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男人穿着一身冰蓝色的长袍,袖口绣着玄纹,虽然依旧是坐在轮椅上,可偏偏给了她一种公子如玉的感觉。
“本王这么穿好看吗?”云修宴嘴角带着笑,那笑里却带着揶揄的意味。
“王爷,房间我已经布置好了,明日便可以开始治疗。”
叶九卿别开了眼睛,十分云淡风轻的岔开了话题。
臭男人,自恋!
“明日?”
“王爷没有时间吗?”
“倒也不是,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王爷不是想要早些站起来吗?快一些自然是好的。”
叶九卿心道,还是快点儿把你治好吧,治好了我就能四海为家了。
这片大陆这么大,我怎么可能栽在这小小的京城里?
“也是。”云修宴思量了一下,点了点头。
叶九卿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男人:“裴风是被打了?”
“嗯,本王让人打的,他与你年纪相仿,却是本王给惯坏了,本王代他给你道歉。”
“王爷对他倒是很好。”起码在她的认知里从来都没有哪个朝代的王爷会为了仆从给人道歉的。
“当初他父亲为了救本王出来死在了乱军之中,他家中只剩下了他自己,本王欠他父亲一条命,理应对他好一点儿。”
叶九卿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一层渊源,她本以为裴风是被捡来的,不过云修宴倒是懂得知恩图报,这么看来不像是个坏人,可他当初为何要把原主送进宫呢?
云修宴看着叶九卿的神色,直觉自己说了这些可能是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了,不由得心中一阵的怅然,真是一步错,步步都要悔。
“王爷,裴风还在外面等着,在下这便告辞了。”
“……今天有一场戏,你不想去看看吗?”
忽然,在叶九卿转身的时候,云修宴开口了。
“戏?”
“裴风,进来。”
“王爷。”裴风推门进来,看了眼还在屋里的叶九卿,并没有说话。
“说。”
“……叶相来了,现在就在正厅候着。”
女孩挑了挑眉,云修宴慢悠悠的道:“夜小姐可有兴趣?”
叶九卿看着男人那张英俊的过分的脸,忽然就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想什么了。
王府正厅。
叶槐已经等了有半炷香的工夫,可眼看着仆人们来来往往,就是不见府邸主人的身影。
“魏总管,王爷可是……”
叶丞相看着站在一旁神色淡定的魏德,想要问出口的话却被堵了个严实。
“叶相莫急,我们王爷就快来了。”
叶槐:“……”
就这样,他又等了一盏茶的工夫,宅邸的主人终于是姗姗来迟。
可偏生他还不能表现出任何一点儿的生气,只能站起身,脸上带着假笑,道:“臣拜见王爷。”
叶九卿站在云修宴身后推着轮椅,而云修宴并没有理会叶槐的这声拜见。
空气忽然安静,叶槐脸上显现出了尴尬。
许久,云修宴终于开口了:“叶相日理万机,怎么忽然来拜会本王了?”
叶槐:“……”这话分明就是明知故问,你抓了我的家丁不说,还打了我的亲儿子,你现在在这儿跟我说怎么会来拜会?
叶槐心里咬牙切齿,实际上还是只能弓着身子,尴尬的笑道:“臣今日是来赔罪来了。”
“哦?丞相是有什么罪要亲自来跟本王说?”
叶槐咬牙,继续皮笑肉不笑的道:“前些日子臣府上的家仆不小心冲撞了王爷,这事是臣的不是,还望王爷能看在,看在咱们同朝为官的份上,接受臣的歉意。”
云修宴一只手搭着轮椅扶手上,轻轻的叩着扶手,叶槐不敢抬头,心里却像是打鼓一样。
“呵,本王受了惊吓,不知道叶相打算用什么来赔?”
叶九卿看着与往日在自己面前完全不一样的男人,心下闪过一抹快的出奇的情绪,快的抓不住。
“徐管家,把东西拿上来!”叶槐向男人躬了下身子,随后便朝外面喊了一嗓子。
只是这一嗓子下来却迟迟都没见人进来,叶槐皱眉,刚想说什么,这才见徐管家带着几个人慢吞吞的到了正厅。
叶九卿眯眼看着徐管家,云修宴到底是怎么着他了,让他只是看到云修宴这人就忍不住颤抖。
就在她想着的时候,云修宴转头了。
她现在年龄十五岁,本来个子就不高,站在云修宴轮以后面也不过比他的头高了些而已,可男人长的却是高大,一转头那张脸就到了她胸腹了。
叶九卿下意识的低头看着男人半张完好无损的侧脸,她看到男人嘴唇一张一合,他没发出声音,她却是能看的懂。
他说的是本王只是把他挂在竹林挂了三天,他还说,看本王的。
看懂了他在说什么,她的嘴角也不自觉的勾起,那张带着人皮面具,看似平平无奇的小脸蛋儿上也染着些许不太明显的粉红。
云修宴转过了头,又恢复了刚刚那副冰山般什么都看不上眼的模样。
魏德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道,娘娘您看,王爷他终于是开窍了。
“本王当这是谁,原来是徐管家。”
“扑通!”徐管家被这一声直接叫的磕在了台阶上,手里的东西顺着台阶咕噜噜的滚了下去。
“王爷,奴才拜见王爷。”
徐管家跪在台阶上不敢起来,叶九卿心中暗暗道,果然人都是有无限的潜能的,就像是现在,这徐管家不但能跪在台阶上,还能把头都埋到台阶里。
“本王这么吓人吗?”
徐管家以为摄政王是在说脸上的疤痕,这下子头埋的更低了:“王爷丰神俊朗,王爷人中龙凤,王爷……”
“够了!丢人现眼!”叶丞相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训斥。
“王爷,这人胆子小,您别生气。”
“本王自然是不生气的,不过丞相这赔礼……看来本王是无福消受了。”
云修宴看着滚落在台阶下的散开了的东西,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叶槐心下一哽,刚想要说什么,就见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挥了挥手。
随后一群训练有素的侍卫压着十几个浑身是血的人出现在了正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