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馆里有熟人,因此罗宾独自去了这边。馆长去开会了,不过通过电话给馆里打过招呼,让大家帮忙配合一下罗宾找那个小姑娘。
之前罗宾和李洛约解决了美术馆的画中人事故,虽然是通过方方,馆长依旧算是欠了俩人人情。
美术馆并不大,几个区罗宾很快就转了个遍,甚至连女厕他都让女工作人员帮忙去看了,都没有小女孩的影子。他又跑到监控室里调取了监控,里头依旧没有类似雪卉的影子。告辞后他又一路不停赶往了图书馆。西叶市有好几个图书馆,最大的是在东门,最小的在西门,西门最近在整修,所以只有东门一个图书馆,其他图书馆都是归属于各大高校,没有学生证和借书证根本无法进入。
赶到图书馆门口时罗宾头上已经渗出汗,他摸出纸巾擦了擦——由于搭档突然流鼻血的体质,他总是带着不少纸巾。
然而在里头他没有见到雪卉,倒是碰见了李洛约。
最最最让他吃惊的是搭档正在看的一本书。
《恋爱心理学》。
噗……哈哈哈哈哈哈……
他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周围投来鄙夷的眼神。
李洛约迅速发现了他,赶紧将这本书压在其他书下面,低声说:“素质,这是图书馆。”
罗宾听出他声音有些不对,非常沙哑。
李洛约解释说:“之前一个案子,谭老板一个侄儿因为感情问题伤了人,所以我想研究一下情杀课题……”
真的吗?罗宾保持怀疑,这是第六感的第一反应。
不过听到罗宾的来意,李洛约就说里头根本没有这个小女孩。
理由很简单。
最近是招聘季节临近,里头坐满了等待考试的人,包括各种考职业证书的人,求职者,还有那一批准备公务员考试的人。几乎都是年轻人,一大早就来到这里占据了位置,一坐就直到图书馆关门为止。李洛约这两天都泡在图书馆里,根本没有见过小孩子的影子,里头全部坐了满满的人,要找到一个位置都很不容易。
末了李洛约说:“你可以想象哪些她绝对不会去的地方,如果说是为了躲开她哥哥雪碧,肯定会选择不会被轻易找到的地方……当然傲娇的故意躲起来等被找到除外。超过二十四小时就该报警说失踪了,要记得啊。”
搭档的这个建议倒是很有用。
之前罗宾和可乐雪碧是分兵出动的。由罗宾按照雪卉同学给的信息去这几个可能的地点寻找,可乐则跟着雪碧去他认为雪卉会出现的地点。
正准备给雪碧打电话,罗宾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作为雪卉,她最不可能去什么地方?
那个地方必定是会被人理所当然忽略,而且迅速得出结论后排除的。
第一个是家里。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以雪卉和那位小姨的关系可没法完成这个谎言。
第二个就是……学校。
她还在那里!
罗宾边打电话边往学校赶去,雪碧的电话一直通话中,给可乐打过去却是关机。他想到,可乐家都被雪碧锁了,大概手机放在屋子里头的。
他有些心烦意乱,结果赶到学校门口时却遇到了这两位。
“我临时有急事,忙完了我给你回话。”
雪碧正挂断了一个电话。
可乐则正在换校服,再次伪装成里头的学生。
“雪卉很有可能还在学校里!”
雪碧点头,略有些惊讶:“我也这么想。她要呆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只有两个地方能够满足,一是家里,二是学校。”
再次故技重施,三个高龄九年级生翻入学校里。
这次是由罗宾做计划和向导。
他简单分析了一番,这所学校里只有七八九年级有宿舍,每晚生活老师都会查房,雪卉不可能住在那里头。那么她只能够躲在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罗宾将目光看向教学楼后面的后山。
似乎每一个学校都有一个活动的自由地带。这里就是后山了。从地形上看,学校本就是建立在郊区一座小坡上的,背靠山坡也是给学生们一个放松的私人环境。穿过球场和绿化带,罗宾带头沿着石梯上了后山。周围树木很多,地面有些湿滑,说是后山其实也就是一块并不那么大的林地而已,只是在一堆堆大石块的掩护下颇有些隐秘。后山唯一的建筑就是一座水塔,看起来有些年头,下面还立了危险请勿攀爬的牌子。
很快罗宾就被一名少年吸引。
少年最多不过十三四岁,嘴角的胡须还没有长出来,稚嫩的下巴和清亮的眼睛让罗宾想起年轻的自己。
他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将画板放在膝盖上,手持一根铅笔在修改素描图。
图上画的正是他前面的一棵树,树上挂了一条白内裤,颇有些后现代感。
罗宾走过去问:“同学,有见过一个十一岁左右的女孩吗,她可能在这边画画,她哥哥在找她。”
少年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你说的是不是一个眼睛挺大的,画板是黑色的?”
