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他问,没有起伏的声音,对自己的王妃并不是很在意。
“好像是昨天不见的。我们一开始以为,王妃只是出府游逛去了,所以当时也没在意,直到今天早上,还是哪里都找不到王妃。王爷,王妃的事,要怎么处理?”来人说。
“多派些人去找,要是实在找不到,就算了。”他没有问自己王妃失踪的细节,更是一句担心的话也没有。
“是。”外面的人走了。
军帐里的他,就跟刚处理完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又重新走到左怀舒的床边。
“你是什么人?”这回轮到左怀舒问他。
“大原国,炎王蓝少风。”他威严的说道。
果然,他就是蓝少风。
想不到,她和他竟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而他,还不知道他前天夜里偶然救下的她,便是他的王妃。
他一次都没去见过她,又怎可能识得她?
“王爷的王妃不见了?”左怀舒又问。
“那是本王府里的事,与你无关。本王再问你一次,你是什么人?和安陵皇后又有什么关系?”蓝少风面容冷峻,没有回答左怀舒,而是再次问她。他敛起的眼神,对左怀舒没有太多的耐性。
“晋阳国三公主怀舒公主,又怎会与我无关。”左怀舒说道。那就是她,又怎可能和她无关。蓝少风对左怀舒的话有些费解,但他没有打断她。她接着再道。“王爷看起来很在意安陵皇后,难道不知,怀舒公主是安陵皇后的女儿?”
蓝少风没因左怀舒的话而感到惊讶,那自是当然,怀舒公主是安陵皇后女儿一事,天下众所周知。但前提是,他王府里的那个公主是真的。
“天下谁不知,安陵皇后死的时候,那个小公主也一起死了……”提到安陵皇后的死,蓝少风的眼底似掠过一丝惋惜。
左怀舒的脸也转向军帐的一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有些白旧的帐布,怔怔的出着神。
是啊,那样一个世间难得的奇女子……
那还是二十年前,战场上突然出现了一支神奇的军队,所有人身穿红衣,所过之处,如灼灼火焰一般。
传闻,红焰军的真正统帅是个美艳绝伦的女子。没有她攻不破的城,没有她击不退的敌。战场上的她,就如无所不能的天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在一片荒地上,建立起一个旷古绝今的安陵国。
她一方面,迅速扩张着安陵国的领土,另一方面,又从不视于人前,神龙见首不见尾。
各国的君王,对于这个神秘而奇特的女子,皆为畏惧。
然而,一直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直至有一天,一个仙姿玉色的女子出现在世人面前,她鲜衣怒马,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全力助落难的晋阳国七皇子夺下皇位。
晋阳国登基大典上,她一身云锦红衣,傲然立于新帝身边。
百官朝拜。
她说,她曾是安陵国的皇。她说,她现是晋阳国的后。她说,她愿为晋阳王扫平天下。
然而,那样一个女子啊,骄傲美丽就如天上的凤凰,却是天寿不永!
……
“晋阳王在决定把月华公主嫁去盈绪国的时候,为了不得罪大原国,就随便找了个女人挂上怀舒公主的头衔嫁过来。他自以为自己很高明,自认为本王会照单全收,晋阳王未免太可笑了。”蓝少风对于一个假公主,不屑一顾。
“王爷为何就如此肯定,怀舒公主真的死了。安陵皇后为后八年,突然暴毙而亡,她究竟是怎么死的,王爷知道吗?还有曾经的红焰军,安陵皇后死后全部不见了,他们又去了哪里?王爷知道吗?王爷也是宫里的人,难道不知,宫里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辛密?而这些,天下又有几人知道?”左怀舒声音柔弱,但每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却是掷地有声。
蓝少风没看到,左怀舒在说那些话的时候,盖在丝被下的两手死死的抓着床单,单薄的布料被她抓出深深的褶皱,而她指节也全都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蓝少风只是站在那里。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咄咄逼人的说话,而他一时间竟也找不到话来反驳左怀舒。
当年,晋阳王对外宣称,安陵皇后突染恶疾,不治而亡,虽未提及小公主,但民间多有传闻,说那个小公主也死了。而至那以后,也没人再见过那个小公主。
安陵皇后突然暴毙,这绝对是震惊天下的事。
而世人对安陵皇后的死,其实也多有揣测。
安陵皇后真的是死于恶疾?
十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夜之间,安陵皇后死了,她麾下的红焰军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断言怀舒公主还活着。”蓝少风虽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不认为,那样的情况下,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公主能活下来。
“咳、咳、咳、咳、”可能是刚才的情绪太激动了,左怀舒禁不住咳嗽起来,不过还好,没有咳出血来。
而她咳血的样子,还真的挺可怕,好像生命随时都可能随着那一声咳嗽就终止了。
左怀舒咳嗽不止。
“军医。”蓝少风冲着军帐外大喊军医。
“咳、咳、我没事。”左怀舒费力的从床上坐起来,“咳、咳、咳、王爷,能帮我倒杯水吗?”
蓝少风赶紧给左怀舒倒了一杯水。
左怀舒喝下水后,又轻咳了几下,咳嗽终于止住了。
蓝少风这才认真的看向左怀舒的脸,那是一张极为清丽的脸庞,只是此时此刻,她的脸上毫无血色,白得跟那纸一样。
这个时候,军医进来了。
“军医,你照看她。”蓝少风对军医说完,出去了。
左怀舒看着蓝少风的身影消失在军帐外。
军医给左怀舒诊过脉后,本就皱纹深深的脸上皱得更深了。
“姑娘身上所受的外伤,要不了几天,就能好起来。只是,姑娘这脉……”军医目光沉沉的看向左怀舒。左怀舒的身体里好像还中了什么毒,但军医的医术有限,他给她把过好几次脉,但都无法确定她中了什么毒,甚至不能确认她是不是真的中了毒。
“我自幼体弱多病,无碍的。”左怀舒知道军医所指,她若无其事的说着。
军医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没再多说什么,或许,是左怀舒过去吃药过多,入药三分毒,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脉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