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遇到了老冤家慕容樱。她的右眼皮又开始狂跳,慕容樱恨她不是一天两天,想要她的命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儿,若是没有怀孕,她对付慕容樱倒也不难,就算是加上慕容桢,她的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但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一个,若是用摄魂术之类的,倒是能够全身而退,却又难保肚子里的那个不受影响。她犹豫再三,微微苦笑,心说今天想要囫囵离开这个一亩三分地估计够呛了,唯有拿命搏一把……
“想不到,你还没有死。”慕容樱说话的语气带着一股子怨毒与嫉恨,原本美丽的脸孔扭曲得狰狞可怕,“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会让你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就凭你?”顾晚晴嗤笑地说,“你觉得你能留得住我吗?慕容小姐。”
“她留不住你,那我呢?”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慕容桢款款走到她的面前。
顾晚晴在瞬间已经迅速的转了无数个念头,眯着眼睛笑了笑,“你觉得呢?”
慕容桢朝慕容樱努了努嘴,转头对顾晚晴笑着道,“如果你不怕生下一个怪物的话。”
看到顾晚晴面色微变,眼神有些慌乱后,慕容桢接着笑道,“顾云飞临死前留下了一些东西,是关于四十年前雪山实验室里面的试验。老实说,我不太相信那种怪力乱神的东西,但是,这已经是我唯一的筹码了,我还指望着你帮我翻身呢。”
“你韬光养晦,忍辱负重,为的就是今天吧。”顾晚晴淡淡地道,“其实以你的本事,只要没了慕容笙和沈墨熙在前面挡道,只需苦心经营十年,便可尽掌沉浮,又何须我相助?更何况,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大本事,只是一个小小的心理医生,帮不了你制毒贩毒。”
“是么?”慕容桢露出一个无比惊讶的表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运筹帷幄叱咤风云的顾大小姐要把满手的鲜血洗干净,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医生?”说到这儿,他故意顿了顿,特意看了顾晚晴一眼,接着道,“就算洗干净了手,也不代表你能洗干净自己的过去。”
顾晚晴冷冷的瞟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听你这意思,我要是不和你合作,都对不起我自己了。”她抬起头,似乎有些嘲讽,“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什么叫物极必反,盛极必衰?”
慕容樱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慕容桢,喝道,“你还有完没完了!”
慕容桢目色闪过一丝杀意,对慕容樱微微一笑,声音却冷得足以将水冻成冰,“你闭嘴。”
慕容樱也不知怎么了,还真的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神情有些茫然。
“这只是一部分残缺不全的资料,却能轻而易举的控制操纵他人。”慕容桢对顾晚晴笑道,“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你有多大的价值。”
顾晚晴点了点头,“所以你才没有杀我,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只有我看过全部的资料。”
慕容桢的眼睛盯着顾晚晴,“只要你配合,我会得你非常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顾晚晴冷笑,“收起你那些愚蠢的念头吧,你的催眠骗骗外行还行,别用在我身上。”
慕容桢见顾晚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面色微变,阴沉地道,“如果你不合作,我就当着慕容笙和沈墨熙的面杀了你。又或者,我让你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顾晚晴幽幽地道,“慕容桢,你实在天真得可爱,想要在他们中渔翁得利,根本是枉费心机。你又怎么知道,你不是这局中的棋子呢?自以为占尽先机,却不知往身后看看,看看自己是否已经进入了那十面埋伏,成为了人家的笼中鸟,瓮中鳖。”
慕容桢默默的看着顾晚晴,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现在才真正知道,你确实不凡。”他往前走了一步,沉声道,“你是个天才,若是不能为我所用,就只能做个死人了。”
顾晚晴淡淡一笑,问道,“那些帮过你的所谓盟友,现在活着的还有几个?”
慕容桢眉心一跳,突然朝着顾晚晴劈了一个手刀,杀气骤现。顾晚晴等的就是他先沉不住气,一侧身,与他交起手来。刚开始并不落下风,但身后蓦然出现的异动让她不得不停下了所有动作——黑色的枪管已经离她不到一米,慕容樱的手指就扣在扳机上……
“去死吧!”一脚踢到了顾晚晴的小腿上,顾晚晴就觉小腿一阵剧痛,仿佛骨折了一般。她忍着疼跪倒在地,却一声*都没有发出,从容闭目,等死。
“带她走。”慕容桢的话从头上传来,一个阴影带着哥罗芳的味道,让顾晚晴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顾晚晴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反绑在一个好像仓库的地方,小腹隐隐作痛。她不住暗骂自己优柔寡断,本末倒置。这个情况下本不该顾着孩子,她却犹犹豫豫,结果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沉重却刺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进来的是慕容桢,身后还跟着拿着一根电动皮鞭的慕容樱。
“你醒了。”慕容桢走过来,一把抓过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却不能与他对视。
“要杀就杀,何必这么多废话。”顾晚晴与生俱来的傲气让她明知顶撞的后果还是我行我素,丝毫不顾及这口气出了之后会给她带来什么。
“硬气。”慕容桢松开了抓着她头发的手,一个大力的耳刮偏向了她的左边,“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硬气到什么时候!教教她什么叫服软,留口气就行。”
慕容樱阴笑着甩了甩手里的鞭子,打开了电动档,对着顾晚晴的肚子抽去。顾晚晴双手被反绑,只能侧过身,让带着强烈电流的鞭子抽打在自己的背部……
剧烈的疼痛和麻木让顾晚晴决定放弃原来的想法,抱着玉石俱焚的心,对慕容樱回眸一笑,嘴唇微微动了动,慕容樱的鞭子突然转了一个方向,朝着慕容桢打去。
慕容桢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顾晚晴,眼睛大得跟铜铃似的。他或许没有想到顾晚晴在这样的情形下居然还会反击,难道她不顾及肚子里的孩子了?
