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难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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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老老实实地做人都不行。”苍鹘说,“这才是这个世道的毛病。你要是敢老老实实的做好本份的事,就得被人挤兑;你不去玩儿点坏心眼就没饭碗。好多杂种觉得我们要的是曲江宴上那些个穿得干干净净,会玩笔杆的读书人来管事,而不是那些內省贵人,这样世道才会太平。呸!他们比裤裆上的屎也干净不到那去。你晓得我怎么看不是?我看我们除非把整个世道改了。这才管用,娃儿。”

“就你这位大爷治下的坊曲中这些屁事来说,把这些狗屎编作这个世道的变文活剧的话,那我一看就得去喝点什么压压惊。”我说。

“你这个人可能太精明了。”苍鹘慢吞吞地说,“侯爷也许不那么觉得,可我看大概是这样。你这样的人太精明,做什么都太精。而我呢,我不过是个笨白直,我照命令行事。我有一个女人与两个娃儿,那头猪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马墩子可能会告诉你一些事情,而我呢,我什么都不晓得。”

“你肯定马墩子是肚子疼不是?他不会被哪来的仇家捅了自己一肚子小逡巡吧?”

“别这么说。”苍鹘抱怨着,双手拍打着驴屁股,“是个人,身上总有好的地方哩。”

“把马墩子往好处想?他身上哪处有好的地方?”

“他也是人——像你我一样,嗯,嗯。”苍鹘象憋屎一样憋红了脸哼哼,转悠着大眼珠子拼命地回想他老伙计身上曾经有过的闪光点,最后他放弃了,说,“他是蠢点,可他娘刚生出他时也是好娃儿的。”

“石阿碌山是干什么的?”我抬眼看看天,然后把话拉回正题上。

“哎,我刚才已经告诉过你了,也许是我说得不清楚。”

“你不晓得他是干什么的。”我说。

苍鹘把袖子举起来擦了擦脸:“伙计,我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他说,“可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我与马玉皓真晓得石阿碌山是在干什么勾当的话,我们就不会把你丢在那里了,再说真知道。,我们就不会让你活着出来的,我是指那种很怕人的勾当,而不是像只为了捞点小钱,而做下的这种不痛不痒的事儿。”

“我想你们本来就没打算让我好好出来。”我说,“有一种药,可人叫实话。这种东西有时可以让人们在糊里涂的情形下把真话说出来,它并不是绝对灵验,但聊胜于无,再说有时还能奏效呢。我想我在那儿被他们灌了这马尿,好让我把晓得的事情说出来。但石阿碌山只有三个法子能晓得我会对他不利的事情。姓查的可能告诉他,或是何莫驾咄那只胖大虫可能向他提到过我去找过阿南娘子,要不就是他根本信不过你,有可能觉得把我送到那儿是你们的一个圈套。”

苍鹘伤心地盯着我:“你这乱糟糟的,让我都搞不明白了。”他说,“究竟谁是何莫驾咄那只胖大虫?”

“他是几天前在狮子坊那儿杀了一个讨债鬼的大个儿。他的名字列在了你们的捕文里,如果你识字的话。”

“那又怎么样?”

“是石阿碌山把他给藏起来了。我从那里溜出来的那个晚上,在那儿看见他了,他当时正躺在一张床上灌马尿。”

“你是怎么跑出来的?你不是被关起来了不是?”

“我用条案上的一条木腿把那个杂役打得不能动了。是我运气好。”

“那只胖大虫看到你了不是?”

“没。”

苍鹘把车从十字街沿赶出耒,他脸上挂上了些笑容:“咱们去找他算账。”他说,“这下明白了,这下太明白了。我一直琢磨不透,这狗日的靠什么手段捞钱的。原来是靠窝藏分脏。这是说,他们的钱他也窝藏了。他那里的病坊干这个再好不过了,准能赚大钱。”

他一扬鞭,毡车在街拐角处转了过去。

“见鬼,我以为他只是在卖春药,女人与酒。”他厌恶地说,“身后有人给撑腰。可真见鬼,那可只是个小买卖,真算不了什么。”

“春药那也是小买卖——你想那不过是一种卖肉生意。”苍鹘在另外一个街口来了个急转弯,摇了摇他的那个大脑袋。

“是啊。还有赌大小,斗鸡,跑狗,也都是小买卖。可是你把这些都加在一块儿,由一个人来做的话就不一样了。”

