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落陷阱深结老黑枪 信天缘痴情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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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子昂正昏昏沉沉地寻找着出山的路,突然脚下踩空,整个身体向下坠去。当他醒过神来,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软软的东西上,倒觉得这样美美地睡上一觉很舒服。这样想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朦胧中,香荷正以兰花指绣着他画的鸳鸯图,他陶醉般的在一旁看着。她的眼睛、鼻子、嘴都和文静、金瑶、婉娇、芸香、懿莹一样诱人,想亲吻他,又感觉有人在监视他俩。这时,就听外面有人在喊道:“香荷儿,我出去一下,你别乱走啦!”香荷甜脆地应一声,但她还是走了。他想去拉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兴隆客栈的炕上,腿上的枪伤还没痊愈,便唤道:“香荷!”喊了好几声,香荷终于回来了,冲他笑道:“我没走,我把门划上了,屋里就咱俩了。”说着坐在他身边。他握着他白嫩秀美的手说:“嫁给我吧,我发财了!”她竟没听懂,问道:“你说啥?”他说:“嫁给我!”她还没听懂。他急了,大声道:“嫁给我!”她终于听懂了,娇羞地投进他怀里,一边应着,一边将嘴贴到他嘴上。他兴奋地吮她口里的芳香,味道和文静、芸香、婉娇的都一样,再看她的脸,果然是芸香。芸香哭诉她又被婉娇骂了。正说着,婉娇进来了,见他俩在亲吻,气得要打芸香。他便一把抱住婉娇说:“别打她,是我亲她的,她嘴里有糖。”婉娇笑了,笑得妩媚动人,向他伸出舌头道:“糖在这儿呢。”见她舌头上托着一粒糖豆,就象他送给香荷的红草霉,红得象个火炭,立刻觉得暖暖的,原来正贴着她暖暖的身子,身子白嫩光洁,丰满秀美。他心想,洋美女的身子怎么这么白?随即想到香荷的肌肤也白。抬头再看,果真是香荷,正将红唇贴在他嘴上。他含住了她的舌头,象含着一汪甘甜的水,便尽情地吮起来。可吮着吮着,竟觉得喘不过气来,原来他们是在水里,再不浮出水面就得被憋死,只想看到水上的蓝天,猛地睁开眼睛,原来是在做梦。

然而此时确实有人在吻他,吓了他一跳,想将身上的人推开,但觉得头发晕,浑身乏力,便竭力地扭下头,觉得脑子里如刀剜一般疼。他身上的人抬起脸,竟是个陌生的姑娘,十六七岁,长得还算秀气,两根辫子和文静、懿莹、香荷的一般粗长。

见他睁开眼,姑娘惊喜道:“你醒啦!”然后样子娇羞地对他笑,眼睛眯成一条缝,也很迷人。他吃惊地问她:“你是谁?”话一出口,觉得嗓子又胀又疼。

姑娘也很惊愕,说:“我是芳娥儿呀。”他没听过这个名字,不知道自己躺在哪里,想起身,还是觉得头晕乏力。他看着天棚,是用花纸糊的,也很陌生,就又用力转下头,顿时脑浆子要迸出似的疼。但他知道这是白天,自己正躺在一间屋里炕上的被褥内,手在里面一摸,身上竟什么都没穿,又是一惊,紧张地看着她问:“这是哪儿?我咋在这儿?”芳娥说:“这是俺家,俺爹把你背回来的,你掉俺家陷阱里了,还发高烧呢,烧得说胡八道的,谁也听不懂,可吓人了!”

他想不起自己掉进陷阱的事,但忽然想起他在那个山洼内发现了大笔财宝,怀疑自己还在梦中,又定了下神,确定这回不是梦,那一大笔财宝就在现实中,心中不禁又兴奋,只是眼前的一切还让他发懵,问道:“我昨晚在这儿睡的?”她笑了,眼睛又眯成一条缝道:“啥昨晚哪?你都睡三天了!”他更加吃惊。想起香荷和她的父母,不禁又焦虑起来,担心他们会生自己的气。又想起罗金德因生他气,生生地将他和懿莹分开,心中不安,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见他流泪,她忙用一条手帕为他擦泪道:“你的病要好了,别哭。”接着又笑着问:“我知道你家是奉天的,你还会画画儿,画得可像了!”他惊愕地看着她问:“你咋知道?”她得意地说:“俺爹说的。”他不知道她爹是谁,但猜想自己应该认识。可在龙封关他只接触米家人和村妮家的人。猛然间,他通过陷阱想到曾救过自己两次的陆林海,难道这次还是被他救的吗?便问道:“你家姓陆?”她眯眼笑道:“你想起来了,俺爹救你好几回了!俺妈说,你和俺家有缘分,还不浅呢!”

