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所有人警惕的不一样,一路平静。想象中的腥风血雨都像是刚才的薄雾,随着夜风一吹,消失不见。
司霁白几人抬着知微,一路上一只猫都没遇到,不到一刻钟,就回到了问君楼。
花楼的后门处哑仆昏昏欲睡,听见知微回来,高兴的不行。
"给他们找最里边的客房住下,不要让人看见!"知微脱下防寒的大氅,头都不回的吩咐。
半安将头上松垮又遮眼的头巾拽下来,像是第一次来看姑娘的客人一样,四处打量起天照第一名楼——问君楼。
后门与后院直通,透过石窗能看见院子中曲径通幽,虽是些南方常见的翠竹芭蕉,但因栽种的错落有致,倒也营造了一种悠闲的意境。
一间间独立的小院分布在园子各处,屋顶上红色的瓦片在绿色中若隐若现,似是娇艳的花儿般含苞待放。
一切精美的恰到好处!
若不是猫叫似的女人叹息欢笑声时远时近,实在想不到这里是男人最迷恋的问君楼,布置精巧,倒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幽阁。
半安满意的直点头,南方的楼子就是不一样,委婉含蓄,如同小家碧玉。不像靠北的皇城花楼,虽然富贵,但也是明目张胆的挥着香帕朝大街上的男人招手,生怕别人看不见自己的丰满动人。
她瞧瞧看看,眼睛就没闲着,胳膊肘还不住的捅向身边的男人,细声问:"这么大的青楼,你开的?"
司霁白头也不抬的否认:"不是!"然后朝已经走远的妖娆背影仰头示意,"她开的!"
半安哼哼出声,暗骂男人一点不诚实,揭穿道:"她开的才不会让你进门,那不是自找麻烦?"
青楼这种东西可不是有漂亮姑娘和钱就能开的,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靠山。
知微冒这么大的风险将他们带进来,又好吃好喝的安排下,一定是因为这人非救不可。加上在书房门口听见的话,这花楼应该只是肃王府探听消息的一个渠道...
半安突然不敢多想,想的越多就知道的越多,知道的越多就越麻烦!
她深知这句话的正确性,及时控制住了自己。
想当初要不是全世界都以为她知道战无伤的遗言,她现在依旧在破屋子里喝酒养膘,哪会变成现在这狼狈样。
装傻!她当机立断!
只有什么都不知道才能在这白眼狼身边全身而退,千万不能给他以后杀自己灭口的机会!
半安用'我什么都不知道';七个字给自己疯狂暗示,一抬眼正对上男人玩味的目光。那样的带着笑意的眼,好像已经看透了她的内心,正等着看她如何编瞎话。
"看我干什么!"半安心虚的问。
司霁白低头将自己凑得离女人更近,毒舌的补刀:"怎么半安问的这么详细,是想加入问君楼?凭你的姿色,应该能当个丫鬟!"
微凉的气息喷在她的耳侧,让她耳边平滑的肌肤上起了一层细细的小疙瘩,半安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心又乱了。
她放下脑袋中的乱事,磨着整齐的白牙,先把身边的男人推的远远的。"我是只能当丫鬟不假,但是爷您...你这姿色,比那知微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是您留下,一定是头牌!东魏第一头牌!"
司霁白也不气,只是被推开让他有点不高兴。
半安不甘心让男人占上风,稳了稳急促的呼吸,又站到他身前,用力拍拍他的肩膀,缓慢而同情的说。"兄弟!真是苦了你了!一开始还以为你是招!妓!的...现在看来你是被招的..."
司霁白的笑意彻底僵在脸上,几个呼吸后,她的手被啪的一声打掉,充满寒意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冻住她的心。
"滚!"
半安揉着红肿的手,答应的飞快:"好嘞!"
三个男人看着半安欢脱的'跳进';屋子,神色各异。
"韩为..."
楞神的韩为听见主子叫他,赶紧答应,"爷!"
男人困惑的看着他,满眼不解,"女人都像半安这样吗?"
韩为吓得秉住了呼吸,他想想自己接触过的女人屈指可数,流下一把辛酸泪的同时实在是不会回答,便将难题推给韩顺。"哥,是吗?"
韩顺也没有过亲身体验,顿时被这样的难题困住,好在他博学多识,便照书上说的对比一下,回复:"爷...女人没有像半安这样的,像这样的都是浪荡不羁的男人。"
"什么叫浪荡的男人?"韩为不明白,浪荡不是说女人的词吗?
韩顺顺着记忆解释:"就像采花贼!他们,游荡花丛中,片叶不沾身,专骗女人心!"
司霁白看着紧闭的门,摸着下巴,陷入深思。
一个时辰后,韩意回来了。
衣着整洁,周身无伤,没有一点被人袭击和拼过命的样子。大家都为兄弟的平安归来高兴,可他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司霁白拿着一份名单,正看的仔细,听见人回来,头也不抬:"说!"
"爷!"韩意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这诡异的事。
韩老二的停顿让司霁白觉得事情不简单,他将名单塞回袖子中,"慢慢说,发生什么了?"
韩为回忆道:"你们走后,我在别庄设了阵法机关,等了半个多时辰,也没人来!"
韩为觉得二哥大惊小怪,"没人来不是正好!说明我们还没完全暴露。"
韩意不同意:"对方不会不知道我们的住处,连伊家都能找来,他们怎么会不知道。"韩意想着当时别庄中的安静,更觉得不对。"探子已经死了,杀了人后还不立刻动手,那是打草惊蛇!"
韩为无法反驳:"那要是敌人反其道而行呢!"
"那也会在路上伏击!你们路上顺利吗?"他反问回来,在大家的脸上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司霁白叹了一口气,"顺利!异常的顺利!"
他想到当时半安的话,有高手!可如果真有,那么这高手是来做什么的?
一定有什么事情他们错过了。
男人陷入沉思,凤眼微眯,犀利的剑眉皱到一起,手指习惯性的在桌上敲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今夜大家注意警戒,总感觉没有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