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妈妈过段时间就回国了，到时候你就能见到我了，这件事一定不要和家里的人声张，妈妈这次回去只是想看看你，这段时间还好有天真陪在我身边，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
“……”
“阿景啊，妈妈保证，这次我回去，再也不阻挠你和顾知夏的恋爱了，你恋爱自由，不论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都支持你。”
“……”
“要是顾知夏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和你们住在一起，我住在别的地方，妈妈只要隔三差五能看到你就足够了。”
“……”
“妈，我手头有点事，晚点给你电话。”
“好好好，你先忙，妈妈不打扰你了。”
简心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握着手机，容景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没有动。
顾知夏也没有动，只是低垂着小扇子一样的睫羽，看着脚下的鹅卵石。
空气一时有些寒凉和安静。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夕阳沉没下了海岸线，顾知夏才抬眸，“简心没有再监狱里自杀。”
“看来是这样。”容景眉心微皱，童仁里凝聚了冷意。
顾知夏报复简心也无可厚非，但简心……
“其实我和母亲从小关系一点也不好，父亲不允许我们两个人经常见面，我从小到大都是乳母照顾的我，全都被父亲安排好，我懂事的时候才见过简心一次，那个时候简心让我喊她妈妈，我没有喊，缩在乳母的怀里……”
顾知夏缄默。
她其实能理解顾清让这样的做法，无可厚非，也很正常，顾清让对简心本就没什么感情，或许曾今有过，岁月如此漫长，简心却只想着自己，完全忽略了顾清让的感受。
婚姻这种东西，需要两个人的维护和经营。
单方面的付出，婚姻不可能长久。——————————————————————————————————
两个人会有今天这副局面，实在太正常了。
“本就没什么感情，又出了顾知夏那样的事情……”
说起时顾知夏的死因，容景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干脆利落地切断了。
脸色也一下子变得很晦暗。
当年，时顾知夏死亡的真相。
只有他和简心清楚。
简心死的时候，他心痛，但更多的事解脱。
因为这个世界上终于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了。
如今简心回来了，他需要承担百分之五十的风险。
“我有点饿了。”顾知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嗯，我们去吃饭。”
回到车上，暖气开起，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冲动，顾知夏昨晚睡眠本来就不是很好，被暖气这么一吹，忍住打瞌睡，靠在了车窗，闭上了眼睛，竟然迷迷湖湖地睡着了。
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居然人已经在顾宅了。
“醒了？”身侧的男人，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动静，从床侧伸过来手臂，将顾知夏整个人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顾知夏这才发现，容景居然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虽然两人已经认识了这么久，但同床共枕的次数，真的是少之又少。
“别这样，我呼吸不过来了。”整张脸都埋在了男人的怀里，顾知夏觉得很闷，忍不住仰起头，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谁知道一抬起脸，男人的呼吸，近在迟尺......
黑暗之中，只能听到被子细微翻动和呼吸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可察。
脸颊迅速地蹿红了，顾知夏想要转动脖子，别过脸去，一片黑暗的之中，男人居然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她的唇瓣，一记深吻，落了下来。
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可男人那里能这么轻易放过她，他已经足足忍耐了好几个月时间……
“嗯……”
一声低喃，被黑暗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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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
顾知夏此时此刻连手指都都不想动弹一下，睁开眼睛，呆呆看着天花板。
躺了五分钟，顾知夏两只脚用力地蹬了蹬被子，然后才逼迫自己起床。
起身的一瞬间，顾知夏倒吸一口气亮起，拧眉，半秒后，又重新坐回了床上。
真狠啊.....