果然又是陆林海。他心中感慨道:“自己和他真是缘分不浅。”便问:“你爹呢?”她笑着回答:“上山了,他天天上山。俺妈去集上了,俺哥和俺弟也都出去了,屋里就咱俩。”听她这一说,他又猛然想起刚才梦里香荷也对他这样说,觉得太不可思议。他想起身,便难为情地问:“我衣裳呢?”她羞涩起来,说:“你还不能穿衣裳,俺爹天天用酒给你擦身子,你身上可烫了。”他怀疑她摸过自己的身体,但又不好问,也不敢看再她了。

原来,子昂掉进的那个陷阱,就是林海为捕猎挖掘的。他是白天在坑内设的网,网上四根纲绳引到坑外,不同方向地系在四棵树上,然后在坑口上盖上树枝插上杂草,和平地一样,各种野兽跃上去就会跌进坑内的网上,再能跳的野兽,脚下不着实地也跳不上来,不但可以轻松收网擒获,还可取到完整无损的兽皮。林海希望能有老虎之类的大动物掉进去,可第二天早晨去看网时,发现网上竟躺着一个人,仔细一看,竟又是已被自己救过两次的人,忙和一个兄弟一起,将昏迷不醒的子昂提上来。

子昂一被提上来就闭着两眼说胡话,但谁也听不懂。林海摸下他的额头,热得象块火炭。又发现他兜里揣着二十多块银圆,觉得他很神秘,甚至觉得他不是一般人。但他没再多想,和兄弟一道,轮流地将他背回自己的家。

林海的父母家和米家同住一条宽街上,相距百十多米。父亲陆光儒老家在山东,从小读书,先考取了清朝秀才,后又赶考举人。可连连赶考却都不中,就从老家带着媳妇来到这里。龙凤镇熟悉他的人都为他惋惜,故封他是举人。陆家和米家虽然和睦相处二十多年,因米家整日忙生意,所以平日无事,很少聚到一起。

林海为方便上山打猎,几年前与父母、哥嫂分开,与一个结拜兄弟合伙在镇西靠山处盖起一趟六间房,各住三间,沿坡就是他家的菜园子。

通过父辈交往,林海对米家很熟,但他三次救子昂,却不知子昂一直住在米家。米家位于镇东,与镇外的大田较近。村妮家也住镇东,子昂平时便只在这一区域出现。林海虽然是镇上有名气的人,但他常接触的人都是社面上有点能力和靠点本事挣钱的人,其中七人与他结拜了弟兄。和他一起背回子昂的兄弟,就是他结拜兄弟中的老八,也就是多日娜的哥哥山鹰。

林海和山鹰是通过在山里打猎认识的。山鹰仪表堂堂,性格豪爽,林海一见便喜欢上了,甚至曾有心把女儿芳娥许给他,可是山鹰已经有了媳妇。但他两人一直很合得来,除一同打猎外,还互从野兽爪下救过对方的命,便磕头结为兄弟。除了这些人外,镇子里的其他人就很少有和他直接接触,其实都有意躲避他,邻里关系都是他父母和媳妇等人直接交往。

林海的媳妇姓胡名玉兰,三十九岁,娘家也和米家是同街邻居。因一直与陆家住房相邻,两家关系更密,她便与比自己大三岁的林海成了心心相印的一对,实实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十七岁那年,她称心如意地被陆林海抱进洞房,现已有三个孩子,老大是儿子,叫弘文,十八岁,还没订亲,老二是女儿,就是芳娥,比香荷小一岁,老三又是儿子,叫弘武,比芳娥小三岁。

玉兰比香荷的大姐津兰大七岁。因名中都有“兰”字,又有“金玉”之音,在津兰八岁那年,陆米胡三家长辈在一起唠家常时,因陆举人一句“金镶玉”之说,玉兰便与津兰结为金兰之好。恰巧玉兰在胡家为小,身下没有弟弟妹妹,津兰在家为长,上面没有哥哥姐姐,两人便亲如姐妹一般,胡米两家大人也都高兴。后来她们都嫁了人,便难得一聚了,但彼此都还惦记。玉兰虽不如米家长大后的女儿们靓丽,却也秀美端庄,当姑娘时就一直是林海日夜牵挂的人,一次和人打架险些坐牢就是为了她。

