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断断续续弹到天亮,姓南的瞎子才带着男孩离开。
知微一身疲惫的来到后院,看人的眼中都是血丝。
半安正坐在榻上打瞌睡,看见小姐姐回来,鞋都没穿就冲了过去。从头打量到脚确定没有伤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吧!他对你动手动脚了没?"
知微潇洒一笑,"他一个瞎子,哪轮得到他动手动脚!"
半安扁扁嘴,想想那古怪的琴声,再看着女人发青的下眼睑,没继续问。
"爷..."知微朝司霁白一福身,"我回来了!"
司霁白看见人安稳无事将心放下一半,可看见知微勉强的笑容又觉得有种说不清的古怪。"怎么回事?"
"来人是个瞎子,我们刚到问君楼,他就到了。姓南,二十岁左右,脸上应该是带了****,看不出是谁。手上有细茧,精通琴技和剑法,冲您来的..."她低着头,眼神有点飘忽,似乎不想和男人对视。
半安有点奇怪的看着女人的玉色衣袖,那里紧握的纤手上骨节发白,十分用力的样子。
司霁白在脑海中思索谁是那个精通琴技的,也没注意到女人的变化。
天下要杀他的人太多了,男人早就习以为常,但是这样直接了当的找上门的也确实不多。
知微双眼看着地面,犹豫一会接着道,"瞎子知道您在后院,很可能是一路跟过来的。属下以为他会纠缠,可是天没亮,他又突然走了!"
半安想起昨夜的那种感觉,总觉的对方不是。
他要是那个时候就知道抬轿的是司霁白,那当场就下杀手多好,何必跟到问君楼,又找不到人。
她没好气的说,"总之,来探虚实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又想起还有一个人,连忙问:"对了!那孩子什么样!"
"孩子?"知微顿了下,她思索着道:"孩子有点黑,并不是那种养在名门中的公子哥。不过从瞎子进了门,男孩就在门口看着,从未出过门。"
知微画的一手好画,应该是怕说不清,竟当场将两人的相貌画了下来。几个人轮番看了一遍,都表示不认识。
半安对抽象画不感兴趣,看了和没看一样。她只是专注的看着知微,总觉得从早上一见面,这人就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乱子!
半安站在门口看着蒙蒙亮天,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不再想知微有什么心思。反正再过半个时辰,城门一开,这天照城如何,和她都没有关系。
黎明前的黑暗最过难熬,几人都面露肃色,在后院中等待派出去的探子回传消息。
"出事了!"
人未到声先到,丰满的花楼妈妈小跑着进了门,"封城了!"
司霁**色一冷,带笑的脸凝成阴狠的样子。
妈妈顾不上喘口气,急忙忙的说:"昨天夜里,街上死了七个人,都穿黑衣,个个一刀致命。官府要彻查!封城三天!"
"死了七个?"韩家兄弟对视一眼,眼里都是一样的困惑。
不仅韩意呆住,就连司霁白都迷惑了一下,他不解的问韩意。"你说没等到任何人?"
韩意不假思索的用力点头,"别说人!耗子都没有!"
屋子里陷入莫名的安静,有视线慢慢挪到半安身上。
半安坐在窗户边,看着外边渐渐亮起来,好像对此毫不关心。她感受着那些明晃晃的视线,连个眼神都不给屋里人,只是淡淡的望着窗外。
"我要是有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杀七个人的实力,哼哼!"她的眼里带着一夜未睡的红,凉飕飕的望过来,"还能受你们的鸟气?"
韩为被看的打了个寒战,当场就信了半安的话。
不过不管是谁杀的人,也不管死的是谁,现在是出不了城了。
知微站在门边的阴影中,面色复杂,嘴唇咬的紧紧的测。"城内有人不想让你们离开,所以用了这样的手段。"
半安摇摇头,她更关心的是死的都是什么人!
她趁着问君楼运酒的功夫,从后门中溜了出去,找了户疲懒还未起床的人家,偷了人家衣衫换上,大方的上了街。
果然如同花楼妈妈所言,城门大封,街上连巡逻的士兵都精神了不少,颇有当初皇城查战府一案的架势。
半安大大小小的搜查见过无数,面对这样的小打小闹一点都不在乎。她甚至还学着当地人说话口音问到了死人的地方。
七人死的地方正是昨夜他们走的过那条街的街北侧,均匀的分散在每一面墙后,鲜血成一条血线喷在墙上,看墙上的痕迹,应该是整齐的一刀抹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半安啧啧称赞,心想不愧是高手,连杀七人,竟然都无人发现。
她也很清楚的看明白一件事,这七个人,都是冲着他们去的!不过半路遇见了高手,被反杀。
有人提前杀了这群人,让他们没机会截杀他们。
半安靠着墙搓着衣角思考一路上遇见的人,没有一个符合。想想司霁白知道这事时震惊的表情,应该不是他的人。
那么是谁会这么帮他们?
逼得那瞎子一路跟到问君楼都不敢下手。
她正想的认真,这时,角落中的一个小人伸出头来,黑珠子似的眼睛扑闪着偷偷看她。
"小鬼!"半安一个健步冲上去将人按住。
小孩疼的哇哇乱叫。
"看什么的!"半安凶狠的瞪着他。
"我只是路过!路过!"小孩眼珠乱转,不承认是看她。
半安手下更用力,"既然你看见我了,那就杀你灭口!"说完就摆出要掐死他的手势。
孩子要被吓得尿裤子了,他哭喊着改口:"别杀我别杀我!不是我要看你!是...是有人给了我二钱银子,让我在这看着,看谁会回来看。"
有人给钱看谁会回来?半安警惕起来,将人死死按在地上,"那人在哪?"
小孩哭着伸出一只手,"就在那,刚才就在那边!大哥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半安嘴上说好,手上一个巧劲儿将人敲昏,蹑手蹑脚的放平,提刀朝墙后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