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好好跟周姐聊聊!”
周梅此话一出,关文心生疲倦,口水战要开始了。
一旁的张彩咬着嘴唇半低着头催促着袁明林。
袁明林点点头拉了个板凳坐在周梅对面。
“说说吧,啥情况非要离?”周姐和蔼的询问。
“感情不和。”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关文不想领教传说中的口水游击战,提前打了预防针:
“都在申请信里写着呢,周姐你瞧瞧的写的清楚不清楚。”
这时候周姐才差异的多看了一眼关文。
这丫头会写字儿?记得当时嫁到幸福村来的时候,二人签字她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按的手印。
张彩也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经常听晓燕说这女人没文化,大字不识几个,特别窝囊,就连明林都嫌弃的刚结婚便离家了。
周姐狐疑的打开,瞬间便被那字迹吸引了,她勐地看向关文,低头时才细细看了起来。
这写的比她交给上级的报告都要具有说服力。
这丫头写的对,男女为何不能平等?妇女已经解放了,离婚不光是解放权利也是解放思想。
这一封申请书看下来,看的周姐都有些热血沸腾,来来回回看了三四遍才收起信纸。
“关文你见识很广,看来学历不低,写的也很有说服力,只是你一个女人离婚后靠什么生存?”
袁明林看过那封信,她的思想根本不像是没文化的,有些措辞他自己都想不出来。
这丫头铁了心要离,到是让袁明林怀疑她当初一声不吭的嫁过来为啥。起身出了办公室抽烟去了。
一旁的张彩久久没回过神来,晓燕不是说她没文化嘛?
她当初觉得自己输给了个没文化的山旮旯姑娘,脸上怎么都挂不住。
张彩见周姐和关文聊得很好,顺着袁明林就去了院子里,语气里满是试探:
“林哥哥,你们……好好地怎么闹离婚干嘛?不是听说嫂子还给你生了孩子吗?”
在张彩的眼里,一旦有了孩子,这婚对于女人来说就更难割舍了。
袁明林掐灭了烟头澹澹的说道:“她要离的。”
其实这件事袁明林一开始觉得只是简单的离婚,眼下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张彩听了这话杏核般的大眼睛突然瞪成了葡萄,袁晓燕以前还经常说,赶都赶不走,她关文还下跪求饶要留在袁家当牛做马呢。
怎么一转眼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见袁明林并没有高兴地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舍不得,张彩旁敲侧击的试探:
“不会吧,关文咋会要离婚呢?她离了袁家根本无处可去,吃饭都成问题,她这不是想不开吗。”
袁明林自己还想不明白呢,话还没说。
关文的笑声从妇女主任办公室传出来。
离婚,竟然开心成这样,袁明林心理升起无名火来。
“以前总不见你说话,没想到这出口成章的,行,你说的有道理,我回头做一个家访,写一份报告,这事儿你到县民政局就能办了。”
周姐的声音紧跟着传出来。
成了?袁明林嘴角肌肉抽动,她竟然一趟就把嘴炮精周梅给说服了?
关文高兴的抱着小火箭走出办公室,把户口本塞给袁明林:“这事儿妥了。”
袁明林跟吃了苍蝇一样,收起户口本跟着离开大队的院子。
张彩没来得及目送二人离开,转身跑进办公室,双目放光的趴在周姐桌上:
“周姐,您这次怎么就这么轻易同意了?还有个孩子呢不是。”
周姐叹了一口气:“小文这丫头性子刚烈,离后自己带,并且要求在手续办下来之前,她单独住。”
张彩迟疑的哦了一声,那山里丫头看来没那么简单,以前都是装的吧。
单独住?
袁明林越发理解不透这个女人了,别说月子里需要照顾,就算是出了月子,她带着孩子靠什么生存?
“你疯了?”袁明林在家门口的大桐树下,终于忍不住把她拦住了。
“嗯哼!”关文仰着头才能与他一米八五的身高对上目光:
“你不是答应我带着火箭离吗?现在单独住等着周姐来家访后,咱们就正式撇清关系了,早一天晚一天不一样吗?”
关文的目光透着认真,让袁明林不得不承认,她不是疯了,而是很冷静的情况下决定的。
“那你当初嫁过来的时候,为何不拒绝?”
袁明林的脸上撒着阳光剪下的树影,婆娑之中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当初?当初她关文傻缺行吗?过去的事情,关文不想提,勐地变作调戏的口气冷冷的说道:
“怎么?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袁明林听闻此话头皮一阵发麻。
他撇开与女人对视的目光看向远处的田地:“我是担心我儿子跟着你受苦,要不……”
袁明林顿了顿,一副不容商议的口气:
“暂时先住在袁家祖宅上吧,我下午会把那里打扫干净,直到你找合适的再嫁人。”
关文一口就答应了,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回到袁家时,已经快晌午了,伙房里飘着炊烟,香味扑鼻。
一进门,张翠兰就招呼着说:“明林呐,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娘给你做点好的吃,你等着就行!”
说这话时,张翠兰端着一盆白菜炖粉条子去了堂屋,把菜盆摆在八仙桌上。
袁明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关文。
她没有说话直接去了西屋。
这边张翠兰又张罗着袁晓燕:“你去把米缸里那半斤挂面拿来。”
“娘,我中午不在家吃了!”袁明林放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咋还不在家吃了?娘还有话问你嗯!”
张翠兰追出了院门,但没落到回声,急的她眉头都竖起来了,这孩子,也不说个确定的结果。
张翠兰看向西屋,眼珠一转:“关文,你是不是跟我儿子说我坏话?他咋不乐意在家吃饭了?”
关文一回来就急着给火箭喂奶,只有看着他小嘴咩咩吃的嘴角往外流奶水,关文才会觉得满足。
听外头家婆这么问,关文都气笑了:“他自己不想在家吃,我怎么知道?更何况你这么害怕我说你坏话?你没做过你怕什么?”真的太奇怪了。
“你还嘴硬?你肯定说了什么,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没办成离婚证?是你又不同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