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一切就是一场骗局。

更令人绝望的是，早已深陷其中的自己，并不愿意相信这场骗局。

“当年的解封之法中道落败，您为了隐下秘密，便出手处理了清氏一脉，不再坐那捕蝉的螳螂，而是亲自上场。”

“我则是您为了防止清氏一脉出现变故，而预留的一道后手，就像是终生前辈之与阴真人。”

“更巧的是，小师姑鱼初见的女儿，恰好又是一个纯阴之命，于是您便开始筹谋一个与当年一样的算计。”

无论是最初被选中，去那处小山村搜寻那个小姑娘也好，还是之后画扇到天道剑宗备受欺凌，却总是每每被他碰见相救，乃至自己与她相伴数十年，默默在天水崖煮汤饮茶的日常。

这一切的一切，未尝没有何为真人算计的影子。

他是他教导长大的弟子，对方对他的心性堪称是了若指掌。

何为真人知道，他不会舍得在那处小山村杀死一个无辜的小女孩，会因一时同情将她带回来。

他更知道自己作为天道剑宗大师兄，不可能容忍画扇备受同门欺凌，会向她伸出援手，得到对方的恋慕。

乃至于之后这些年，自己与画扇在天水崖的相伴，在宗门内若即若离的关系……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何为真人编制的一场虚假的美梦。

面对何足道的质疑，何为真人沉默了很久。

老者站在大殿内的阴影里，明媚的烛火却点不鲜亮他的神情，只是衬着殿内一片垂暮颜色。

何为真人无法否认，因为何足道的猜测并无错误。

或许唯一的不同，是何足道所未曾考虑过的另一种可能性。

“但这次，我没想让你死。”何为真人的语气颇有认真。

“你是我的弟子，更是未来整个宗门的引导者，如果可能我希望留下你。”

这是何为真人从未欺瞒过何足道的事情，他是真的将何足道当做接班人在培养。

如若没有意外，何足道便是天道剑宗下一任掌门，解封之后的山河鼎，也将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交到他的手中。

唯独出乎了何为真人预料的是，何足道竟这么早发现了真相，而且正如同他所设想的那般，对此厌恶至极。

听到何为真人意有所指的话，何足道心生警惕，不禁为画扇而担忧。

“解开比翼同心印，需要纯阴之命与纯阳之命的两人交融的神魂作为‘钥匙’……但前提是，这两人要真心相爱。”

何足道警惕的看着何为真人，提醒着对方计划已经落空，莫要在打画扇的主意。

“我并不爱她。”

何为真人双手平抬，敛入宽大的道袖之间。

“的确如此，但你忘记了一件事情，画扇是鱼初见的女儿，当年鱼初见已经满足了全部条件，神魂在熔炉中被炼化拆散，其中一部分融在了腹中胎儿之间，护佑其安康平稳。”

在鱼初见被捉回之后，已经被祭炼杀死，将‘钥匙’组成了大半，接下来只要待画扇稍微成长起来，从她的神魂中祭炼出鱼初见所遗失的那部分就已经足够。

所以画扇是否是纯阴之命，对于解封并不影响，解封的‘钥匙’依旧是鱼初见与终生的神魂与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