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乱之后必须要有大治,太子登基后要改变朝廷弊政,身边没有能臣如何能行?可太子身边这些人当中,除了你们二人之外,别的人恐怕都难当重任。我之所以让你们离开长安,除了上面讲的原因之外,就是为了让你们远离这是非之地,安心思考将来在太子登基后,如何辅佐治理朝政的大事。”
二人听罢,朝着卢小闲一躬到底:“定国公大才,我等惭愧不已。请定国公放心,您交待的事情,我二人会全力以赴的!”
……
定国公府,卢小闲正在宴请两个人。
卢小闲请的不是别人,正是薛讷与解琬。
薛讷与卢小闲在洛阳打过交道,对卢小闲多少有些了解。解琬是驰骋疆场的老将了,这还是头一次见卢小闲。
薛讷与解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现在突然成为一个少年的手下,尽管这个少年是当朝的定国公,可他们心中还是多少有些别扭。
卢小闲向薛讷与解琬旅社道:“二位老将军,让你们到羽林军、万骑任职,是我向陛下建议的。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今日请两位老将军来,就是向你们赔罪的。”
薛讷与解琬虽然有些不自在,可多年的从军生涯让他们明白,面前的少年是他们的上司,他们必须尊重。再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卢小闲请他们赴宴,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给卢小闲面子。二人齐声道:“定国公客气了,我们二人不敢当。”
“来,二位将军,尝尝我给你们准备的菜肴,这都是永和楼的大厨亲自做的。”卢小闲客气道。
“定国公还欠着我一场酒呢,今日这也算是补上了!”薛讷不客气道,“在外带兵的时候就听说这永和楼的名声了,只是没有机会而已,今日一定得尝尝。”
“薛帅、解帅,也不瞒二位,这永和楼就是我的产业,二位随时可以去,只要报我卢小闲的名字,吃喝全部免费。”
薛讷与解琬目光相撞,眼中同时闪出一丝不屑。
卢小闲看在眼中,也不介意,又指着桌上的酒道:“这是长安岑氏商号最新酿造的上古珍酒,还没有开始在市面上出售呢,今日我与二位老帅先喝为快。”
薛讷眼中一亮:“上古珍酒,这可是好东西,去年的时候,以前的一位老部下去看望我,特意为我带去一坛,我尝了,这酒不仅醇香,而且的确够劲,确是好酒。”
解琬也点头道:“听说上古珍酒现在是有价无市,今日能喝此酒,看来我们福分不浅呀!”
薛讷与解琬说此话并非做作,而是实话,他们从军长期驻守在苦寒之地,个个都是饮中好手,怎会不喜欢好酒呢?
“放心,今日上古珍酒我管够,你们就放开肚皮喝吧。不过,今日饮毕,我们三人都要前往军营赴任了,军中有军纪,可是喝不成酒了。”
薛讷惊奇地问道:“定国公,你说你要住在军营内?”
卢小闲不解地反问道:“我是统辖羽林军与万骑的辅国大将军,不住在军营内,那我住在何处?”
薛讷与解琬再次对视一眼,不过这次他们的目光里已经没有不屑了。辅国大将军有自己专门的府衙,从来没有住在军营的先例。可卢小闲却要住在军营内,他要么是从未带过兵不懂规矩,要么确是个有本事的主。
“来,我先敬二位老帅一杯!”说罢,卢小闲率先将酒干了。
“多谢定国公!”二人也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卢小闲突然问道:“二位老帅,你们可知我为何要将你们要到这羽林与万骑做大将军?”
薛讷与解琬听罢,都默然无语。
卢小闲笑了笑:“素闻二位老帅都是耿直之人,莫非到了长安,这性子也变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真心实意地宴请二位老将军,只是想与你们说说心里话,难道二位老帅就如此瞧不上我?”
卢小闲此话让薛讷与解琬尴尬不已,卢小闲说的没错,且不说卢小闲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单说卢小闲好酒好菜宴请他们,也算是够意思了。他们酒也喝了,菜也吃了,可却三缄其口,的确有些不应该。
特别是薛讷,曾经还与卢小闲一同剿灭了李重福的叛乱,听卢小闲这么一说,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赶忙抱了抱拳道:“定国公误会了,我和老解在军营中待惯了,说话直来直去,怕您不习惯,故而……”
卢小闲哈哈大笑道:“敢情你们就为这个而顾忌?解帅不了解也就罢了,薛帅,你与我可是一起共过事的,我真是小肚鸡肠之人么?”
