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林檎十分肯定地说道,“他在政治军事上面也没干出什么大事来,要不是在文学方面有名,我肯定也不会知道有这号人物。”
“在政治和军事方面都没什么建树吗?”萧木遗憾地说了一句,对于钱谦益的文学成就也没什么兴趣了。他的遗憾当然十分正常,毕竟明朝只剩下十多年了,这件事情萧木和林檎都是心知肚明,对于萧木这个“皇上”来讲,一个出色的政治家或者军事家肯定比一个杰出的文学家要重要得多。
“确实是这样,因为研究文学史的关系,所以我对于钱谦益的生平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我可以百分百地肯定他对于延续大明王朝的气数没有起到什么帮助作用。”林檎又一次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既然你了解他的生平,那么钱谦益有没有什么同窗、好友之类的人物,在历史上是十分厉害的角色的?”
“我也只不过是简单了解一下他本人的生平,而且也不过是附带的,主业还是研究文学,哪有那个工夫关心他的同窗好友……”林檎翻了一个白眼,埋怨地说着。
萧木一想也确实如此,自己对林檎的要求确实有些过高了,刚要开口抱歉,只见林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整个人差点都跳了起来。
“同窗好友不是很了解,但钱谦益有一个学生你一定知道!”林檎兴奋地说着。
“学生?我肯定知道?钱谦益这个人我原本都不知道,他的学生能比老师还厉害吗?”萧木狐疑地看着林檎。
“只要你的智商还有救那就一定知道……”
“不要卖关子了,快说吧,到底是谁?”
“就是郑成功啊。”林檎见萧木一脸急切地样子,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不再吊着萧木,给出了正确答案。
“什么!”萧木也是被这个名字惊的身子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这个高能的答案,“你是说收复台湾的那个郑成功?”
“除了这个郑成功,你还听过别的郑成功?”林檎没好气地问道。
“嘿嘿,没有没有。”萧木冲着林檎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
萧木搓着手,怎么也无法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郑成功啊,历史上留下那么光辉事迹的大英雄,这应该是自从我穿越到这里以来,听到的最最有名的历史人物了吧?”
“你这么激动也确实是在所难免,毕竟在亲生父亲都投降清廷之后,还能坚持抗清十余年,期间还赶走了荷兰殖民者收复了台湾,这当然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林檎对萧木的激动表示了理解。
但萧木的表现似乎越来越夸张,如果说林檎在穿越以前见过的那些,爆发了狗屎运一般突然获得了氪金装备的普通游戏玩家的兴奋值是x的话,那么萧木此刻的兴奋值肯定超过了100倍的x,而且还一直在持续地增长,增长的速度之快以至于用线性关系似乎已经没法描述——萧木的兴奋之情似乎是成几何倍数的速度在疯狂爆发。
所以尽管林檎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没有想到萧木的表现会这么夸张,刚想要挖苦他两句的时候,只见萧木似乎控制不住他的激动心情了,直接站起身来,冲着殿外喊道,“来人呐!”
“你叫人干什么?”林檎莫名其妙地问道。
“当然是要把钱谦益找来!不对,是把钱谦益找来,好让他把他的学生郑成功找来!”萧木语无伦次地回道。
“冷静一点!”林檎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萧木的激动之情,连忙疯狂地摇着萧木的身子,同时对他说道,“钱谦益现在还没收下这个学生呢!郑成功现在也不叫郑成功!你现在把钱谦益连夜找来,让他去到哪变出这么一个学生来给你?”
