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卉所在的学校是初小一体，共有九个年级。门口保安让他们两个等一等，他打电话喊老师过来判断一下到底是不是里头学生的亲属。

这时候罗宾看到里头的可乐正朝他们三使眼色。

于是雪碧和罗宾就撤退了，他们三来到旁边的围墙处，由于都是采用的铁栏，所以可以隔着说话。

“拿着。”

可乐丢出一大包衣服。

罗宾终于发现他的把戏，可乐身着学校的校服，给他们搞来了这样的东西。

“简单，用一点小玩意借来的。”

之后可乐又说：“别走大门，那里会登记的。这所学校不到放学时没法出校门的，前面有个可以翻进来的地方，我也是从学生这里打听到的。”

一番折腾下三人终于以九年级学生的身份再次出现在里头。

雪碧一头烫过的头发很显眼，所以可乐还给他弄了一顶毛绒帽子。

“里头你打听到了什么？”

“就想好了怎么进出，至于打听老师还是你自己来比较合适。”

说起正事时可乐雪碧丝毫不像有间隙的样子。

最终三人终于混入了教学楼里头，雪碧一个人赶去了教师办公室，剩余俩人站在走廊尽头。

“我问了一下雪卉的同学，都说她放学后就回家了。没有什么消息。”

很快雪碧就一脸难色地回来。

“走吧。”

按照雪卉班主任的说法，雪卉是一个聪明早熟的女孩，学习尚可。不过对于学习她似乎兴趣不大，更多的时间都用在了钻研绘画上头，性格比较孤僻，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太多的消息。

罗宾突然说：“她在哪个班上，我想去看看。”

他利用课间二十分钟时候溜进了教室里。这多亏了可乐的帮忙，让他假装成其中一个小子的哥哥。进去后罗宾迅速找到了那张桌子，他快步走过去，装作坐在那里和“弟弟”谈话的样子，眼睛却一直在观察课桌。这是可以翻开的课桌，从上面能够直接打开，就像是一个小柜子。不过奇怪的是桌面上有一层报纸，精心贴在上头，周围都是透明胶带。罗宾见过用报纸和牛皮纸做书封的，桌皮还是第一次见过。

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谁？”

那是一个马尾小姑娘，一脸警惕看着他。

罗宾做了个嘘的手势：“我是雪卉的哥哥雪碧，没有找到她，所以来学校。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你怎么证明自己？”

这个问题还有点麻烦。

“我相信你了。”

小姑娘突然说：“雪卉说过，她哥哥是个怪人……你的确很怪。还化妆打扮成学生……”

……不管怎么说，能够暂时取信对方真是太好了。

“雪卉已经和家里失去联系超过二十个小时，你知道她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吗？”

罗宾抓紧时间问。他敏锐地发现外面的学生都在三三两两回来，自己呆在里头实在太显眼了。

“博物馆，美术馆，或者图书馆吧，”小姑娘想了想：“她喜欢安静的地方。所以常常上课画画，我就坐在她旁边，经常看到她这样……前几天她变得有些奇怪，在桌子上画来画去，然后就把桌子给盖了起来。”

咬咬牙，罗宾摸出一支笔刺破报纸，一把撕开，里头的画就出现在他眼前。

小姑娘则是“啊”地一声惊叫。

桌面上画满了大块大块的黑色阴影，这是特意用炭笔涂抹的，里头只有一个小小的人儿站在唯一中间的光亮处。在狂乱的阴影中有一双睁得很大的眼睛，眼睛画得非常写实，睁得奇大无比，而且将眼睛里的血丝、瞳孔都画得栩栩如生。那双眼睛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冷漠和威慑，配合浓重地仿佛是指甲刮过一样的黑色阴影线条，让罗宾都有些心悸。

整幅画面给人以非常压抑的感觉。

钟声响起，罗宾手忙脚乱用手机拍下照片，冲出了教室。

班主任和他打了个照面，疑惑看向里头的小姑娘：“小颜，那是你哥哥吗？”

小颜乖巧地点点头，手下不停，偷偷用几本书盖住雪卉的桌面，让那副恐怖阴森的画面无法被人看见。

看到那张可怖照片，雪碧半天不语，脸色阴沉。

可乐想说什么，最后终究没有说出口。

罗宾则是知道现在对于雪碧是一个巨大冲击。大多数小孩子画出来的画应该是充满想象力的奇思妙想，对于世界充满好奇与新鲜，而雪卉的画却充满了一种难言惊惧。这不难想到，她必定是承受了远超普通孩子的负面情绪……

“罗宾，这能不能说明她可能遭受过虐待？”

雪碧看向罗宾，捏紧手中手机。

“没法判断，心理学是一门专业的学科，得询问心理咨询师。”

罗宾回答。

在他心里其实是认同雪碧所说的。很有可能。如果没有发生过可怕的事情，很难想象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在这么灿烂的年纪会画出这种画来。光是从画本身分析就可以得出一些线索。比如说，整幅画面色调深暗，说明画画时她情绪是偏向负面的。画面中那一缕唯一的光中间的小人是否就是雪卉本人呢？

一个人在黑暗中挣扎。

光亮却只有那么一点点。

无处可去。

无人可帮。

那一双睁得很大的巨大眼睛，充满血丝，无时无刻不在监控着她。这可以解释为一种内心恐惧，也可能是某个让她害怕的人……