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冲力的作用,他整个人也被扑到在地,临倒地的瞬间他还强行的扭了一下身子,生怕压到了二狗子。
其实呢,二狗子早就醒了,只是因为他被衣服包着,看不到外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说些什么又被衣服勒的紧紧的来回颠簸着,再加上陈满仓走转腾挪的,根本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过,当陈满仓停顿那一下子时,二狗子刚想说话就被压了一下,正好还有一块一拳多大的石头嗝到了他的后脑勺,让他晕了过去。
二狗子晕没晕过去,陈满仓不知道,可他却知道不能死在这里。
当野狼压倒他的时候,他一把搂住了野狼的脖子,然后死死的勒住它们的脖颈子。
陈满仓倒地的瞬间,头狼也获得了解放,喉咙里唔咽一声也加入了攻击他的行列。
野狼虽然小有智慧,但它们毕竟不是人,不知道从侧面迂回攻击。
它扑上来那一刻,陈满仓两只手臂突然松了一下。
头狼刚刚扑上来,也被他搂了个结实,紧接着,陈满仓身子一扭,把三只野狼都压在了身下,手臂这时候也死命的收缩了起来。
三只野狼因为呼吸困难,死命的挣扎了起来。
可陈满仓就好似认准了,只要勒住野狼脖子就能逃过一劫似得,不但不管野狼的爪子在身上抓出的道道血痕,也不管头狼在撕咬自己的侧颈,他的手臂反而还越加收紧了几分。
要是这个时候,有人在场的话,就能发现,陈满仓早已经翻着白眼,口吐白沫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野狼都已经停止了挣扎,可陈满仓还不满足似得,手臂依旧努力的维持着这个动作……
大概又过了三五分钟,陈满仓身子突然的一松,整个人也软了下来,可他的手臂,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野狼的脖子,就这么的压在三只野狼的尸体上……
当山上刮起寒风的时候,大山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丝火光,渐渐的,火光越来越大,快到山腰的时候火光变成了三只火把,与之的,还有那带着焦急之意微不可闻的呼喊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山里。
“满~~仓~”
“满~~仓~~”
声音越来越大,当声音清晰可闻的时候,也看清了这举着火把的人。
不是陈满垛哥儿几个和杏儿还能有谁。
突然,老大陈满垛耸了一下鼻头,皱着眉停了下来。
老三陈满粮疑惑着问道:“大哥咋地了?”
陈满垛表情严肃的说道:“不对劲,这附近有血腥味,哥儿几个操家伙!”
众人一听脸都白了,也不管闻没闻到味道,反正一下子都把铁锹举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扫视着四周。
可等了好半天,周围还是乌漆墨黑的也没个动静,只有那稀稀拉拉的虫鸣。
“大哥……”
陈杏带着急切的语气提醒了一下陈满垛。
“没事,大伙小心点,等找着满仓俺非得拿鞋底子抽他不可,这大半夜的不回家,想干啥玩意啊!”
陈满垛偷偷擦了一把虚汗,紧了紧衣服后,不满的发了一句牢骚。
队伍又继续出发了……
走了不到五分钟,这下子都不用陈满垛说了,血腥味已经非常浓重了。
陈杏这下子急了,嘴里已经带着哭腔喊道:“当家的,你搁那呢,赶紧地出来,大哥们都出来找你来了。”
可周围除了山风的呼啸外,还是死一般的寂静,就连虫鸣都听不到了。
陈满垛哥儿几个脸色也变了,心里不由的涌起了兔死狐悲的凄凉之感。
老四陈满屯,对着陈杏安慰道:“弟妹,没事的,老七当年可是打死过熊瞎子的,又打了那么多年的猎,还能有他对付不了的玩意,等回来我一定好好说道他哈!”
老五陈满发,老六陈满财也想安慰的时候,陈满垛说话了:“都别愣着了,赶紧找人吧,老七可千万别出事啊!”
完了,陈满垛这么一说,无疑是笃定了陈满仓出事了,陈杏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陈满垛一皱眉喝道:“杏儿你干啥呀?这找老七呢,你就别搁着添乱了行不?”
“大、大哥,你这意思谁听不出来哇,要是当家的走了,可让我咋活呀!”
