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先前我在外面遇到过王煜,同在医馆时完全不一样了,举手投足言行之间都十分像矜贵的豪门公子,同画中之人十分像。”说着,赵乾坤指指画像上人的衣袍,“上次我见他,他也是穿的这个样式的袍子,只不过是淡蓝色的,手中也拿着一个类似的折扇,只是图样不一样……”
“你在哪里见到他的?”江挽云连忙问。
经赵乾坤一提醒,江挽云脑海中浮现出当日在医馆,王煜鬼鬼祟祟的样子,心中不免起了疑心。
“在城中的制衣铺子,他找老板制作了几套姑娘家的衣裙。”
“带我去那家制衣铺子瞧瞧。”
江挽云急忙换上常服,跟着赵乾坤出了宫。
城中制衣铺子中。
“老板,先前来你这一位穿淡蓝色袍子的公子,制了几套衣裳,不知是否是老板送去了那位公子的家中?”
二人一到柜台,便忙不迭的开口问,问的老板一脸懵逼,反应了片刻才想起来他们说的那位公子。
“是公子府中的人来取的。”老板如实答,“二位可是要看衣裳,我这里都是上好的料子,你们想要什么颜色……”
还不忘推销一把自家的布料。
“老板,烦请将他制的衣裳的图样拿给我们。”江挽云打断他的话,道。
“这不行。”老板一看二人不是来消费的,面色一变,摆手拒绝。
“衙门办案。”
江挽云没什么耐心,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拍在桌上。
“原来是二位官爷,官爷稍等,小的马上把图样取出来给二位过目。”
一见两人是衙门的,老板也是突然变脸,马上堆起了谄媚的笑,不多时,便将图样取了过来。
江挽云接过图样,收进了怀中。
老板也不敢开口讨要。
“若是再见到那位公子,马上去报官,这人是朝廷通缉犯,有悬赏金的。”
老板一听,连连点头应下。
二人出了制衣铺子,就近便回了府中。
花厅里,江挽云将图样打开平铺在桌上。
看这图样,都是些紫色粉色一类的颜色,倒不像是上京城小姐们常穿的颜色,但是瞧着样式又比较新颖,像是年轻小姐们喜欢的。
“上京中年轻貌美的世家小姐们多喜欢浅绿淡蓝之类,或是藕色月白之类淡雅的颜色,倒是少用紫色和粉色,即便是用,也是极淡的浅紫浅粉,这样的颜色倒是少见。”
颜色略浓艳,并不符合姑娘们的审美。
且这衣裳的材质重衣袖和裙摆的工艺,花边多,比较华丽不符合姑娘们的日常穿搭,实想不明白哪家姑娘平常会穿着这样的衣裙出门。
“莫非新罗的姑娘都是穿这样的衣裙出门?”
“应当不是。”
这样的衣裙,倒是像南边姑娘们常会穿的。
“保险起见,你还是拿着这图样回宫,找新罗太子问一问。”
江挽云点点头,她的确应该去问一问。
若是王煜在上京当真有伴侣,对他们来说是一大突破口。
江挽云并未多停留,带着图样回了宫。
灵犀宫内,李熙正在喝刚刚被解除禁足的周嘉顷喝酒。
二人如今已如同亲兄弟一般,周嘉顷一辈子没干过几件正经事,如今竟能和李熙只喝酒谈天,没有其他乐子,也属实让人有些惊讶。
“李熙。”
一见江挽云来,周嘉顷如同条件反射般起身,朝她恭谨的行了个大礼。
“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安好。”
解除禁足之前,周嘉顷被召到正阳宫,被周嘉玉训斥了好一番,从正阳宫出来宛若丢了魂一般,如同惊弓之鸟,近几日才好些。
他也是再不敢对江挽云放肆了。
“皇后娘娘来此有何贵干?”
李熙对江挽云亦有些不满,问。
“这个图样,可是你们新罗常用的样式?”
李熙接过江挽云手中的图纸看了眼,摆摆手,“颜色太花样式太杂,我们才不穿这样的衣裳。”
听他这样说,江挽云也明白了几分。
看来这衣裳的主人另有其人。
江挽云并未在灵犀宫逗留,回了汐月宫。
在外奔波大半日,她还未吃一顿饭,恰赶上用晚膳的时辰,宫女们将一道道菜呈上来,都是她爱吃的菜式。
江挽云踏进门,周嘉玉已坐在桌前等着她。
“皇上。”
江挽云行了个礼,便在他旁边坐下来。
“今日出宫,可有进展?”
周嘉玉柔声问。
江挽云将图样递给他。
周嘉玉看了眼,心中了然,将图纸放在旁边的桌上,替她盛了一碗汤。
“此事也算是她新罗的家事,我已拟信派人送往新罗,让新罗的国主自来解决此事,咱们只管等着结果便好。”
“那怎么行?”江挽云道,“他派人刺杀你,必须要好好惩治。”
“放心,朕不会放过他。”
周嘉玉轻轻握住江挽云的手。
既然他伤了皇后,就必须要付出代价才行。
不论他是谁。
用过晚膳,江挽云躺在床榻上,身边躺着周嘉玉。
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王煜的身影。
她下午派人去调查了参加科举的举子名单,其中并没有一个名叫“王煜”的人。
可见王煜从一开始就是带着假身份故意接近她,他甚至不叫王煜。
他带着目的来到上京,就是为了搅乱上京,趁机杀了周嘉玉和李熙。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伪装的如此好,在医馆时她甚至完全没发现他的破绽,他当真如同一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一样,装傻的站在旁边观察着一切。
想想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种人实在可怕,他费尽周折苦心孤诣谋划如此多,想要的必不简单。
江挽云缓缓进入睡眠。
身边的人睡得又不安稳。
周嘉玉睁开眼,转身撑起身子看她。
江挽云皱着眉,似乎在做噩梦。
她嘴里嘟囔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似乎陷在梦魇之中。
“皇后、皇后……”
他唤了两声,她慢慢恢复了安静。
要知令他担忧的不是刺客,更不是李熙的生死,而是他好像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他开始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江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