宣统二年秋,一个森林警察相中了十六岁的玉兰,没事就去骚扰。此时的林海刚刚十九岁,平日就和山中野兽斗狠,对不顺他眼的人也敢下狠手。得知那警察调戏玉兰,二话没说,一猎枪将那警察的一条腿打断,从此得了“老黑枪”的绰号。

虽然那次惹了官司,但一个跟着办案的小巡警看好了他,这人个姓包叫万全,身高体壮,和林海同岁,只是生日比林海小,人送绰号“盖天掌”,又称“大爪子”,是说他手大力猛,一掌拍在谁的脑门上,那人便可见阎王。

包万全见陆林海不畏强bao,又重情厚义,很想和他结为挚友,便找他在乜河巡警公所当差的叔叔疏通关系,结果给那个断了腿的警察定了私闯民宅、调戏良家妇女罪解了公职,林海也被放出来。从此,林海对万全倍加恭敬,每次打回猎物都主动先敬过去,两人感情越发深厚。此后,他俩先后与其他六个讲义气的朋友拜了八兄弟。他们先是三人结拜,但没有宝号,之后又随时有人加入,宝号先后改为“四海一家”、“五指一拳”、“六气通关”、“北斗七星”、和“八大金刚”,其中林海老大,万全老二、山鹰老八。

这时,玉兰见林海和山鹰上山时候不大就回来,还背着一昏睡的年轻人,吃惊地问道:“这是谁呀?”林海背着子昂有点喘,但一见媳妇就感慨道:“我跟这小子是太有缘了!”说着进了灶房左侧的一间屋,将子昂放到炕上,又对玉兰说:“就是我上次救的那个,这又掉我陷阱里头了。我还寻思能套只老虎呢,咋把他给套着了?这小子,我就觉他神道儿的。他正发高烧,都烧糊涂了,赶紧把酒拿来,给他搓搓身子发下汗。”又吩咐山鹰道:“去把你六哥叫来,他那有偏方,这小子烧得太厉害了,光搓酒怕不管用。”山鹰应后转身离去。

玉兰端着一大半碗酒进来,又端详一下昏睡的子昂,惊讶道:“他长的挺俊哪!”又对林海笑道:“给咱当姑爷挺不错儿!”林海说:“人家是大城市的,能在这儿找媳妇儿?”玉兰说:“那让就咱芳娥儿嫁到城里不更好!”林海一撇嘴道:“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净瞎寻思。”正这时,芳娥也进来了,端详着昏睡的子昂害起羞。玉兰看着女儿笑道:“你爹说了,他和咱家有缘分,八成是奔着你来的吧?”芳娥更害羞了,推下母亲道:“看你呀,俺也不认识他。”玉兰说:“缘分这东西可由不得你。再说了,过去女人嫁人,之前有几个认识自个儿男人的?不都是入了洞房才见面儿。”林海着急给子昂搓身子,对母女俩说:“别嘞嘞些没用的!都出去,我要给他脱衣裳了。”说着为子昂解衣服。

母女俩躲了出去,林海为子昂脱光衣服,竟对着他健美的胴体端详了一会,忍不住嘿的一笑。子昂又在说胡话,林海还是听不懂,将碗里的酒点燃,然后伸手进去,带起一团蓝火苗。火苗在他手上舞动,捂在子昂的胸口窝处快速撮动。火苗熄灭了,酒在子昂的肌肤上被渐渐搓干,这样连续搓了三遍。为子昂搓完前胸,他又扶起他搓后背。子昂不停地嘟囔着,林海只当听不见,又搓他的手心和脚心,最后连他的**也捂上蓝火苗搓了一通。

林海感觉他的那里在膨胀,继而挺起来,又嘿地笑道:“小子,挺旺呀!”就这时,子昂的胡言乱语的声音更大了。他看着闭眼胡说的子昂问:“你到是明白还是糊涂?”子昂继续胡言乱语,他仍一句也听不懂。

芳娥见了子昂后就心里不安了。她真的喜欢上他,尤其听母亲说要将自己嫁给这个英俊的青年,幸福感不禁涌遍全身。她为他胡言乱语感到不安,暗中祈祷他早点退烧,早点清醒过来。

