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梓扭着头,板着脸,一语不发,小丫头这应该是现还有点后怕呢,我本想安慰她几句,却始终没找到机会。
她就这么沉默寡言,我觉得她应该有很多话想说,可她什么也没说。
或许是驴车窄小,本来就不大,任梓坐在那里翻来覆去,越来越不消停,忽然听她小声问道:“阿郎,你还好?”声音很小声,给人感觉鬼鬼祟祟。
我哼哼哈哈道:“没啥不好。”
“身上疼?”
身上是疼,但也不至于怎么着,我没好意思说刚才乱发火了,现在不好意思哄她呢,“不疼”
“脸疼?鼻子疼?”
“不疼”
“那儿?那儿疼不?”
“哪啊?”我有点迷糊,任梓干嘛这么希望我身上有地方疼啊?
她莫名其妙的沉默了,忽而又道:“唉,这车上怎么这般热了,我。”说罢,便起身很抽了两鞭驴,打得驴奥奥叫。
热?这鬼天气,我冷的都打战了,哪里热啊?
任梓还是不说话,从她那边传来阵带着淡淡花香的清风,撩的我精神有些恍惚,虽然视线昏暗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我能确定,她现身上穿的,应该还是我之前抱她时穿的贴身的衣物。
“阿郎,你睡了吗?”这妞悄悄看了我一眼,又问。
“没呢。”
“你果然是那儿疼吧?”
“我到底哪儿疼啊?”我气笑道:“我的小姑奶奶,我就看出来了,你怪里怪气,很怪,一会不理我一会疼我,一会儿气我,一会又忍气吞声的迁就我,你到底要干嘛?”
“谁疼你啦?我”刚转过任梓一撩脸子又转开头去了,黑暗中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知道她的气势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会儿又如蚊鸣一般哼哼唧唧道:“我不是看着你从天上掉下来,那儿,那个地方撞上了那个妖怪了不是?那么高掉下来,你肯定也伤的不轻,你要疼就直说,别忍着了”
“哈?”我怔了怔,恍然大悟,“什么?!你什么时候看见我的老二戳到妖怪了?!”
“你小点声!呀~!”任梓慌慌张张就要伸胳膊捂我嘴,。“你这人太不要脸哩~!
不想这时驴车猛地一掀,任梓彻底的失去了平衡,身体打横栽向地面,我及时伸臂从她腋下穿过,将她搂怀里,被她的力道带着旋转了一周,才将将站稳了身形,于围观的路人看来,那简直就像舞蹈一般恶俗而唯美,殊不知,我被她这傻动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真要是头朝下那种姿势摔地上,她少不了要进病坊躺上十来天!
我双手搂着她的腰,她双臂勾着我的脖子,温软入怀,我愣了,她也愣了,在大十字街上,众目睽睽之下,这主人头哪受得了啊,她脸蛋通红的把我推开。赶忙坐起身来,羞不可遏道:“什么老二老三的,你就不能斯文点?好歹我也是个好人家的女子!”
我亦回过神来,好气又好笑道:“闹了半天,死那么多人,那么大动静!你就净看这些事儿了啊!”
任梓一着急,又把我嘴捂上了,羞急道:“别说了,别说了,惹人笑话的!”
我拨开她的手,压低了声音,笑道:“我没说,是你在谪诂这事不是”
“你当然不会讲哩。”就听她幽幽道:“我知道你们男人都好面子,但那里疼你别忍着,不行明天就去医坊找先生看看,我怕你抹不开脸,不好意思说,那可不得了”
我好奇道:“你为什么非说我那儿疼啊?”
任梓吭吭唧唧老半天,才道:“你刚才上车时走路姿势都歪歪斜斜了,还偷偷朝那摸一把,我都看见了”
“咳”幸亏天黑,遮住了我的大红脸,“你眼睛怎么长的,反正我是真的没事啦”
“你才睁着眼睛说瞎话,”任梓道:“不疼你干嘛夹着腿,蜷着身子,扮大头虾?”
“哈?”我哭笑不得,“我的小姑奶奶,你摸摸我这衣服裤子,破成一条条的,我不蜷身子还不让人看笑话啊?”
