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不是别人,正是高娜的闺中密友张慧甜!
怎么会是她?郑义感觉脑子懵懵的,一时间忘了回答朱队长的问题。
身材瘦小的法医小王站起身来,面向朱队长,肯定地说:“他杀。伤口一处,凶器穿过肋骨的缝隙,直接刺中心脏,不偏不倚!”
朱队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当场死亡?”
“一分钟左右就死了。虽然心脏受创急救有黄金60分的说法,但像这种程度的外伤,估计是刺中了冠状动脉,导致心包内的积血瞬间达到高峰,然后紧紧地箍住心脏,从而压迫心脏停止跳动!”
“凶手身上喷溅到血了吗?”
“可能性不大,主要是内出血!”
“凶器呢?”
小王舔了舔嘴唇,略微思考之后才说道:“细而尖锐的匕首,非常锋利!”
“死亡时间?”
“根据尸体的僵硬程度和尸斑推断的话,应该是七到十个小时!”
郑义看了看表,现在是早上七点半。
这么算来,张慧甜大约实在昨晚十点半到凌晨十二点半遇害身亡的。昨晚暴风雨那么大,她顶风冒雨出来做什么?
法医小王接着说道:“最好能进行解剖。”
朱队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道:“和家属沟通之后再说吧。对了,你认出她是谁了吗?”
郑义回答道:“学校的舞蹈老师,张慧甜,去年刚毕业!”
这时,楚北进来了,瞥了郑义一眼,走到朱队长身边,低声道:“职业中专的周校长来了!”
朱队长面无表情地说道:“让他进来,先认人,再和家属联系!”
听到朱队长的指示,楚北痛快地答应一声,去请那校长了。
郑义小声地问站到他身边的法医小王:“怎么发现的?”
小王道:“一个学生去上通宵,回来的时候想从这里跳到学校里面,然后就发现了。”
“啊……学生发现的?”
“是啊,那孩子被吓得不轻,已经被带到局里去了!”
有脚步声再次响起,楚北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学校的周锐校长。
他们距离尸体两三步站住。周锐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西装,锃亮的皮鞋上有几个泥点。
他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张慧甜的尸体,手捂着嘴巴,发出“呃呃呃”的声音,身体颤抖了几下然后静止了,片刻之后又慢慢地靠近尸体,随即迅速地后撤,脸色惨白,大张着嘴巴。
郑义看到他的嘴唇和手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是张慧甜?”朱队长很随意地问。
周锐艰难了咽口唾沫点点头。他左手捂着心脏,右手揉了揉下巴,双腿好像煮熟的面条一样,似乎支撑不住他的身体。
有点儿过了!郑义想。
身份确认之后,尸体便被迅速地转移出现场。郑义帮忙把尸体抬到担架上。朱队长带着周锐也出去了,房间中只留下楚北和郑义。
没有了朱队长的威压,郑义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他抱着胳膊,再次环顾室内。
“有什么发现?”楚北问。
郑义回答:“凶手应该是她的熟人,而且手法老辣!”
衣着迷人,没有内裤,没有打斗痕迹,正面遇刺,一击毙命,这几点便是证据。
楚北点点头,表示同意:“问题是,昨晚狂风暴雨,被害人与凶手来这做什么?”
郑义再次一一检视房间内的一切,昨晚的暴风雨通过窗户破坏了原始现场,地上根本看不到脚印,隐隐地能看到打扫过的痕迹,应该是昨晚杀人之后破坏的。
他又想起上楼梯的时候看到的扫帚痕迹,忍不住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杀了人从容地打扫现场,然后不慌不忙地撤离呢?
他走到窗户边上,看着一墙之隔的学校。要不是紧挨着学校,或许尸体会更晚才会被发现,根据楚北的调查,发现尸体的就是隔壁中专机电专业二年级的学生。昨晚出去上通宵,早晨六点半左右的时候,想要跳墙回学校赶早操。据说那学生蹑手蹑脚接近女子,发现她胸口的血迹,才慌里慌张地从窗户跳到学校里,把情况告诉了他的班主任。
他的班主任一开始并不相信他的说法,认为他是为自己的迟到找的借口,等到他相信了,拨打电话报警,已经是七点零五分了。
“机电专业的学生……”楚北冒出一句话,“你说他过去认不认识这舞蹈老师?”