在院内,她心神不安地经过那间屋的窗前,恰恰窗户没关,不由自主地朝里看一眼,一眼正瞧见子昂正光着身子,吓得差点叫出来,慌忙跑开。

林海为子昂搓完身子后,又将他挪到褥子上,盖上两层棉被,然后吩咐芳娥点火烧炕。芳娥应后便蹲在灶前烧火,子昂光着身子的样子已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时,山鹰领着一个三十多岁、身体稍瘦但很精干的男子进来,男子手里拎一串纸包。他就林海刚才让山鹰找的六兄弟,他手上拎的也是用来退烧的草药。

这老六兄弟姓朴叫金万,三十三岁,朝鲜族,生在龙凤。光绪十三年,他父亲和伯父随大帮来到中国采人参。后来又来一伙到中国淘金的朝鲜人,伯父便跟着那伙人去淘金,父亲则继续采参,并娶了本族媳妇,定居龙凤。金万十五岁时就随父亲学采药,如今已是采药高手,人送绰号“药靶子”。

子昂躺的屋是林海、玉兰两口子和两个儿子住的屋,芳娥住在对面屋。但芳娥不是自己住一个屋,和她一起住的是山鹰的妹妹多日娜。

林海和山鹰两年前为方便一起上山打猎,一起在山根处盖房合住。六间房子各住三间,中间有道木杖,木杖中间设一扇便门,两家人不需出院便可来回出入。

多日娜开始和母亲住一屋,可哥哥山鹰的孩子自能满地跑就喜欢和她母亲在一起。侄儿有时顽皮闹人,她就想撵他们回哥哥嫂子身边,有时撵也撵不走,自己又不好和哥嫂住一起,时常故意将侄儿惹哭,想让嫂子接过去。嫂子的汉族,常因孩子对这个不让人的小姑子不满。

芳娥只比多日娜小一岁,但论起来她俩是姑侄关系。好在年龄接近,还合得来,玩时也不想姑侄的事,怎么开心怎么来。芳娥十四岁就自己一个屋,有时母亲陪她睡,自和多日娜好得不分彼此时,就说自己睡一条大炕太空了,主动让多日娜和她住一屋,大家都觉得很不错,林海两口子就把多日娜当成自家一员,天天像对自己亲妹妹一样吆喝。

与芳娥相比,多日娜自然是早认识子昂半年多。但自打子昂去了米家,她就再也没能见到他,这让她难过了好一阵。

多日娜一见子昂就也喜欢上了,有心和他亲近,可当时在场看他画像的人很多,实在勉为其难。她不知子昂是从哪来的,但她想他既然来这靠画画挣钱,以后一定还会见面,特别她已经为他排除了侯七等人的刁难。当日晚,她把遇到子昂的事讲给芳娥听,说街上有个小子画画儿画得可好了,人长得也英俊等等。芳娥没见到子昂,也没往心里去,还嘲笑小姑是着急嫁人了。

第二天,多日娜吃完早饭就急忙回自家院里牵马,人还没骑上去就开始催马,那马向前一窜将她甩到地上,当时就昏了过去。嫂子见她后脑海磕出个口子,鲜血直流,忙和婆婆将她抬进屋里。总算缓过来,但多日娜在炕上躺了十多天。她着急去见子昂,又不好将心思说出来。等她能出屋时,子昂已经被香荷迷上了。

多日娜能出屋后又去那集市找过子昂,但都没见到。当时和子昂在一起的玉莲虽然是本镇上的人,但她对村妮都不熟,对个七岁的孩子就更不在意了。几日后,她又遇见侯七一伙人在街上晃,本无心理他们,但侯七主动和她套亲近,说那个画画儿的原来是林海从老虎嘴里救出的,她这才知道自己喜欢上的人和林海认识,忙去问林海,谎说她也想画像。林海没多想,还埋怨她道:“人家是为挣钱才出来画,你让人白画呀?”她说:“我给他钱还不行?”林海继续埋怨道:“你有钱没处花了?小小年纪画那玩艺儿干啥?”她不甘心,挽着林海的胳膊央求道:“大哥,你就告诉我他在哪呗!”林海这才说:“他不是咱这儿的,我也好一阵儿没见着他了,八成是走了。他家是奉天的,是出来找家人的。我听他说过要去宁安,准是去那儿了。”她的心一下凉到底,想起是她那匹马误了她的好事,便回家拿马出了一通气。