林檎的话就像一盆凉水无情地浇在了萧木的头上,瞬间让他冷静了下来。萧木随即又流露出了难以掩盖的失望之情。
王承恩刚刚把增加印制纸牌的事情交代下去,就听到皇后娘娘的寝宫里传来的皇上的传唤声音,不知道皇上又有了什么旨意,便赶紧快步进去伺候。
很快王承恩就推开了殿门,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已经没事了……”萧木说着,摆摆手,示意王承恩可以出去了。
王承恩心里自然是迷惑不已,刚刚听皇上叫人的声音明明中气十足,怎么这么一小会儿就变得如此失落了?虽然担心,但王承恩还是不敢贸然询问,只好又关好了殿门,静静地出去了。
寝宫里又只剩下了萧木和林檎两个人。
“钱谦益到底是什么时候收的郑成功这个学生?”萧木急切地问道。
“我也没有刻意地去记过这个时间,不过那似乎都是崇祯十几年的事情了,应该离大明王朝的破灭也不远了……”林檎又给了一个遗憾的答案。
“嗯……我刚才实在是太激动了,仔细想想,郑成功这个名字我记得似乎是南明的一个皇帝赐给他的,所以他现在肯定不叫郑成功。”萧木一边回想,一边说着。
“不错,而且,跟刚才说的秦淮八艳一样,现在的郑成功应该也是小孩子,并且肯定没有李师药他们的年纪大。”
“又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萧木遗憾地说道,“不过都说名师出高徒,既然能够教出郑成功这个学生,那么钱谦益这个人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吧,现在我是皇帝,重用一下此人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林檎又开始给萧木泼冷水了。
“为什么?”萧木当然还是不解地问道。
“因为在历史上,钱谦益最最出名的事迹并不是收了郑成功这个学生。”林檎又卖了一个关子。
“那是什么?”萧木耐心地问道,同时心里也猜到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钱谦益做过的最最出名的事,自然莫过于‘水太凉’和‘头太痒’了!”林檎答道。
“‘水太凉’?‘头太痒’?这都是什么典故?”萧木问道。
“就是这样的……”
林檎把清兵兵临南京城下,柳如是劝钱谦益投水殉国的时候,钱谦益所说的“水太冷,不能下”;还有清军统帅豫亲王多铎下令剃头的时候,钱谦益嘴上念叨着“头皮太痒”,随即就剃了头发的事情,全都给萧木讲了一遍。
“当时看到他的这些事迹的时候,不过是像读那些奇闻异事一般,哈哈一笑之后也没有特别地在意。但是现在我们穿越到了这里,对于这种事情,肯定就没有办法一笑置之了吧?”林檎最后总结着说道。
“是啊,怎么可能一笑置之……”萧木果然被林檎的的一番讲解震惊了个够呛,呆坐了半天,嘴里只是反复地重复着这句话。
就在林檎担心萧木是不是犯傻了的时候,萧木终于换了一句,只见他喃喃地开口说道:“亲生父亲和授业恩师全都投降了清廷,而且作为一代名儒的老师还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投降的。在这种情况下,郑成功仍然能够继续坚持抗清,果然是意志坚定,非常人能及啊。”
“是啊,不然英雄哪有那么容易当的,没有超凡的意志力,又怎么能够青史留名,受万人景仰?”林檎对萧木的话难得地同意了一回。
“看来这个钱谦益,还是不要重用的好……”萧木随即又无奈地说了一句,钱谦益这个名字在萧木的心里已经留下了阴影,他的仕途似乎也就到此为止了——原本历史上的钱谦益在崇祯一朝的这个时候,官也同样做到了头,只不过是由于其他政治斗争的原因。
“那也不尽然啊。”但林檎却有了不同的意见。
“此话怎讲?”
“人性总是复杂的,不是有个词叫一念之差吗?即便是钱谦益,做出投降决定的时候肯定也是很艰难的,而且他投降之后也暗中联络反清,这样看来,他的投降举动只不过是没有勇气去死,想要苟图性命于乱世罢了。至于‘水太凉’、‘头太痒’这样的话,就算原封不动地告诉现在的钱谦益本人,他也肯定不会相信是从他自己口中说出来的吧?”林檎继续说道,“而且现在才是崇祯元年,除了咱们两个人之外没有其他的人会相信大明会灭亡了。”
“皇太极呢?”萧木抬杠地说道。
“即使是皇太极,也就是晚上做梦的时候敢想一想,白天的时候肯定是不敢相信的。”林檎立刻就否定了萧木的举的“反例”,示意萧木不要打岔之后,接着说道,“所以,我们至少还有十多年的时间,这足够我们改变很多士大夫的思想了。”
萧木似乎有些明白了林檎话中的意思,“你是说,我们要在未来的十多年里对他们进行‘洗脑’?”
“洗你个大头鬼!有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人的吗?”林檎恨不得找一个大棍子好好地在萧木头上敲上几下。
“嗯,这个词确实不好,总之就是我们要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面,努力地把他们向正面去引导?”
“不错,就比方说这个纸牌,我觉得完全可以增加四张‘奸佞牌’,画上历史上那些奴颜婢膝之徒,凑成原本的五十四张的同时,善恶忠奸自然也会深入人心。古代的士大夫都看重名声,被画到纸牌上,受万世的唾弃这么一柄剑悬在头上,也是对他们的一个警醒。”
“不错,我也正有此意!”萧木回想起自己昨天从岳飞联想到秦桧时候的想法,十分痛快地赞成着林檎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