“那倒不是!既是如此,那薛某就知无不言了。”薛讷直言道,“定国公在朝堂内如鱼得水,在冤狱中断案如神,在商市上财源广进。如今定国公掌管了军队,军队不比其他,要想在军中站住脚并非易事。我二人虽然年纪大了,但在军中多少还有些薄名,想必定国公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让我们二人担任羽林与万骑的大将军。”
卢小闲不置可否,又看向了解琬:“不知解帅怎么看?”
解琬沉思片刻道:“除了老薛说的原因之外,我觉得定国公还考虑到我们二人既不是太平公主的人,也不是太子的人,让我们掌控军队,不会参与太平公主与太子的争斗,免得让朝局更加混乱。”
卢小闲点点头道:“我看得出来,二位老帅对我说的都是实话,那我也对二位说说实话。”
“定国公请讲,我们洗耳恭听!”
“你们二人刚才说的原因的确有,但却不是主要的。我虽然没有领过兵,但我有把握在羽林军与万骑中站住脚,而且还可以将羽林军与万骑牢牢把握在手中。至于太平公主与太子的争斗,也不是什么大事,迟早都会尘埃落定。我之所以请你们来,是有别的思虑。”
薛讷与解琬不知说什么好了,卢小闲从没领过军,却敢放言能将军
队牢牢控制住,这不是狂妄是什么?只要明眼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太平公主与太子的争斗是当前朝廷最大的结果,可到了卢小闲这里,却不是什么大事,难道他心中另有乾坤?
薛讷狐疑地问道:“定国公有何思虑,可否告知?”
“说实话,我是不想做什么辅国大将军的,你们信吗?”卢小闲问道。
二人点头道:“我们自然是信的。”
卢小闲不贪名利,薛讷与解琬二人也听说过,能做到这一点的确不易,这也是他们欣然赴宴的原因,若换作别人他们早就婉言拒绝了。
“可是我拗不过陛下的苦苦哀求,毕竟陛下也不容易。我刚才说了,掌控军队不是难事,请二位老将军来,就是想借着这朝夕相处的大好机会,可以就有些事情时常请教二位。”
敢情卢小闲请他们来,既不是为了借他们的名气,也不是因为他们不结交权贵,而是把他们当作老师来请教事情的,这让薛讷与解琬有些始料不及。
“我们只是一介武夫,哪有什么可以教定国公的,定国公太抬举我们了。”二人连连摆手道。
“二位老将军,你们此言差矣!大乱之后必要大治,而边防武备将是大治的重中之重。薛帅长期驻扎在幽州,与突厥人、契丹人打交道,经验丰富。解帅任朔方军大总管多年,对吐蕃知之颇深,必有独特的见解。这些年朝廷边患不断,就是因为没有长远的治军国策,我想借着这次机会,多从二位老将军这里了解一些边境的情况,找到一条有利于我大唐的良策,重新扬我大唐军威!”
卢小闲的一番话,让薛讷与解琬二人胸中澎湃不已。
这是他们这些年梦寐以求却无法做到的,今日能听到这样的话,怎会让他们这些长期觉得憋屈的将领振奋呢?
薛讷与解琬忍不住站起身来,向卢小闲抱拳道:“定国公……”
卢小闲赶忙起身道:“二位老帅,你们先莫急着答复我,给我三个月时间,你们看我能不能掌握住羽林与万骑,到时候,你们再决定我值不值得你们掏心窝子。同时,也算是给你们三个月,你们也好有时间把这些年来的真知灼见梳理一番,到时候才能真正切中要害,二位老帅意下如何?”
卢小闲这一番话既真心实意,又考虑周全,让薛解二人无话可说,他们应允道:“定国公说的是,我们拭目以待。”
“好了,真心话也说完了,下来该轮到我们亮亮真本事了,互相比试一番了!”卢小闲朝着二人道,“来,先坐下!”
“比试?如何比试?”坐定后,二人不解地问道。
卢小闲问不答反问道:“二位老帅,据说军中之人大多善饮,可是真的?”
“此言不虚,不过行军打仗的时候,军中有军规,便不能饮酒了。”
“我听说二位老将军都是饮中高手?”卢小闲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