“哪一个人?”他又对我板起了脸。他的嘴使劲闭了起来,我可以看到他嘴里的牙齿咬紧了。

我们是在景宁寺往东走。即使下午,这条附近仍然十分安静。

过了一条小十字街道后,道路在我们眼前开阔起来,接着我们就来到了一个巨型的火炬照明的广场。

庙宇呈现出红黄金橘叠加混合形成的百种色彩,落日把晚霞融汇层叠。数不清的支柱、台阶、墙垛、拱梁、圆顶,那些窣堵波鳞次栉比的争相攀附,它细长的浮屠盘旋向上,在它们直指天际的同时舞动着凝固的火焰。而火焰凝成了砖石。

神庙梯级边燃烧着巨型的夜火,但不见了日日演经的摩尼师。

光之神庙好似把龙门石窑搬到了洛阳城中。

十字街上似乎有些不那么安静了。有两个人正在那里仔细瞧着一棵梧桐树,那样子仿佛是在琢磨着如何把它移走。在石阿碌山的病坊附近停着几辆牛车。在那条街道的中间,有一个白直正在望着什么。

这幢寺坊白天看起来是个让人赏心悦目的地方。红棕色的金荞麦在神殿旁形成了一大片茂密的浅颜色的花团,那些盛开的报舂在一棵大叶榉周围显出了它们的色彩;一株鲜红的红仙丹草刚刚绽出它的花蕾来;那坊前,还有水中一畦矛尖状的眼子菜,一只黄绿色的雀儿灵巧地在它们中间寻找着什么。这幢寺院看上去应该是属于一对喜欢园艺的摩尼师的。傍晚的阳光照在上面给它添上了一种肃穆、静止的色彩。

苍鹘缓缓地把毡车驶过病坊,他的嘴角勉强摆出了一丝紧绷着的笑容。他的鼻子喘息着。他在下一个街口转了个弯,从眼角向后看了看,然后打了个响鞭,驴加快了步子。

过了三条街口,他又把车停在了十字街边,转过身来严厉地直直瞪着我。

“那是州府的白直。”他说,“站在梧桐树旁边的差役叫范新,我常找他喝酒。他们把那幢病坊围起来了。你不是说,你没把那事儿告诉你录事工房里的好兄弟不是?”

“我已经与你说过了,没有。”

“这可有我们鱼胖子好瞧的了。”苍鹘叫骂着,“他们来这儿动手了,与我们连个招呼都不打。”

我什么话也没说。

“他们抓到那只胖大虫何莫驾咄了不是?”

我摇了摇头:“据我所知还没有。”

“你到底晓得多少情形,好伙计?”他问道,语气十分温和。

“不够多,伙计。鱼胖子与石阿碌山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是?”

“据我所知没这回亊。”

“这个鬼地方是什么人说了算?”

他没回答。

“我听说有一个叫王拙罗实鸡的拿出三万钱为鱼胖子弄了个法曹参军。我还听说他是漕上那一排邸店的居亭主人。”

“或许是吧。”苍鹘客气地说。

“到哪儿可以找到拙罗实鸡?”

“你问我干嘛,上回有人泄露了拙罗实鸡的形迹,当晚全家都被绑上石头,沉入洛水中了,侯爷?”

“那要是你在这城里藏身的地方都没了,你会去哪里?”

“河北诸蕃。”

我笑了起来:“嘿。帮我个小忙?”

“我很乐意。”

“回去吧。”

“不打我一顿,再逼我吐实。”

“不至于,回去吧。”

他把车从路边赶出来了。他娴熟地驾着驴车,沿着一条林荫十字街坊朝着府衙的方向开着。车开到了府衙、转进了差衙专用的车道,我停住马。

“什么时候来看看我。”苍鹘说,“我可能会被派去干倒夜香的活儿。”他把那只大手向我伸了过来,“你真是个不懂记仇的爷们吧?

“世事难料,伙计。”我把我的手伸了过去,说。“哪天我落难时,要再撞在你手上,记得给个笑模样。”

他开心地笑了。当我正要走开时,他又把我叫了回去。他往四下里瞧瞧,把嘴贴近我的耳朵。

“河东码头。”他说,“那些糟船是拙罗实鸡的。如果是我的话……”他猛地停了下来,那忧郁的目光显得有些担心。

“我晓得了了。”我说,“我也不晓得自己与你说过什么,我忘了——我这个人忘性大。”

他点了点头,然后又笑了:“世事难料。”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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