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泽很忧心,因为他发现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每个人的目的都很明确,他们想要颠覆这个大周朝廷,确立新的明君。
太子他们为了地位,而翁劲却是因为昨夜欠下穆泽一个人情,所以才会派人前来相告。
唯独青山院,他们的态度最是模糊不清。
就像黑夜中的森林,有一条小路,却不知道他们的方向是在哪里。
……
大街上,余力混迹在人群中。
他早已发现身后有人跟着,但却装作若无其事,依旧离开明月茶楼,前往南岳府邸。
南岳跟顿可一样,都是一位五品将军,属于禁军李明麾下,管理一扇城门。
至于什么时候跟青山院主攀上关系,这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突然,余力停下了脚步,看着前方挡住他去路的几名监天卫,而后错身而过。
“余公子请慢”。
余力从身旁擦身而过的瞬间,一名监天侍卫长叫住了他。
而后,他走到了余力身上,上下打量余力,看不出来对方有任何不同,说道:“司主大人想要见你”。
余力挑了挑眉,视线落在这几名监天卫上。
监天司主怎么会平白无故见自己?
余力想不通,摇头回应,“倘若有事,找别人”。
“司主点名是你”。
那名监天侍卫长声音略微低沉,似乎怕有人听见。
同时,他看了四周一眼,向前走了两步,身体前倾想要俯身到余力身前,但却被余力避了开来。
“有事直说”。
余力拧眉,他无比讨厌有人靠近他。
那名监天卫尴尬一笑,而后抱拳说道:“实不相瞒,在下也不想那么做,但司主的交代至关重要,怕被人听了去对大家不好”。
“既然如此,那便不要说了”。
说着,余力打算提步离开,还未走出两步,一把剑却搭在了他脖子上。
让他提起的步伐骤然一顿。
“余公子,请恕无礼了,今日你必须跟我们走”。
“倘若不走呢”?
下一刻,余力眼瞳一缩,神色略微阴沉。
在他身旁,那几名监天卫掏出了弓弩,一根根搭上弓弦的箭矢对准了他。
而弓弦已开,只要他稍有动作,箭矢就会毫不犹豫插入自己体内。
想到穆泽还在明月茶楼等待自己消息,余力面色阴沉问道:“司主找我何事”。
“关于你唯一的亲人”。
细小的声音传入余力耳中,那名监天侍卫长收起了剑,而后问道:“余公子,现在可以走了吗”?
余力抬眼看去,四周的弓弩手还对准着自己,这哪里是询问,分明就是胁迫。
而在更外面,则有一个个百姓手持东西看着他们,其中掺杂着很多来自他们口中的谩骂声。
余力眼眸垂了垂,道:“在哪”。
“不远”。
那名监天侍卫长冷酷转身,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房屋。
房屋也是一间茶楼,而在二楼窗口处,一位中年人露出了半边身子,手持茶杯正在喝茶。
而他身后左右,许许多多的监天卫露出了身影,显然是负责保护这个中年人。
余力也看了过去,内心不由紧张起来,步伐紊乱,心神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早在十几年前,他便查出自己还有一位亲人,当时他的内心一度陷入挣扎之中,而后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将查到的所有资料毁灭。
而负责找来这些资料的人,也被他不断用各种理由杀死在了任务途中。
他原以为,这个世界应该没人知道了,就这样跟穆泽他们称兄道弟,开开心心走下去,可今日,却有人用了这件事来威胁他。
而他面临的结果,就是跟穆泽他们分道扬镳,甚至兵戎相见。
余力抿嘴,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只不过对不起穆泽夜馨他们而已。
茶楼在城中很有名,叫做音韵楼,取的是茶叶音韵两字,而此时的茶楼内,除了监天司主及那些监天卫,早已没了让人。
就连茶楼掌柜,也不知被驱赶去了哪里。
余力被胁迫上了二楼,监天司主挥了挥手,含笑示意,“坐”。
话落,一名名监天卫退走,全部离开了二楼。
显然,监天司主刚才的动作是指挥他们。
余力静站着不动,眼神毫不顾忌的打量这位号称拥有铁血手段的监天司主。
平凡的脸,朴素的衣着,走在人群中,往往能够让人极快的忽略他的存在。
监天司主眼眸突然放下了茶楼,视线落在余力手掌上,“你应该知道,凭你一人根本无法杀我,况且就算你成功了,也无法离开这座茶楼”。
“能够有鼎鼎大名的监天司主陪伴,也是值了”。
余力突然轻笑一声,指剑唰的一声冲监天司主脖子而去。
但下一刻,指剑被监天司主两指夹在中间,无论余力使出多大几道,始终不能移动分毫。
监天司主一手掷剑,一手喝茶,从容淡定问道:“你知道以往草原跟大泽虎视眈眈,但却不敢妄动的原因么”。
噌的一声,监天司主两指松开,用力在剑刃上弹了一下。
一时间,指剑摇摆,来回颤动。
余力深吸了口气,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够杀死对方,但运气这种东西,谁又能够说的准。
或许像当年他杀了那些找来资料的人一样呢。
“你找我来,难道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实力”?
余力挑眉,视线依旧不断在监天司主身上游走,似乎企图再次寻找机会。
监天司主淡然道:“对,也不对”。
“实力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金子走到哪里都会发光,就像穆泽,他走到哪里,哪里的视线都会落在他身上,但你呢?你却将自己光芒隐藏起来,为了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余力冷着眼眸询问,他实在没有时间跟对方在这里废话。
监天司主却依旧不急不慢,认真泡茶,认真加水煮沸,而后将茶水倒入那个属于余力的空杯子。
“我刚才这些不急不慢的动作,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监天司主抬头,口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
“我只看出来你的本性,张扬狂妄,虽有睥睨天下的气势,但却软弱如泥,甘愿做狗”。
面对余力的大骂,监天司主也不生气,只是神情苦涩喝茶,随后嘲讽般笑道:“终究年轻,时不待你,何曾待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