“可能认识,也可能不认识。机电专业不开设舞蹈课,但张慧甜在学校美名远扬,据说有很多学生都暗恋她,甚至有学生每天都送花、送零食给她!”
“舞蹈老师,有什么事儿会让她在这儿和人见面呢?”
“可能是不方便被别人看到,或者是被看到之后或有麻烦的人吧!”
“你说是不是她在这见了某个学生?”
郑义缓缓地摇头:“不好说,可能性不大,就算是见学生,在办公室也好,去外面也好,没必要在这里吧,学校的摄像头能照到这里的!”
“哪个摄像头?”楚北问。
“大门口朝东的那个,能照到那条路!”郑义指着楼下的碎石子路肯定地说道。
“现在就去看监控,你跟着我调查这个案子!”楚北很义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啊!”郑义惊叫一声,“我……”
“啊什么,你是这学校的驻校警察,责无旁贷。另外我也需要有一个熟悉情况的人随时提供我想要的信息!”楚北说着,压低声音说道,“我总不能看着自己小师弟一直做驻校警察吧!”
“谢谢师兄!”郑义眼睛一热,说了一句,转身跟着楚北往外走。
楚北脸上绽放出温暖的笑容:“自己兄弟,客气个毛!”
来到楼前的平地上,看热闹的人更多了。郑义跟着楚北走到第二辆警车前,朱队长坐在后座上向周锐校长了解情况。那名刚才和楚北一起出去的老刑警则坐在前座。
“有新发现?”朱队长问。
“没有,我想让郑义跟着我查这个案子,他是驻校警察,了解情况!”
朱队长上下打量郑义:“行!”说完之后,又补充道,“刚才周校长说,被害人张慧甜是孤儿,没有家属,我已经交代小王可以择机解剖,具体情况你们和他沟通!”
“是!”楚北回答道。
朱队长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开始行动了。郑义他们往后走,上了后面那辆警车。楚北坐到驾驶席上,郑义坐到副驾驶上。
从现在开始,他们就接手了张慧甜被杀案。
平陆职业中专的师生们还不知道死的是他们学校的老师,学校还在正常上课。
警车停在学校门口的车位上,郑义和楚北下了车,一前一后地走进了门卫室。
当班的三位门卫老大爷非常好奇,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郑义。但当他们看到穿着警服一脸严肃的楚北的时候,一个个顿时变成了锯嘴的葫芦,扭扭捏捏的谁也不敢先说话。
“孙大爷,我们要看昨晚的监控!”郑义客客气气地说。
瘦高个的老孙满脸堆笑地把他们引到监控面前,指着机器说:“俺们也不是很明白这玩意儿咋弄。你们想看随便看。”
郑义坐下来刚要操作,老郑又补充道:“不过,昨晚停电,监控不能用。”
楚北愕然问道:“没有备用电源吗?”
老孙迷惑地看着郑义:“啥备用电源?”
郑义挠挠脑袋,用最通俗的话解释道:“就是停电之后,让监控也能用的电源!”
老孙憨厚地笑道:“那咋能呢,停电了,就不能用了!”
郑义笑了笑,知道学校的监控安装的时候恐怕偷工减料了,真是一群蠹虫,就不怕遭报应吗?他没再说话,拿起鼠标,开始操作,片刻之后,他就发现监控果然缺少昨晚停电之后的内容。
楚北斜靠到桌子上,看着安静的校园问道:“老大爷,你们认识张慧甜吗?”
老孙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惊异的反问:“死的是张老师?”
楚北不置可否,老孙看他的表情,再看看郑义的脸色,以为自己猜对了,自顾自的说道:“咋能是张老师呢,她这么好的人,哎!”
另外两位门卫大爷也唏嘘连连。老孙连着叹了几口气,又砸吧了几次嘴,又深深地叹口气说:“你说这人啊,真是……昨天晚上晚自习下班的时候,张老师还和我打招呼了呢,怎么今天……哎!”
郑义眼睛一亮,楚北也挺直了身子。
老孙头还不知道自己透露了重要信息,兀自沉浸在回忆中:“昨晚也是我们几个值班,张慧甜老师和赵老师、钱老师他们一起走的,我当时还和他们打招呼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