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泽不怕，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怕。

李鱼刚才确实是很担心，害怕无法无天的李湛失手将穆泽杀了。

杜民副院虽然没有特意说什么，可谁也说不定会不会怪罪下来。

翁劲忍不住露出诧异表情，他从李湛刚才凌厉的身手中，敏锐觉察到，对方曾有留手，并未出全力。

“比肩青山院五阶高手”，诸葛幽月轻敲桌子，在翁劲耳边轻声说道。

青山院为了抗衡江湖那些人，特意设了一个演武场，以越级挑战来确定自己习武的成果。

“嗯，恐怕不止”，翁劲也是应了一声，抬眼看那个惊魂未定的女子。

对方使用的是白绫，看似是在李湛一剑断了白绫后脚步不稳才后退，可不尽然，她是主动退的，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并不清楚。

但不可否认的是，两人都未曾出全力。

看向李湛的眼眸眯成一条线，诸葛幽月隐藏在黑莎下的面孔动容，“南岭世子府，何时培养出一个五阶高手了，朝廷却没有任何要招编的意向”。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姓李”，翁劲随意应了一句，而后便不再说话。

李湛忍不住露出赞赏表情，对着穆泽大笑着说道：“你胆子很大，也很有胆魄”。

话落，李青一拍桌子，额头冷汗犹如雨下，怒气冲冲道：“李湛，你疯了是不，这样做对你有何好处”。

“没好处啊”，李湛摇了摇头，没人注意到他眼睛往阁楼上瞄了一眼，笑嘻嘻说道：“我只是单纯的想看看，敢拒绝我哥的人，怕不怕死”。

“那你现在觉得如何”，穆泽依旧面无表情，牵动嘴角，突然对着李湛微微一笑。

“很不错，确实不错”，李湛摇头，却是话语肯定，他随意坐到了刚才郭保睿等人坐着的桌子前，倒了一杯酒，接着说道：“最少比郭保睿那些酒囊饭袋好了太多”。

静。

又是超乎寻常的静。

郭保睿等人，或多或少都有功名在身，当众说他们是酒囊饭袋，这岂不是质疑大周学宫？

一些胆大的人还留在大堂，此时都想退出去。

李湛的无法无天，说不定会酿出祸害，还留在这里，无疑就是惹火上身。

竹台前的那几波人，已经代表了大周最大的几个机构。

翁劲笑了笑，突然起身，而后向着清水楼门外而去。

往常热闹的清水楼，经过李湛刚才那么一闹，早已变了样。

一男一女渐渐消失。

李湛嬉笑的面色突然变得凝重，放下酒杯，而后一言不发上了楼。

“刚多谢李姑娘了”，穆泽对李鱼作礼，微微躬身，真心诚意说道。

如果刚才没有她的出手，穆泽必定需要暴露一些手段，虽然能够说过去，但也会引起翁劲的注意。

李鱼皱了皱挺巧的鼻梁，看了一眼夜馨，暗叹那个女子竟生的如此美丽，说道：“你也别谢我，杜民副院邀请你上青山，最少，不能在我面前出事”。

穆泽微微一笑，点头应道：“年关过后，会上青山走走”。

“嗯”

李鱼应了一声，抬头看李湛消失在阁楼三楼中一个隔间，出言道：“李湛刚才的试探，似乎是有意的”。

谁也知道是有意的，这个根本不需要她去提醒。

穆泽同样抬头，却又立马低头，苦笑道：“都是心高气傲之人，我也算是驳了世子面子，让人教训一下，也是应该的”。

李鱼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认可了穆泽的话。

她扭头扫视过大堂四周，刚才的大堂人头攒动，到如今却是落针可闻，其中的差异，不得不说是天壤之别。

再次对穆泽等人点头示意，她直接转身，向着竹台后方那个巨大屏风而去。

李青刚才一直紧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啄了一口美酒，拍着胸脯说道：“刚才吓死我了”。

也确实，只要李湛失手，清水楼在今夜就闹出人命了。

徐月也是露出了担忧之色，不过脸色早已恢复如常，吱声道：“我也是”。

“很奇怪，监天司的人今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曲晗看了一眼门口，目光疑惑问着。

往常的小年之夜，监天司除了有安排监天卫沿街巡视，并没有其他人走动。

今年，却是出了个意外。

“这有什么奇怪，他们又不是罪犯”，曲哲嘴里吃着东西，忍不住鼓着腮帮随意说道。

渐渐的，他伸向果盘的手顿住了。

因为，徐月等人看向他的表情很无语。

有点……

像白痴的表情。

监天司因为献王案的关系，暗中不断在四处派人搜寻证据，如果还能到处闲逛凑热闹，那就真把圣命当儿戏了。

“不止监天司，还有呢”？李青苦笑着，伸出食指往上指了指。

这一提醒，曲晗等人才反应过来。

李湛不是离开清水楼，他去了楼上。

显然，楼上还有人没出来。

…………

………………

幽暗的烛光。

寂静到令人窒息的气息。

烛光扑散，像是在剧烈跳舞，又像是在挣扎。

一人独自坐在木椅上，看向房门的目光深邃。

“吱”，房门被突然打开了。

李湛走了进去，反身又关上了门。

“怎么样”，南岭世子在幽暗处开口，模糊不清的视线，让人不太能看清他脸上的面容。

是目无表情，还是隐隐着急。

“很有胆魄”，李湛应了一声，目光啧啧称奇，不说他，恐怕换做任何一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做出一些身体本能反应。

可他没有，面对突如其来的手掌，只是目光闪动了一下。

南岭世子扶着木椅的掌心微动，显然是在思考什么。

李湛站在一旁，识趣的没有出声。

哥哥在思考的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打扰他。

良久。

南岭世子看向了早已被关上的房门，突然凝声说道：“白老先生，应该是他杀的”。

“你找到证据了？”李湛原来正在往楼台那边而去，听到话，直接站住了身体。

他很尊敬这位哥哥，但习惯却不会让他以长幼尊称。

南岭世子也不在意，似乎早已习惯，目光深沉说道：“没有，那日在公堂上，王家父子找的人证，并不是假冒的”。

“那你为什么要帮他们，要知道，他们只是曲坤收留的孤儿，来历都不明，犯不着为此得罪刑部尚书”，对于当日公堂上的事，李湛也是有所听闻。

现在听到南岭世子这么说，心中更是一头雾水。

他转身，而后直接坐到了南岭世子面前。

一双眼睛，看着哥哥那张平凡的脸。

南岭世子没应，沉默后突然郑重说道：“我跟太子是好友，不管如何，总要为他考虑一下的，曲坤一句话，怎么也比王恒觉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