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自掘坟墓，迟早会遭到报应的。”纵然凌霄身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他也从来不相信什么现世报之类，但是面对如此冷血无情的韦一诺却忍不住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诅咒道。

韦一诺高高抛出匕首，闪闪发亮的刀身瞬间闪烁出刺眼的光芒，王廷玉与肖鸣两人立刻护在凌霄身旁。韦一诺却一把抓过匕首若无其事道，“没想到凌将军也相信因果报应，但是该受到报应的难道不是那些恶意发动战争的交趾蛮夷，怎会是我这种舍生赴死保家卫国的堂堂大将军？”他说完不由得仰天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志得意满，简直让人气炸了肺。

“将军！”看着韦一诺扬长而去的洒脱背影，肖鸣忍不住跺脚恨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没想到韦一诺多年在南关只手遮天竟然做出此等十恶不赦之事。自己身为主将却又拿他无可奈何，然心中的正义与同情却不容他有丝毫妥协与退却。“走，我们赶紧回去，若是猜的没错，他一定又要处理伤员了。”凌霄领着王廷玉与肖鸣快步离开。

常顺这会次才想起自己犯了大错进退两难，忙大声喊道，“凌将军等等手下，我来帮你。”恬不知耻的跟着凌霄的身影一路追随，全忘了他当初可是受逼迫才不得不说出实情。

几人赶回军营果然离着老远便能闻到阵阵浓郁的血腥味，南关较之中原气候尤其炎热。此刻已是到了春末秋初的季节，莺飞燕舞杨柳飘扬，眼看着一派大好景象。殊不知伴随着如此美好的也有蛇蝎与猛兽，抑或看似无害实则预示灾难的苍蝇蚊虫一类。而此刻成群结队的苍蝇已经高唱战歌往军营方向飞去，新鲜的血液总是能激发它们的激情，让人瞧着生出阵阵恶寒。

凌霄一路紧追慢赶，此刻眼看着前方就是军营，一个不慎险些跌倒。肖鸣眼角手快急忙扶住劝道，“将军稍安勿躁。”

怎么能够不着急，韦一诺视人命为草芥，说不定自己迟到一步就会有几十几百个伤患又被处死。凌霄咬牙奔进奔进军营，果然看到几十副担架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站住，你们都给我站住！”凌霄高声呵斥道。那些军兵绝大部分并没有认出眼前这位就是刚来的将军，一个个只是下意识的停下脚步，等待上面的吩咐。

这会子常顺终于追了上来，正是他讨好的时候，顾不得喘口气两只手已是摆的比那柳树枝还有灵巧。嗓子咕噜冒出口水润了润，声音响亮的喊道，“你们这些蠢材见了将军还不下跪，将军让你们站住一个个都赶紧的站好了，等待将军发话。”

对于常督军绝大多数人是认识的，忙不迭的放下手中抬着的担架，赶紧跪下拜见将军大人。

凌霄这才借机放眼望去，担架上躺着的士兵非死即伤，一幅幅场景惨烈至极让人不忍直视。但是大多数的人依然活着，他们好似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听不到呻吟与哭泣平静的好像已经全部死了。到底是怎样的惨绝人寰才会把人调教到连求生的欲望都没有，凌霄简直痛心到无法呼吸。

“已经死去的将士找一处地方挖坑好生掩埋，其余的都留下，哪怕只有一口气本将军也绝不会放弃他们。”这是慈悲还是良善，都不是，只是作为人该有的一点良心罢了。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做些是人就会做也应该做的事情。凌霄觉得问心无愧，至于其他他顾不得也懒得去想。

“可是处死伤残士兵是韦将军的吩咐，咱们南关一直以来的规矩，岂是说改就改了的？”人群中有人不免开始嘀咕起来。但是说出这种话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依然沉浸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在他们眼中这种方式早已是不可更改的法则，难不成是佛祖显令下凡来救他们了、

常顺越发趾高气扬狗仗人势的跑进人群里，朝着那几个嘀嘀咕咕说小话的人就是几脚。“妈的巴子，老子还不知道你们几个什么来路。都是些只吃饭不干活想着法子干坏事的孬种，改明儿轮到你们上战场看可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没想到忽然被自己打，几个饶舌的家伙顿时吃了瘪。这个时候就是再不服气也得忍着，毕竟小命比起什么都更重要。

凌霄这才命令王廷玉与肖鸣两人上前，一个负责掩埋尸体，另一个负责安置伤员。而这个时候的韦一诺却已经躲进自己的大营中享受美酒美食。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书呆子，他想做好人做好事，那么咱们就走着瞧。

“让马教头给本将军再送些桃花醉来，这些可都是爷一年的俸银买的，不喝白不喝。”韦一诺心中欢喜酒性更好。凌霄如果接下了伤员的烂摊子，那么就注定他迟早要灰头土脸的滚回京城，南关终究还是会落入自己的手中。

但是前去找马教头要酒水的士兵却没见着人，马彪也是听说了凌霄的命令从别处匆匆赶来。“将军！”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时间感动的眉眼发红竟是说不出话来，索性先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凌霄明白其心中所想，不以为然的挥手道，“起来吧，看看营中还有多少口粮，够熬煎多少日子的。”

“都是末将无能，任凭交趾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搅闹我南关。实话告知将军，兵部每月送来的粮饷尚不足军中一般人食用，所以......。”马彪说不出口。难道要坦白自己助纣为虐的罪行吗?他身为总教头却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士兵被活活淹死，这种彻骨的痛楚又有谁明白。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想要试试，你不必说了，本将军都明白。从明日起每人口粮减半，分出一部分来给伤员。我也会掏出募捐所得的银两尽快购置所需药材及粮食，这些你不必担心。前方战况如何，你随我来，我有话要问你。”

马彪没料到凌霄看似文弱不通俗物，但面对事情之时的从容自若却令人刮目相看。大将之风就在眼前，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激动，跟着去了将军大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