芳娥很快便忘了多日娜说的会画画的美男子,但这时见子昂被林海从陷阱救出背回家,顿时也被子昂的英俊吸引了,尤其听母亲说到缘分,竟认准子昂就是他将来的男人了。那日透过窗户看到子昂赤裸的身子后,她更是魂不守舍了,好象他已是她生命的一部分了。这时她也意识到,这个让她喜欢的男子就是多日娜那次对她说的俊小子。但她已舍不得让出子昂,心里说:“是俺爹救了他三回,他掉进的陷阱也是俺爹挖的,要讲缘分,他就是和陆家有缘分,和她有缘分。”这样想过后,她开始努力和子昂形成那种关系,绝不让多日娜把他夺回去。但她还是担心多日娜,毕竟多日娜比她还俊俏,他俩又先认识的,俊小子要是喜欢她咋办?她不知该怎么办,最好的办法就是告诉多日娜。

多日娜每天都是晚间睡觉时候来陆家,白天不是在自己家里,就是骑着马逛街。按说她早该选婆家了,但她是个令人望而生畏的人,且不说她哥是镇上八大金刚之一,就她天天骑马逛街、不高兴就抡马鞭子也让许多人家不敢接受她。

晚间,林海让玉兰和芳娥、多日娜睡一个屋,让弘文和弘武去爷爷家,自己和子昂睡一条炕,是便于夜里照顾子昂。

多日娜本该从哥哥口中得到子昂的消息,因为林海把子昂的事都对山鹰讲了。可事情又赶了巧,因为多日娜那天又教训了侄儿,惹得嫂子又不高兴,姑嫂俩竟翻了脸。哥哥也对妹妹骄横跋扈感到不爽,但有母亲护着妹妹,他也没办法,便兄妹俩便也都懒得搭话。

晚间回芳娥屋里睡觉时,见玉兰过来和她们睡一炕,才知道林海从陷阱里救回一个人,根本没想到在对面屋里说胡话的人就是她半年前喜欢上的人,还说起话道:“往哪跳不好,偏往阱里跳,要跳进只老虎、熊瞎子啥的,咱还能吃顿肉,他跳进去顶啥用?废物!”芳娥不悦道:“不行说人坏话儿!”多日娜虽然感到芳娥有些反常,但她这时已经忘了半年前的子昂。芳娥不想多事,随即又和小姑亲热起来,这个话题就过去了。

子昂被撮了身子发了汗,随即又灌了中药,第二天果真开始退烧了,也不胡言乱语了,但还是昏睡不醒。玉兰熬了小米粥,滤出米粒,叫芳娥用米汤喂他。她是见女儿对子昂动了心思,便有意让她照顾他,就图日后让子昂娶她进城里。

芳娥坐在灶前熬汤药,时不时地在偷笑。她很明白母亲的意思,心里美滋滋的,欣然答应后,便一手端着米汤,一手持着羹匙,坐在昏睡的子昂身旁,一边端详着他,一边一点一点往他嘴里送米汤,好象是她自己喝着蜜糖。

就这样,芳娥每天只负责喂子昂。两天过去了,子昂还没醒来。夜里,林海见他尿了炕,索性将为他穿上的衣服又都脱下来,让他赤裸地躺在被褥内。玉兰便嘱咐芳娥道:“喂他时可不行掀被子,他没穿衣服,姑娘家家的,看了不好。”

芳娥知道子昂夜里尿了炕,嘴上答应不掀被子,但趁屋里没有其他人,还是忍不住掀开看看,是看他尿没尿炕,心想:“他以后就是俺男人了,看看怕啥,又不是没看过。”

弘武对家里多出个外人很不喜欢,在爷爷家过了夜回来,见院里挂着尿湿的被褥,立刻发起牢骚,说家里来了个尿炕精。芳娥自然不高兴,冲弘武眼一横道:“不行瞎说!”弘武却不服她,又示威道:“尿炕精,尿炕精,尿完三更尿四更,尿到五更脱光腚……”他还要接着说,芳娥已经怒不可遏,操起一把笤帚追他打,愣把一个十几岁的大小子打得哇哇哭。正好多日娜从屋里出来,也埋怨芳娥道:“你咋这么能管闲事儿?弘武又没说你!你急啥眼?看把你的瑟的!”芳娥又心里说:“哼,你不的瑟就行。”并不生多日娜的气,紧一下鼻子便走开了。

玉兰却责怪弘武道:“挺大个小子,就知哭。打你也该!人在咱家治病,你叨叨那些干啥?你躺那儿两天不撒尿试试?行啦,别哭啦!”又悄声逗起芳娥说:“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就疼上了?”芳娥害羞地跑回屋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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