豺狼虎豹来形容，也不过如此吧。
她就像是一只肥美的羔羊，被扔到了饿了几天几夜的老虎面前，被大快朵颐了一餐。
顾知夏咬了咬牙，刚要再次尝试起身，卧室的门，被推开，容景穿着白衬衫，深灰色的西装裤，西装裤被阿姨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面料笔挺，且非常合身，没有一丁点多余的布料，完美修饰他的身材。
衣冠禽兽。
顾知夏在心里骂了一声脏话。
“昨晚睡得好吗？”男人故意加重了‘睡’这个词，“我昨晚睡得很好！”
呸！顾知夏真想一口浓痰吐在这个男人的脸上。
星巴克。
靠窗的位置，看到顾知夏一瘸一拐的进来，乐瑶捂住自己三个多月大的肚子，哈哈直笑，“真幸福！”
顾知夏瞪了一眼乐瑶，乐瑶急忙收住笑，“你找我什么事？”
顾知夏坐下来，“简心要回国了。”
“简心？”乐瑶杏眸圆睁。“简心不是在监狱里自杀了吗？”
“她没死，回来了。”顾知夏看向了窗外，星巴克咖啡店外面就是一条车水马龙的马路，这里是海城最繁华的商业街，来来往往行人无数，不乏年轻靓女的俊男美女。
简心死的时候，她还以为可以报仇了，她想的太简单，简心这样的女人，怎么会轻易去死？
顾知夏呷了口纸杯里的星冰乐，加了好多冰块，入喉冰凉刺骨，顾知夏的指尖也忍不住颤了颤，浑身好像有细小的电流穿过。
“那你打算怎么办？让简心去死？她是容景的母亲，我相信你现在的心情，你也做不到了吧，但是简心要回到容景身边，你又不能坐视不理，总不能容忍一个害死你父亲的人，在你面前蹦跶吧。”
乐瑶左思右想，给出了一个最完美的解决方桉。“不如这样，等简心回来，如果她诚恳道歉，你暂时可以缓解一下你们的气氛，如果简心还死性不改，就不用对她客气了。”
顾知夏听着乐瑶的话，只是颔首，并没有说什么。
“试试这个，是星巴克的甜品，对了他们家新出了一个猫爪杯，特别好看，我买两个，你带回去给小宝和若若吧。”
从星巴克出来，乐瑶上了湛时的车，她已经搬去了湛时住，孟母天天熬高汤，她喝的整个人都圆润了一圈。
司机发动车子，乐瑶想了想说，“不去湛时，载我去一个地方！”
停在了方家住的老旧小区，这个小区每看一次，都会觉得好像比上一次更加老旧，早已破败不堪的房子，好像随时都会倒塌下来。
司机硬是要陪同乐瑶，乐瑶扶着楼梯把手，小心看阶梯，抵达了方家人住的地方，这个时间刚好是下班时间，里面果然传出来了炒菜的声音。
抬起手敲了敲门，出来开门的人赫然是白止。
见是乐瑶，白止怔住，“乐瑶？”
“我买了些东西过来看看你们，你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单纯来看看，也不是想奚落你们。”透过敞开的门，乐瑶扫了一眼，“杜若和方好呢？”
“方好被送去精神病院了，我们家实在没办法照顾，上次留方好一个人在家，她打开了煤气罐，差点煤气中毒死亡，还好被抢救过来了。”
乐瑶皱眉，一个精神病人会去开煤气罐？
似乎明白了什么，乐瑶眸中略有一丝动容。
白止叹了口气，“我身体不好，什么都做不了，这段时间一直是姐姐在工作补贴家用，好在顾知夏找的工作待遇很好，工资还不错，我们勉强能过去，只是方玥……”
“方玥怎么了？”
“她已经好久没回来了，电话说是很好，我知道她肯定过的很不好，只是不愿意告诉我们。”白止握住了乐瑶的手，苦苦哀求，“你帮帮小玥吧，她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到处乱搞，隔三差五拿回家很多钱，我都不敢问这些钱都是哪里来的，我知道都是她出卖自己赚的钱，这些钱我说什么都不能用啊！”
“我现在不求又很多钱，我只希望小玥能洗心革面，不要做这种事情了，我们家再穷也没有到这种地步！”
白止说着，眼圈悄然红了，“自从浩然在监狱里自杀以后，整个家的支柱都倒下来了，我们这个月过得很不安宁，大家都有过自杀的念头，只是我放心不下我的孩子，放心不下小玥，方家上下，就剩下我们四个女人了，一个还疯了，方玥走上了不归路，我现在别无所求，只希望她能好好做人！”
“……”
乐瑶似乎是听懂了什么，表情凝重，“我会联络她。”
“谢谢！这些东西你就拿回去吧，我们现在已经消受不起了，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白止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乐瑶带来的补品，苦笑了一下。
“你们身体不好，应该补充营养，我先走了。”乐瑶一秒也呆不下去了，出了小区大门一瞬间，眼泪就从眼角滚落下来了，灼伤了她的皮肤。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一念之差，方家也不会变成这样，方浩然和方中德也不会死，秦湛时也不会跟着陪葬！
乐瑶深吸一口气，才压抑住了悲伤的情绪。
她不能哭，不能难过，会影响腹中的孩子。
她要她的孩子做一个快快乐乐的宝贝。
次日，乐瑶吃了早餐，一大早就出了门，出门前孟母想陪同乐瑶，最后只能派几个保镖跟着乐瑶。
乐瑶找到了方好工作的酒吧，现在还是早上，酒吧刚刚打洋，保洁阿姨在清洁酒吧内乱糟糟的环境，到处散落着酒瓶，空气里弥漫着酒精的气息，地板上还有一条内内和很多单只的鞋子……
乐瑶捂住鼻子，强忍不适走了进去。
问了酒吧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给乐瑶指了一个方向，乐瑶朝着工作人员指的方向走去，推开一个包厢的门，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女人。