我现在的样子比较落魄,眼角肿了,嘴角也肿了,好好一件衣服,撕扯的条条缕缕,处处透风,身上是血迹斑斑,有自己的鼻血,但多的,是那条人面虫溅上的,干了后又粘又冷,所以缩的比较紧。
“嗯?”任梓似乎真的感觉不到错处,仍不太相信道:“你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我有点不解,以任梓的怪脾气,咬着如此暧昧的问题不放,不太对劲啊,她是不是过分在意我兄弟的安危了?
“你别闹了,别这么胡思乱着了,赶紧坐回去,赶车。”我用力将她撑起来,要推她当好车夫。
“你的手在干嘛呀?!”任梓一拧身子,我左手推了个空,右手按到了一块柔软而充满了弹性的东西上,“呀——坏东西!”
我黑灯瞎火的我哪看得见啊,我的手被夹两人胸口之间,手肘窝着,想抽都抽不出来,任梓虽然骂着,却一点退身的意思都没有,“你自找的!”话是如此说,可我的爪子却下意识的抓了抓,天啊,太丰满了!
“你还抓?!”任梓的脸与我近咫尺,小嘴一张,夹杂着如兰如麝的馨香,害我心脏又是一阵猛跳。
“咳,我的小姑奶奶,你这么压着我,我怕我就不会只抓一抓而已了”
“那你还要怎样?”任梓非但不生气,还有些挑衅,这娘们喜怒无常,扑哧一声竞然笑,道:“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啊是啊,我不是好东西,所以你就别再乘我衣裳不整时,乘人之危吃我豆腐了,不然保不齐我连你都吃喽,快去赶车吧。”
“那你会吃我喽?”
“吃你咦?什么吃?”
我话声未落,一股淸香侵入口腔,嘴唇柔软的压迫,让我呆若木鸡。
我被吃了?!
笨拙的丁香小舌不知所措我口腔中东撞西碰,我懵了,主人头居然主动亲我,而且是如此的热情,甚至是凶暴的亲我!
“嘻嘻嘻”任梓傻傻的笑着,摸着自己的嘴唇,道:“你含着我做舌头干嘛,痒痒的,笑死人了”
笑死人了?我心里慌慌的,刚才一时冲动,现想想,我干的那叫什么事啊?我开始反省,我感慨,都是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摸摸天色,给了我作恶的胆量
“阿郎,你以后都要对我好,不准再丢下我一个人,”主人头把脸埋进我的脖颈间,拱了拱,含含糊糊的哼唧道:“坏东西。”
不准再丢下我一个人?!
我心儿一颤,月光亮照着她憨憨的、兀自酡红着的俏脸,我心里暖暖的,亦有点五味杂成。
很早以前,有个老朋友和我说过,只要能让她们快活,只要她们能平安喜乐了,又何必意世人怎么说,怎么看这话说来很有一腚的道理,可人心的平安喜乐,真的那么容易施与,那么容易得到吗?
这到底是不是拔屌无情的借口啊?
我用手抹掉了脑门上密布的细细的汗珠,觉得有一座山压在肩上,太重太重了!
轰隆!
驴车突如其来的猛烈摇晃让任梓往旁边一歪,靠在了我身上。声音是从后面的车厢方向传来的。很快,有什么东西便发出了像是被挤压出来的惨叫——我分辨不出那究竟是因为痛苦还是因为恐怖。
“你别管,赶好车。”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任梓已经丢过来驴绳,自已地朝毡车中钻去。“我去吧,你继续赶好。”我来不及拉她,心中不知为向有些毛骨悚然。驴车之所以摇晃,我觉着就像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擡击一般。
“吉呼呼—!”
什么东西在撞过来?很近,实在太近了。任梓本能地放慢了速度,用脚猛着车舆后面的轸向后一跳。强烈的冲击波从她身侧擦了过去。紧接着又听见“咻”的一声——这是只有物体在以惊人的速度运动时才会发出的声响——她面前的毡篷被撞毁了,整个毡篷只剩下一道弯折的合叶还挂在上面不停摇晃。
听到撞击声与任梓混杂其间的尖叫那一瞬间,我非常想把车停下来,转身去帮她。但毡车正驶进一个稍急的转弯,撞击使车轮上增强轮子的承重能力的辅断了一边,在驶过沙石路面的时候,车轮外边夹毂的两根直木象要挣脱出来一般发出刺耳的吱嘎尖叫,车轮溅起大量的泥石。 我咒骂着掉转过横衡,终于让受惊的驴拖着快散架的破车摇摇晃晃地转过大道尽头的路口。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看清任梓发生了什么。这时背后的车篷忽然被人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