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头,九重天比人间要清寂许多。
白苏苏倚着栏杆靠坐在笼牢之内,地上是厚棉的毛毯,手感温软,灵灯的光芒隔着缝隙斑驳落在她身上。
她在心里盘算着如何从白长清手中保全天启,又要如何脱身,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白苏苏连忙收起思绪,挺直了脊背坐着,冷漠地看向来人,手上却一时不察,揪下毛毯的一撮毛来。
白长清将食盒置于地上,轻车熟路地打开笼牢,跪坐在白苏苏面前,布施饭菜,同她说着九重天新发生的事务。
譬如天道来过一次,关了天门便离开。
譬如被流放的水族上下,而今在北漠同鲛人族对上。
凡此种种,像极了从前,她坐在榻上,背靠着开灵,他跪在榻前,殷勤服侍。
白长清端着百合莲子粥,轻吹了两口,又小心翼翼递到白苏苏面前。
白苏苏偏头,目光落在从窗外探进来的海棠的枝丫。
花色浓郁,掩映在绿叶之间。
“天启如何了?”
白长清回道:“师父不走,天启便安好。”
白苏苏骤然偏头,同白长清视线相对。
咬牙切齿半天,张口吞下他递来的粥。
又问,“你要困我到何时?”
白长清笑得乖巧,抬手替白苏苏擦去唇边的一点米粒,眸光暗沉,喉结滚动。
“永远。”
不死不休,便是死,他也要将她拉下去。
白苏苏握了握拳,讥讽地笑开,从白长清手中抢过瓷碗,三两口将粥喝得干净,全无往日从容的形象。
殿内明明灭灭,灯火不匀,白长清只是静静望着她。
白苏苏抬手将碗扔出笼牢之外,落在地上,“咣当”一声脆响后,便成了反射着灵光的碎片。
“唤人收拾了去。”白苏苏懒洋洋地一脚踹在白长清的腿上,冷冷吩咐。
“不劳烦外人。”
白长清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捞过狐裘为白苏苏盖上,又将一旁的床榻铺好,才道:“师父可要沐浴?”
白苏苏这才想起来,自己自从地下室以来,一身狼狈,灰尘混着血迹,粘在身上,叫人通身不舒畅。
“要的。”
白长清起身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又布置好浴桶屏风,才退离到笼牢外,跪坐在地上。
眼前是窗外探进来的花枝,身后是心上人流水作响声。
长长的睫翼颤了颤,白长清阖上眼,竟睡去了。
白苏苏四肢都被上了玄铁制成的镣铐,穿衣颇有麻烦,本欲烦躁地扔到一旁,却瞥见靠着门睡着了的白长清,下意识放轻了动作,抓紧铁链。
她将衣物自胸前围起,放轻了脚步走近白长清。
白长清睡得前,饶是白苏苏刻意放缓了动作,细小的动静也没能逃得过他的耳朵。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白长清睁眼之际,白苏苏飞快点了他的穴。
“师父……”
白长清被定在原地,眼睑半阖着,眸中晦涩不明。
“师父”两个字刚出口,便又被白苏苏点了哑穴。
白长清立刻催动灵气,要破穴道而出,白苏苏抓着他的手放于后颈,解下缚魂锁。
“砰砰砰——”
是灵气冲破经脉的声音。
白苏苏凝神屏气,一边用威压压制着白长清的反抗,一边于掌心汇聚灵气,化作利爪,抬手掏进白长清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