巧在，画扇本人也是纯阴之命，才让何足道起了许多不必要的误会。

何足道静静的看着师尊，眼瞳中的情绪内敛。

他感受得到，何为真人并没有在说谎，至少在他找到足矣弥补当年终生与鱼初见的错误的画扇后，就没有在将他当做‘钥匙’看待。

但何足道并不相信何为认真一开始没有这种打算，否则又哪里会寻到他。

就像是很多年前的那个故事中，被阴真人所收养的散佛修终生就是同等的道理。

世间从来就没有便宜的好事儿，所谓的恩赐与机缘，只存在于戏本子中。

现实中的天降奇遇，大都是早已被安排好的故事。

“你要……杀她？”何足道的声音有些微不可闻的颤抖。

听着何为真人刚才的那些话，他突然觉得浑身有些发冷，眼瞳中渐渐泛起些憎恶与敌意。

“死她一个，总比死更多人要好。”

——这样你也能活下去。

何为真人没有说出这句话，言外之意却尽是如此。

谈不上威胁，但比威胁更加残酷。

“而这些罪，都由我来承担，待你成长起来，将能够接手一个干干净净的宗门，带领我天道剑宗复建当年辉煌。”

——以浮生山河鼎为基石，带领天道剑宗扫清路上所有阻碍，成就当年一般的鼎盛与强大。

何为真人说的认真，仿若没有丝毫虚假。

何足道也不觉得他说的有任何虚假，因为此时此刻，对方没有必要欺骗于他。

“只是你发现的太早了。”

在何为真人的算计中，等到何足道发现真相之时，那个叫做画扇的小姑娘早已经无声无息死去，浮生山河鼎也应该解封。

何足道从始至终不会知晓一切，等到察觉之时，便只是与他无关的过错。

听到这些话，何足道沉默了更久。

他很感激何为真人，因为对方是真的在乎他，视他为嫡传后辈。

但他同样憎恶着何为真人，因为对方教过他，应当憎恶世间一切应当憎恶的人与事，不为外物而畏惧退缩方才是真君子。

“是您教得好。”

何足道提起了那柄剑，摆出了最强大的架势，只是顷刻便聚敛了全部灵力，将气势提升到了极致。

见此，何为真人没有什么不满，反而欣赏的缕了缕胡须。

不愧是他寄予了厚望的弟子，如此年纪就有此等境界，若论天下同辈，恐怕除了那几大主宗的妖孽，再无人能出其右。

只是，可惜了。

“若当年没把你教的这么好该有多好。”

何为真人指的自然不是境界。

这是他最满意何足道的一点，却也是最惋惜的一点。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放下剑离开，当做什么都不曾知道，就这样让这件事儿过去吧。”

何必在乎那样一个孤女。

何为真人清楚，何足道哪里是不喜欢她，只是连他自己的内心都未曾看清罢了。

“我不能让您杀了画扇。”

声落，剑虹满耀厅堂。

何足道刺出了生平最强的一剑。

然后，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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