雪碧立刻激动起来:“那个黑画板是不是上面有一排金属扣?”
得到对方点头后他开始喃喃自语:“就是她,就是她。”
少年暂且放下画笔,扭头露出迷惑的样子:“可是她已经走了啊。”
按照他的说法,雪卉的确在后山呆过一段时间,在少年来之前她就在这里画素描。后来少年赶来,俩人还互相交流了一番绘画技巧,之后雪卉就往外走了。
“走了?”
雪碧脸色变得痛苦。
可乐有些不忍,安慰道:“别急,好歹我们得到她的消息了,一定能够找到她的。”
罗宾则继续问:“她走了多久?”
“两个小时左右吧。”
有地铁帮助,两个小时足够可能在西叶市区任何一个地方了。
到底是她发现可能被雪碧找到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罗宾突然想起那副颇为阴森的画,雪卉会不会在画里有什么含义呢?
“啊,她画的是战场。”
说到这里少年一脸羡慕:“画得非常好啊,我看她应该是在这里寻找石头和树木的模型,因为她画的战场是在森林里头,古代战争,一群冷兵器的士兵在互相厮杀……”
“谢了。”
罗宾迈步往外走,可乐还在轻声细语安抚烦躁难耐的雪碧。
路上罗宾听到一阵骂声。
他顺着声音赶过去,发现三个学生正在围殴另一位。被揍的学生已经被放倒在地,只能够保持双手抱头下蹲的姿势。
好熟悉的一幕。
看得出被打的这位是很有经验了。罗宾这方面是有发言权的。如果你被一群人围住,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奋起反抗逮住其中一个揍,不管自己被打成什么样子,多一拳就赚一拳。选择二是被动防守,背部和臀部都是非常耐揍的地方,被打也不过是皮外伤。然而脸上不同,出了伤口一下子就会被看到,而且眼睛鼻子都是非常脆弱的器官,很容易就出血,所以最好就是护住头部。下蹲是防止被人翻开,攻击很容易受伤的腹部导致内脏出血。世上的事都有学问,哪怕挨揍也是同样。
罗宾想要过去制止。三人对三人,对方肯定会避让的。
雪碧却抓住了他的手臂:“别管。”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冷漠。
“你帮了一次帮不了第二次,我给你说,如果你帮了他只会让他下次被揍得更惨。因为对方没有完全解气,你懂吗?”
罗宾想起之前可乐对于雪碧的评价。
雪碧的社会哲学就是如此,信奉黑暗森林法则,弱肉强食,没有人能够真正帮助到弱者。
然而雪碧是雪碧,罗宾是罗宾。
他依旧过去,只是站在那里就让那三人很忌惮。
“管什么闲事?”
嘴上骂骂咧咧,三人却已经在退步,慢慢让开地方,朝着山下走去。
地上保持“防守”姿态的学生慢吞吞站起来,揉了揉背,叫了两声痛。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孩,背着一个黑色画板,十一岁左右,一百四十公分。”
“没有没有。”他揉了揉肩膀,嘴上说:“这种地方她不会来的,这里是用来解决恩怨的。多谢了,虽然也没什么好谢谢。”
说完他就走了。
雪碧冷笑:“你看,当好人有用吗?单纯的道德感帮不了任何人……可乐,我们走。”
可乐有些犹豫,低声比了个口型。
别放在心上。
罗宾却摇头:“你们先走,我再留在这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