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放学的时候还老孙头还和张慧甜打招呼。
郑义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他知道职业中专的晚自习只上到九点,也就是说昨晚九点钟的时候,受害人张慧甜还活着,而且还和几个同事一起下班。
想到这,他的脸色很快又黯淡了下来,张慧甜的生命就好像是门卫外面的那棵石榴树一样,昨晚还满树繁花,今天就已经零落成泥了。
或许自己也终究会有这么一天吧,只是不知道那时候高娜会如何的悲伤。或许高娜会死在自己之前也说不定,那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剩余的时光呢?
一种莫名的悲伤情绪笼罩了郑义,他的喉咙就好像是被鸡蛋堵住了一般,无论是悲伤还是痛苦都无法发泄出来。
老孙头很配合地把张老师和钱老师的名字说了出来。张老师是张伦,钱老师是钱友良,这两位老师郑义都认识,虽然不是很熟,但也曾经在一起喝过酒。
两个人走出门卫室,看着阳光下泛着光泽的草坪,楚北问:“咱们先问谁?”
现在牵涉到此案的,有上通宵回来的高明伟,有昨晚和张慧甜一起出门的张伦、钱友良,还有表现异常的周锐。先问谁呢,楚北这么问自己,肯定是有原因的!
郑义略微思考一下,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试探地问道:“先问那个学生?”
楚北微微一笑,道:“说说你是怎么想的。走,先上车!”
郑义知道自己想对了,清清嗓子说道:“按照法医的估计,案件到现在已经发生了七到十个小时,成年人的话该思考的都已经思考完了,价值不是很大。我们如果直接询问学生,可能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线索。”
楚北驾驶警车,朝着警局驶去,听他说完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就你心里的弯弯绕多,我想先询问学生,其实就是好奇,为什么他会去那个烂尾楼!”
郑义一愣,问道:“就这一个问题?”
楚北一边打方向盘转弯一边说道:“当然啦,你难道不好奇?职业中专管理松的跟屁似的,他用得着去烂尾楼跳墙吗?”
郑义一呆,反问道:“师兄,你听谁说的职业中专的管理很松?”
楚北哼一声,道:“这还用听谁说。你看看这烂学校每年的报警电话有多少,一个星期一个没说屈吧?”
郑义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但隐隐地似乎又感觉有些不妥:“换了校长之后,好多了,现在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出校门了!”
楚北也不和他争辩,把车子停到车位上,解开安全带,道:“一会儿你问,我看!”
郑义根本就没有问过案子,顿时心慌起来,道:“我问什么,我怎么问,师兄,好师兄……”
楚北打开车门下车,朝着办公楼走去,一边走一边揶揄屁颠屁颠跟上来的郑义:“还以为你在学校混了几天会做思想工作了呢!”
郑义没脸没皮地笑着:“和师兄您比,那还得差十万八千里呢!”
“少拍马屁,还想干驻校警察?这个案子不出彩,我怎么把你要回来?”
郑义一愣,心头顿时漾起一股暖流。
……
高明伟十六七岁,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松松垮垮的校服套在他消瘦的身体上,惨白的脸上顶着两个黑眼圈,一看就是睡眠不足。
郑义问道:“姓名!”
“高明伟!”
“性别!”……
“说说你发现尸体的过程!”
高明伟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子,他的眼神恍惚起来,随即一个哆嗦又清醒过来,用一种飘渺的声音回答道:“我当时从网吧出来,想着赶紧回学校,就想跳墙……”
在一旁的楚北突然问道:“你什么时间去的网吧?”
高伟明的叙述被打断,愣了一下,犹犹豫豫地回答道:“好像是十一点多!”
“到底是什么时间!”楚北突然严厉起来。
“不到十一点!”高明伟惊恐地看着他,“十点五十左右!”
“为什么去这么晚才去?”
“我是补完课去的!”
“补的什么课,老师是谁?”
“英语,是寻……寻老师!”
“补课老师叫什么名字?”
“寻梅!”
一连串的问题似乎把高明伟问愣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回答出了各个问题。楚北在本子上画了几下,然后问道:“你为什么要从那里跳墙?”
“那里和宿舍挨着,我从那里走过去,就好像是从宿舍去的操场,老师不会怀疑!”
楚北冷笑着看着他,那笑容仿佛能洞穿高明伟的心。他正要继续发问,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冷冷地看了高明伟一眼,转过身接通了手机。
法医小王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透着一股子兴奋:“有发现,重大发现!”
楚北嘴角微微上翘:“说!”
小王兴奋的说道:“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儿的话,赶紧来殡仪馆太平间,我在这等着你们!”
楚北知道,有些话不方便在电话中说,或者在电话中说不明白。他答应一声,转身看着高明伟道:“你先回学校,有事我们会再找你的!”
高明伟懵懂地看着他,问道:“死的是谁?”
楚北淡淡地回答:“一个老师,你们学校的老师!”
安排好警车把高明伟送回去,楚北拉着郑义坐上另外一辆警车,郑义问道:“有什么新线索?”
楚北道:“不知道,小王在殡仪馆说有新发现,让我们抓紧时间过去!”
从警察局出来,路上还没什么车,但转过一个路口之后,堵的就特别厉害了,几乎是车挨着车。楚北不耐烦等,拉响警笛转进小胡同。
走小路绕来绕去,也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到达殡仪馆的时候都快中午了。
这个时间殡仪馆已经安静了,碗口粗的松柏从大门口一直排列到礼堂,楚北从车上跳下来,轻车熟路地拐到了太平间前面。
法医小王带着口罩正等着他们呢,看到他们过来,摘下口罩,道:“你们过来看!”
郑义跟着他们俩身后凑过去看。张慧甜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尸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解开,露出那道致命的伤口。她的身上没有一丝的赘肉,显现出作为一名舞蹈老师良好的身体素质。
一条红绳!
她的腰间竟然系着一条红绳!
郑义看着她那惨白的脸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不认识她了。她的腰间竟然系着一根红绳,这怎么可能?
他疑惑地看着楚北。
楚北扭头看着他问:“她以前做过那一行?”
郑义下意识地摇头,张慧甜做没做过那一行他真不知道,可是这红绳……他好歹也是成年人了,声色犬马的场所虽然没去过,但一些奇闻异事还是听说了不少的。
据好事者传言,平陆市从事性服务产业的女孩们都喜欢在腰上或者脚踝上系一根红绳。据传说好像是最开始做这行业的那群人先在腰间绑一条细红绳,而且还要在红绳上穿上一枚铜钱,取一个腰缠万贯的意思,就是说她们想早点赚到钱然后上岸立牌坊。
后来还有一种说法是,她们在接客的时候为了让自己不是一丝不挂所以在腰上系一根红绳,等将来从良跟自己男人圆房的时候再拿下来。
无论是哪一种说法,所包含的信息都差不多。
法医小王在一旁继续说道:“死者生前有过性行为,没有检测到**,检测到二甲基硅油成分,很可能是带套进行的!”
他的声音淡淡的,但听在郑义耳中却好似晴天霹雳。这两个因素结合在一起,似乎就能确定张慧甜是从事那一行的,而她的被杀,似乎也蒙上了一层见不得人的阴影。
一个老师,一个漂亮的女教师,竟然是……
他突然感觉外面的阳光变得好虚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