杏儿哭哭啼啼的问道。
“哎呀!你这**娘们,俺说啥了,等找着人再哭行不?呸,呸,呸!瞧我这嘴。”
你就说陈满垛身为大哥是有多直肠子吧。
“行了,大哥,别墨迹了,赶紧的吧!”
老三出来打了圆场。
揭过这场胡乱的哭闹,陈满垛哥儿几个心里也没底了,脚下也加快了几分速度。
刚走过了前面的转角,血腥味直直的顶到了大家的鼻子眼里。
陈满垛身为大哥,有危险自然是得自己先上的,他带着一丝胆怯说道:“给俺火把,你们搁着等着,俺去前面看看。”
他接过火把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老七~~”
一道惨呼回荡在大山里,陈满垛剩下的几个哥儿们心里一突,急忙的奔了上去。
当看到浑身是血的陈满仓时,杏儿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脚下一软当即晕了过去。
“杏儿?杏儿你咋地了?”
不等哥儿几个扶起陈杏,陈满垛急吼吼的嚷嚷道:“看啥呢,赶紧的过来搭把手,先把他两口子弄回去再说。”
……
第二天陈家沟传出来一个“流言”。
“流言”称:昨儿个陈三炮上山采参,被野狼给咬死了,让大伙这几天消停点,没事别往山上跑了。
听到这个流言的时候,大家大多数都是呈惋惜的心理。
村里的闲汉,老赖子双手插在袖子里,扎在墙角晒太阳的人堆里神神秘秘的的议论着:“哎,你们听没听说,三炮昨儿个叫野狼给咬死了,听说连个尸首都没找着。”
“可不是咋滴,听说死的老惨了,肠子都拉出二里地都。”一个有着大身板子,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的壮小伙子蹲在墙角,语气笃定的接了一句。
听到这小伙子这么说,大伙一下子来了兴趣,眼睛来回的扫视着他二人。
“哎呀妈呀!柱子你也听说了?”老赖子挑着眉,问了这小青年一句。
“啥听说了,昨儿个俺看的真真滴。”
“你可拉倒吧,别发瞎了,你昨儿个不是给王寡妇推磨碾苞米着么?”
大伙的眼睛一下子转移到了柱子的脸上,想确认一下事件的真实性。
柱子看着大伙都看着他,脸不由的一阵火烧火燎的,最后强硬着骂道:“放你娘个狗臭屁,谁他妈的给王寡妇推磨来着。”
“咋还不承认了?你还拉她人家小手来着,俺当时就搁墙犄角那看的真真的。”
老赖子歪着脖子,饶有兴致的挤兑道。
“……”
听到二人越来越走题,可蹲在墙角的人们不但没失去兴趣,还越来越好奇了。
他俩儿争执这个问题越来越久,好似忘了一开那个话题似得。
最后,二人越说越来气,柱子“嗖”的一下跳下了墙角的台阶,把衣服一解,撸起了袖子,急赤白脸的骂道:“老赖子,你他妈的再胡咧咧,俺大耳瓜子抽你信不?”
“想干啥?试吧试吧啊?”
老赖子也站了起来,不服气的怼了回去。
蹲在墙角的闲汉们看到二人要打起来,赶忙说道:“咋回事啊,这聊会天,咋还要干仗咋滴?”
“没你事,别瞎掺和啊!”
柱子梗着脖子瞪了发话那人一眼。
其实二人谁也不想平白无故的打一架,可背不住大伙都在旁边看着呢,这不劝还好,这么一劝谁也不能认怂不是,要是认怂了,那大伙不得笑话死自己啊。
得,这下子谁也不说话了,二人也颇有些下不来台的感觉。
老赖子虽然心虚柱子那副大身板子,但也不能认输不是,紧跟着骂道:“瘪犊子玩意,玩横的是哈,今儿非削你一顿不可,叫你得瑟!”
说着一低头,拿脑袋便撞了过来。
砰!
二人撞在了一起,打做了一团。
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的,最后干脆在地上打起滚来了。
慢慢的,因为身上的伤痛,二人冲到脑门的热血也消散了下去,二人都有些不想动手了。
恰好,这时一道带着俏皮意味的话响了起来:“柱子,有事没?给俺看看,俺家这大门咋还合不上了呢儿。”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大伙的眼睛都落在了柱子身上。
柱子的脸一下子变得跟猴屁股似得,但他还是扔下了老赖子,向着王寡妇家跑去。
等他走后,背地里响起了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