来不及想太多,慕容桢一边躲,一边对慕容樱叫唤,期望她能够清醒。但无论怎样暗示催眠,慕容樱都像疯了似地举着鞭子朝他挥舞,似乎想要把他致于死地。无奈之下,慕容桢只能掏出一把银色的手枪,冲着慕容樱连开了四枪,双手双腿各一枪,让她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就是真正的摄魂术,你不是一直都想学吗,我可以教教你,怎么样杀人于无形。”顾晚晴的声音甜美动人,却让慕容桢的冷汗顺着背脊滑了下去。
“桢少爷,慕容笙和沈墨熙暂时休战,马上就要找过来了。”一个红衣女人妖妖袅袅的走了过来,顾晚晴看着眼熟,仔细一想,竟然是沈墨熙的手下,爱丽丝。
“就他们两个?”慕容桢的语气生硬,刻意挡在顾晚晴的身前,不让爱丽丝与顾晚晴对视。
“是的,就他们两个。”爱丽丝恭敬的语气让顾晚晴证明了她与慕容桢的关系。
爱丽丝,恐怕是慕容家族安插在沈墨熙身边的一颗棋子。
“很好,让兄弟们都准备好。”慕容桢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爱丽丝挥了挥手,转过头对顾晚晴说,“或许今天,我们谁都活不下来,但是能看到慕容笙悲痛欲绝的表情,也值了。”
“看好她。”慕容桢对尾随着爱丽丝前来的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说了一句,便出了门。他走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一眼被他打残了四肢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慕容樱。
顾晚晴看着缓缓关闭的大门,嘴角翘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她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就见他一脸的猥琐加得意,一步步的逼近她,眼神不善。
顾晚晴太清楚那种充满欲望的眼神代表着什么,她在等待着一个的机会,表面上盛气凌人却给人感觉外强中干地喝骂道,“你主子只是让你看好我,并没有让你做别的事。”
“慕容桢说让我看好你,并没说不许我做别的事。”男人邪笑着朝她走去,将一块黑布蒙到了她的眼睛上,“而且,我并不是慕容桢的手下,就是弄死你,他也不能把握怎么样。”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么说。”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出现,顾晚晴紧张的心放松了一些。
男人拿着枪猛地站起来,一颗子弹就如期而至,大理石的地面上染上了一滩如同其人一般恶心的猩红血迹。男人一脸不敢相信的倒在了地上,几乎半拉脑袋都被威力巨大的子母弹给炸花了,白色的*子混在红色的血里,缓缓流淌到了顾晚晴的衣角……
“还好吧。”在肮脏的血液将要浸湿她的衣角时,沈墨熙及时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把蒙在她眼睛上的黑布扯了下来,“看来慕容笙也不是无所不能。”
顾晚晴看了看地上的死人,又看了看趴在地上好像昏迷了的慕容樱,问道,“林子文呢?”
沈墨熙一边将她反绑着的双手解开,一边道,“让慕容笙的人带走了。”
顾晚晴回过头,感激的看着他那双写满了担心的双瞳,“还好你及时赶来,要不然我的手又要染上血了。对了,你们俩不打了?有没有和好的可能?”
沈墨熙眼神一黯,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谁说不打了,我和慕容笙这一局不死不休。”
顾晚晴停下脚步,沈墨熙没有放开她的手,定定的看着她,“你还是不愿意跟我离开。”
顾晚晴犹豫了片刻,淡淡地道,“人总要向前看,墨熙,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的情分,就好像那个时候,你奋不顾身救我,而我,也会毫不犹豫救你一样。可是,我们毕竟不再是当年的我们,总要学会放手,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将自己往绝路上逼?”
沈墨熙看着顾晚晴,肩部微微下垂,神情有些痛苦,“我以为,你至少心里对我还是有情的。”
顾晚晴不再说话,有些事不能说得太清楚,太清楚了,只会加深纠缠,重复伤害。
沈墨熙突然笑了,仿佛下定决定般道,“我想再赌这一次,如果输了,我就彻底放手。”
顾晚晴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墨熙,爱情不是惩罚,而是拯救。”
沈墨熙凄然的看了她一眼,笑着问道,“我们都是罪人,如果我得不到幸福,他又凭什么得到幸福?他和我一样,都是应该下地狱的罪人!”
顾晚晴沉默了片刻,抬头望着远处隐隐发青的天空,“有的时候,回忆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如果你不能学会忘记,至少要学会善待自己。”
顾晚晴不是对沈墨熙无情,恰恰是因为有情,才更干净利落的拒绝,不给他留一丝希望。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无法回应他的深情,就干脆断得彻彻底底,让他彻底死心……
沈墨熙冷笑,问道,“如果我说,我一定要杀了慕容笙,你会不会为他报仇,杀了我?”
顾晚晴看了他片刻,叹了口气,“慕容笙在哪里,顾晚晴就在哪里,他要是今天死在这里,我绝对不会丢下他独活。”
沈墨熙听到她这一番理所当然的话,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淡淡的惆怅,问道,“如果今天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伤心流泪?”
顾晚晴咬了咬牙,骂道,“你们一个两个的就知道逼我,告诉你,今天你们谁也不准死,要是死了,老娘才不会为你们掉一滴眼泪……”
沈墨熙神情落寞,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对她点了点头,“走吧,我带你去找他。”
顾晚晴跟在他的身后,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对着他的背影,她轻轻的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对不起,谢谢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