不着寸缕也不过如此……
“方玥？”乐瑶低呼出声。
沙发上的女人，听到这个声音，坐起了身，看到门外的乐瑶，“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我现在过得很好，我靠自己的本事赚钱，笑贫不笑娼你懂不懂？”
“你这是出卖自己的身体赚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钱，你自己也知道自嘲自己，看轻自己，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你自己都这么认为了，还想让被人怎么看你？”
“哟呵！好伟大！你来审判我了？我没有用你的钱，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方玥慢慢站起身，包厢光线昏暗，她点了一根烟，咬着烟，“你知道吗，我得了艾滋，我活不长了，我爸爸死了，我哥哥死了，你虽然没了一个老公，你还有孩子，你还有湛时，湛时是什么人家？能让你一辈子锦衣玉食，衣食无忧！”
乐瑶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曾今你们衣食无忧的时候，我也在挨饿受冻，我那么小还能扛过来，怎么到你了这里，就成了你堕落的借口呢？”
方玥吐出一口烟，听到乐瑶说的话，吐烟的动作顿了顿，眯起眼睛，眼神一下子就变得犀利了起来。
“你还在埋怨方家这些年对你做的事？乐瑶，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你还有脸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
方玥的性格一向很激烈，乐瑶不想和乐瑶吵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无奈，用和缓的语气开口说道：
“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想和你吵架，你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趁着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给你安排一份正经的工作。”
“笑话！我的名声都已经烂臭了！谁不知道我在这个酒吧……我不可能离开这里，何况我还有一身艾滋，你别开玩笑了！”
方玥心里对乐瑶的恨意愈发浓烈起来。
乐瑶倒是成了湛时的少奶奶，以后可以享清福了，害死他们的时候，不为他们着想，现在倒是来逞英雄了。
“我对方家做的事，是我的错，但这件事不完全是我的责任，我现在想为我的错误赎罪，你要给我这个机会，艾滋只是小问题，秦西择完全能控制你身体的艾滋病毒，至于名声……别人再怎么鄙视你，也不能拿你怎样，不是吗？”
乐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跟我离开这里吧。”
方玥看了一眼乐瑶，因为光线暗，乐瑶看不清乐瑶脸上的表情，方玥看了她一会，忽然转过了身，“你走吧，帮我照顾好我妈妈，就是你最好的赎罪了。”
“方玥……”
“不用说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方玥一直背对着乐瑶。
乐瑶皱眉，还想再劝些什么，但看到方玥决绝的背影，心知今天只能无功而返了。
便也不再逼迫方玥，“你好好想清楚，我等你，我的号码是187……你想清楚了就给我电话。”
乐瑶最后看了一眼方玥的背影，转身离开了酒吧。
回到车上，司机想开车走，乐瑶开口，“等等。”
在车内坐了一会，就看到方玥从酒吧里出来了。
虽然是冬天了，可是方玥还穿着露腿的短裙，穿的非常澹薄，在寒凉的深秋，让穿着秋裤的人看着会感慨年轻真好，要风度不要温度。
“跟着她。”乐瑶冲着司机开了口。
车子不紧不慢地跟在方玥的身后，始终保持一段距离，好让方玥察觉不到。
方玥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超市里买了几根火腿肠和两瓶水，拿着火腿肠和瓶装水，走去了一个花圃，左右看看，然后冲着花圃叫了一个名字，“咪咪，小猫咪，出来。”
几秒后，一直黑白色的花猫，喵喵叫着从花圃里钻了出来，黑白花猫有点脏兮兮的，很瘦，身后还跟着几只毛茸茸的小奶猫，喵喵叫着走出来，似乎认识方玥，看到方玥，用头蹭了蹭方玥的脚。
方玥丝毫不嫌弃黑白花猫很脏，揉揉花猫的小脑袋，“等很久了是吧，今天肯定饿坏了。”
剥开火腿肠，放在了猫妈妈面前。
“多吃点，你才有奶喂你的幼崽。”方玥眼神柔和地看着花猫。
“你和我一样没有家，对不对……”
远远地，乐瑶听到了这句话，红了眼圈。
她何尝不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只是她没想到，方玥也有这么*的一面，尤其还是面对小动物的时候。
给花猫喂了火腿，方玥才站起身，准备离开。
乐瑶已经推门下车，方玥余光扫见了乐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